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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倒霉

杜诺四处找寻安辰未果,实在想不通刚才还说要送人去医院的人,竟然说不见就不见。

她就着走廊的椅凳坐下,这才有空慢慢擦拭小腿上的血痕,好在只是一点擦伤,原地休息几分钟后痛感逐渐减轻。

她试着站起来,只要不太用力,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前进。

慢悠悠走至公交站台,道路两旁的灯杆两侧挂满了延市最负盛名的‘蓝谷置地’的宣传广告,站牌上的广告更是尤为打眼,杜诺对它的熟知倒不是因为它的名气,而是闺蜜邹佳冉就在这家企业工作。广告地址显示售楼部距此不过1公里,刚好在回家方向的下一站公交站附近,要不是她今天摔了腿,懒得走动,这个时间点去闺蜜公司等她下班一起回家倒是件很美好的事。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杜诺习惯性的从包里翻出耳机听歌,却发现那个串着粉红小人的钥匙不见了,又仔细将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依旧没有。细想,大概是摔倒时不小心掉落了出去。怎么办?要回去找吗?可自己出来经过那地儿时也没见地上有钥匙的影子,眼珠一转,略作思考,还是觉得在下一站下车去等闺蜜下班来的稳妥。

她跟着广告标识沿路走向售楼部,行至十字路口,路标显示蓝谷公寓售楼部往右,蓝谷别墅区售楼部往左。早前只知道邹佳冉在蓝谷售楼部,但是售哪种楼盘,她却不是很清楚。探头望向左右两侧,视线范围内除了两旁葱葱的绿道,便是两端拐角处的道路尽头,不管往哪个方向走,目测距离都不算太近。

拨通邹佳冉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看来只能凭直觉随意选条道了。

刚迈出路口,身后便传来电动车急促地嘀嘀声,瞬时天旋地转,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伴着木盒哐当一声打了几个回旋落地。

杜诺头晕眼花,踉跄几步后再次摔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原本只是轻微擦伤的小腿这次被磨掉了一大块嫩皮,腥红刺眼,刀割般疼痛。杜诺这才懊悔今日为什么要穿短裤出门。

斜前方半米开外的位置,电动车车主趴倒在地,一动不动。杜诺忍痛起身靠近,刚才惊悚刺耳的声音还在耳旁回响,手心湿漉漉的冰凉感直窜心底,怦怦直跳的心脏声清新入耳。她咽了咽口水,踩着地上零碎的电动车碎片来到车主身旁,鼓足勇气探出略微发颤的手,却被地上那人突如其来的呻吟,吓得急忙缩回。

那人似是说了些什么,隔着头盔听不太真切,但庆幸是还活着,悬着的心总算松懈大半,长吁一口气:“喂,你怎么样?”

车主骤然抬起一只手,左右摆动,隔着头盔传来朦胧暗哑的声音:“我缓缓。”随即又是一阵忍痛的呻吟。

“我给你叫辆救护车吧?”

“不用,不用。”

半晌,车主才艰难起身,杜诺连忙搀扶。他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灰,顾不得被磨破的衣裤下零星的血痕,便急忙道歉:“对不起啊,刚骑太快了,你有没有事?”

杜诺连忙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也满怀歉意:“是我刚没太注意看路,害你摔倒,你真的不要紧?”

说话间车主已摘掉了头盔,再抬头,看清彼此容貌的两人皆是目瞪口呆。

“严刚?!”

“杜诺?!”

两人同时惊呼出口!

对于为什么能在这里碰上杜诺,严刚只稍微想了想,便猜到了原因:“你来找冉冉的吧?”

“哦,嗯?你怎么知道我来找……?”杜诺先是点头,随即满脸疑惑,不过话刚问一半,便觉察不对,冉冉?叫的这么顺口?!而且他还知道她在这里上班?蓦然回想起上次徒步,隐隐有所了然。

“唉,可惜了,今晚做的最好的一次……”严刚捡起地上的一个精美的双层方形深色木盒。

杜诺瘸拐着上前探长了脖子观望,盒子除了着地的边角处被磨平了边角外,整个盒子看不出有其他任何破损之处,不过这盒子倒是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严刚轻轻打开盒盖,里面的东西沿着开合处撒漏出来。在看清是什么后,杜诺睁圆了眼,这样一个精致的木盒竟然是个饭盒,盒中的饭菜乱糟糟的集中在触地的一面,却隐约还能看出有精心摆弄的痕迹,一看便知是为讨好女孩而准备。严刚看着被摔的毫无食欲的饭菜,一脸沮丧,“看来冉冉今晚没口福了。”

杜诺再次张大了嘴巴:“这是给冉冉准备的?是我家的冉冉?”

严刚嘿嘿傻笑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搓手露出讨好的笑脸:“杜诺,听冉冉说你是她最好的闺蜜,你看能不能帮我……”

“不能!”

