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楼二字,晏满星好歹是闺阁小姐,只于话本子上听得那书生与歌女之间的爱恨情仇,万万是没有进来见过的,更别提如今与一男子同呆在一青楼女子的闺房内了。
“没想到,青楼竟是此番景象啊。”晏满星红着张脸尴尬至极,又一转念,鬼使神差向沈亭道了句,“大人应该不常来吧?”
沈亭听了这话面色变得古怪,抬头看了她一眼,声线都像刚刮过冰川的风刀子,“你说什么?”
晏满星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摆手,“啊没什么,没什么。”
她看着那沈大人长眸微眯,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好丫鬟,时时刻刻不为了你主子着想。”
她心道那可不,那就是我自己呀,于是又狗腿点头道:“我家小姐人美心善,我自然忠心不移。”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王婆卖瓜,沈亭看着霞光溢彩的暮色隐隐洒在她半身书生青袍,她眸中亮晶晶,似是讨好,觉得阿絮就是这王婆,正得意洋洋向他夸她的瓜。
“官府查案,都不许走动。”
衙差一喊,这楼下花厅里嘈嘈切切婉转多情的琵琶声戛然而止,凝绝不通,一阵慌乱尖叫之后四下皆静。
来的官差不少,且还有几位大官。一看这架势,老鸨便心道大事不妙,唾骂不知何时又惹了哪路神仙。
只见为首之人喊了句,“管事的呢?”
老鸨此时只好扭着腰上前笑着回道:“大人,我就是管事儿的,这时辰我这刚好在做生意呢,您这是?”
“这楼里有朝廷疑犯,需要你们配合搜查,我问你,李秉京可曾来过?”
老鸨想了一阵,“这......我们这未曾有这号人啊,是不是大人您弄错了?”
沈回瑜回头,一声令下,“搜!”
侍卫应是,从门口鱼贯而入,厢房后院一一搜查。
女子的尖叫声又在各处响起,办差的侍卫皆视若罔闻。
晏满星听见楼下动静,打门缝外瞧了眼,嘀咕,“这个时辰让人在厢房不许动,倒是怪尴尬的。”说完又暗道糟糕,又得是什么虎狼之词。她偷偷移目望向沈亭想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拜托千万不要啊。
果不其然,四目相对。
“您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是......”晏满星是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名堂来。
沈亭看着她不发一言,眼底已有鄙夷之色。
她冤啊,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话本上露骨的话多的是了。她就随口摸了这么一两句,倒还正好被他撞见了。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指了指楼下,对沈亭道:“是沈回瑜大人。”
沈亭面不改色,“本官知道。”
晏满星立即作关心道:“怎么办?为了您的清白,大人不准备躲躲?”
沈亭避开她的目光,让人听不出丝毫急切,“躲什么?”
沈亭不急不缓,心想虽说是有些影响,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晏满星听了这话急得都要跳脚了,你不躲我要躲啊,被你识破身份暂且不言,光是沈回瑜抓到她来这青楼已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我听说御史察举天下事,上至家国天下,下至官员家中鸡飞蛋打,您就不怕御史弹劾您私下风流,流连这烟花之地?”
威胁吗?沈亭善于察人,觉得她状态不对,低头见她额上已透出汗,连鬓角都有些微湿,垂眸一字一句道:“哦?本官觉得,你比较怕。”
晏满星心提到嗓子眼,干笑几声,“我就是一丫鬟,我怕什么。”
几番言语间,已听到官差锤打隔壁的门,大喊,“开门!”
见他依旧巍然不动,身姿浩浩。晏满星不是没想过丢下他自己躲在密道算了,却在理智上头的瞬间仔细思量过了,若她躲进去,无非是掩耳盗铃,沈亭必会对她起疑,堤防她。而且到时官兵进来查探,他也不好说会不会把密道告诉他们,密道中宛如瓮中捉鳖,她却只能等着被作为案件有关者押进衙门审问,那便不是单单逛青楼的问题了。
所以,她自己找地方躲起来此法绝不可取,那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