“我还没说呢。”

“不就是想说帮你追冉冉吗?”杜诺双手环抱在胸前,“就你刚才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靠的是自己的打拼,不是别人的打拼!”杜诺撇嘴不悦,“以前也没少帮,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某人喜欢到天荒地裂,结果对方只是多考虑了两天,转身就和别人脱了单,真心实意的真是没几个。”

“那我一定是这几个中的最诚心的一个呀!”严刚厚颜强笑。

“快捡起来,你东西掉了。”杜诺翻过一个白眼,不想再多费口舌,瘸拐着向前。

严刚愣愣低头,却什么没也没瞧见:“什,什么?”

“脸!”杜诺头也不会丢出一个字。

严刚如鲠在喉,看着她瘸拐的背影,这才恍然,上前相扶:“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我这是旧伤,与你无关。”杜诺挣脱开他的手。

“那个,冉冉公司在这边。”严刚无奈指向她背后的方向。

杜诺回头,路边导视标识着蓝谷置地别墅区售楼部和直行左转符号。严刚忙回头扶起倒地的电动车,为她带路。

走过转角,严刚指着一复古式独栋别墅,“那儿就是售楼部了,我这个样子就不送你进去了。”严刚一身的狼狈,实在不好意思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邹佳冉面前。

杜诺突觉有些难为情,道谢后,目送严刚骑上电动车消失在路口。

走进售楼部大厅,却被自称张姐的同事告知:“佳冉半个小时前刚离开,有位从海市来的客户点名要她服务,两人已经去看房了,看完回来差不多也该下班了。你看要不在一旁坐会?”

杜诺点头,走向最角度的位置坐下,

身侧的墙上是员工照片信息墙,从左到右依次罗列,最前面的三张照片上方标有年度优秀员工字样。杜诺一眼便认出了位列第三的邹佳冉,照片下是年度连续获得前三业绩的优秀点评,她不由微微勾起唇角,打心底里佩服起自己这位闺蜜来。

再看向偏后的位置,杜诺微愣,那张熟悉憨厚的笑脸映入眼帘,照片下方赫然写着‘严刚’二字,杜诺瞬时恍然大悟,好似之前一系列的偶然在此刻都有了确定性答案。

天色暮沉,趴在桌上小憩的杜诺被保洁阿姨叫醒:“小妹妹,天黑了,我要下班了。”

“下班啦?”杜诺揉揉有些发麻的手臂,“冉冉回来了吗?”

“她没回来,通常下班前带客户去看房的话,如果没有当天签合同付款,她一般是直接下班的。”阿姨好心提醒,“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

“好的,我给她打电话,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了。”

杜诺一边走出售楼部一边拨打邹佳冉的电话,对方却已关机。杜诺无奈,打车离开。

杜诺本以为邹佳冉已到家,在家门口按过无数次门铃均不见回响后,才确定邹佳冉未归,只好蹲坐在门口等她归来。

一天的疲累让杜诺很快便进入梦乡……

喧闹的酒桌上,邹佳冉向满桌的男人敬酒,醉态渐浓:“最后一杯,再次感谢各位领导的照顾,让我有机会稳居公司业绩前三的位置。以后再有像今天这样的大单,也请在座的各位一定记得蓝谷置地的邹佳冉,小邹一定为您选上性价比最高、朝向方位最好的户型。”

餐毕,有人离席。邹佳冉已酩酊大醉,被三个同样醉醺醺的男人驾扶出门,三人假意言论不知邹佳冉住处,便商量将其带入了对面的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邹佳冉被扔向床,邹佳冉迷糊睁眼,眼前竟是三个男人争先恐后地宽衣解带,头痛欲裂,邹佳冉挣扎起身,却被突然压制,意识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大叫……

“冉冉!”杜诺蓦然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杜诺发现自己还蹲坐在家门口,四肢僵麻,看了眼手机,竟已接近早晨八点,邹佳冉又一夜未归?梦境真实的可怕,她赶紧拨通她的电话。

“喂,小诺。”

听见对方响亮悦耳的声音,杜诺松了一口气:“冉,你昨晚怎么又没回啊?”

“昨晚陪客户吃饭,喝的有点多就睡酒店了。”

“啊?那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都是老客户。我刚到公司,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啊。”

杜诺还想再说些什么,对方已挂断电话。

杜诺从地上缓缓撑起身体,小腿的伤已结疤,似无大碍,暗自庆幸还有资格挤上早高峰的公交。

不知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早高峰的拥挤,硬挤了好几趟,也没能上车;到达公司刚好踩点,小夏向她使过眼色让她快进设计部,意外的是本该晚到的设计部众人,大家齐刷刷来了个早,自己竟成了唯一晚到的人。更加意外的是,景璇和高胜涵就站在设计部中央位置,一脸严肃,整个设计部由她的到来瞬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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