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一个延绵不息的梦里。
白氏望族,在三百年前是南方首屈一指的大族,皇族与之联姻,士族攀附。盛名响彻神州大地,素有北李,南白,东陈,西赵之称。时光荏苒。荣光不在,四大家族不约而同的衰落,其中最甚者就是南方白氏。近百年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昔日的白氏,泯然众人。几十年前,白泽凉从军,官拜北越大将军侍卫。战争平息后,坐守北越的北户门,享受富贵五年后,不知为什么,逐级下放,北越城—牝狮镇—荒圃镇—阴山村。此后三十年,白氏再无半分起色,富农而已。白泽凉生有两女三子,二子白林荣蛰伏已三十年之久,投身商海,成就一代千万富豪,终回北越城。白氏如今人丁稀少,白泽凉的三个儿子只有次子白林荣生有独子,自白泽凉后第三代排行第七的:白缘满。白氏祖训云:白氏族人字辈以五行排序,不可违背。白缘满是白氏存世数百年,唯一不把五行放在名字之中的族人。
开国百年,一座城内只存两所学校,一为私学,一为公学,公学普遍地位高于私学。北越城私学叫做山塔院,公学叫做岳艺院。白缘满两年前毕业于岳艺,就读广都城私学:光树学宫。对于白缘满未考上广都城的公学津南学宫,白林荣十分上火,心有不满。
北越城仲夏夜
20岁的白缘满,身居花城国际酒店顶楼的VIP包房,俯瞰这一座不夜城。白缘满在过江龙和地头蛇并存的广都城充其量只是一条幼蛇,但是在距离广都城几百公里外的北越城,那就是第一梯队的地头蛇了。包房内宾客环绕,多是二十左右的富家男女。往来无贫民。白缘满眯着眼看着房间里,推杯换盏的十几人大多并不相熟,只不过冲着酒的名义相聚一起,耳边充斥着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甚至影响着心跳速率,使人情不自禁开心起来,人们跟随音乐,舞动身姿。
“白大少,在看什么呢?不会是醉了吧。”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举杯相邀。
“薛子吟,我们这么相熟,还需要激将法来灌我酒吗?”
薛子吟和白缘满相识于八年前的山塔院,两人多年好朋友,那年白缘满刚来到北越城第二年,父亲白林荣刚在商海初露锋芒。而薛子吟家中鼎盛,官二代。近年来由于父母的离异,家道中落。那年的美人胚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曾经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收敛了少许。只不过,只有少数人才惯着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了。
宾客散,狂欢褪去,满地酒瓶,薛子吟抱着一只价值不菲的天使之赐,窝在沙发里。眼底有一丝哀伤。白缘满则是躺在了薛子吟对面的沙发上,神态慵懒,眼神迷离,显然两人都醉了。
“当年的山塔院这么多人,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八年以后一跃而成了北越城有名的公子。当年也不会有人想到,山塔院院长都得拜服的薛家,居然不到五年之间,分崩离析。”薛子吟仰头灌了一口酒。“两年后,我们一起考上了岳艺院,你谈了恋爱,又分了手。我还记得,你十八岁成年礼的时候,你爸送你的那辆银色跑车,是捷豹是吗?开来学院显摆,马上就被副院长叫交通大队拖了出去。当时整个学院几万人,从十二岁到十八岁的所有岳艺院所有学生牙都笑掉了。你家是有钱了,可是岳艺院始终不是山塔院啊,公学背靠官家,不喜欢你这样的暴发户。”
“你还说我呢,我要是知道这回事,我肯定不把车开去。你话说的对,你这样的官二代,乃至官家,的确看不起我这样的暴发户,就连官家的衍生出来的公学都看不起我这样的人。权钱能带来地位,权不会看不起钱,权只会看不起不多的钱。像广都城的北家,富可敌国之下,谁敢称官。我白家这点钱,属实进不了北越城官家的眼里啊。”
薛子吟高挑的身材,白净的长腿晃来晃去。“不进官家眼中没错,只是说的是那些一把手,北越城有几个一把手,不过二十个而已,你知足吧。”
白缘满和薛子吟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醉了去。
次日酒醒已经是日上三竿。白缘满看了一眼睡姿极差的薛子吟打消了叫她起床的想法,也没什么好心给她盖个毯子。离开之前默默的把空调调成了暖风。今天对白缘满来说格外重要,白缘满的驾照在广都城被吊销了,需要回北越城重新考,这也是白缘满回北越城的原因。为期七天的培训,理论上白缘满不用培训了,但是规章上要求,考生需要有24小时的学时,所以这个去培训是逃不掉的。
白缘满是第一个到驾校的人,教练见白缘满到了急急忙忙从车上跳下来,伸出手说道:“白少果然是丰神俊朗啊,久闻不如一见啊。”
白缘满虽不喜阿谀奉承之人,也深知奉承乃人之常态。
“教练客气,都是恶名在外,还希望张教不吝赐教。”
“白少谦虚,这边请,外边热,我们上车等。”
不一会,教练去买水之际,有两女结伴而来,一女长相平庸,带着眼镜,外貌气质不过五十分丢在人群,看一眼都会欠奉,白缘满心中有一杆秤,从外貌,气质,才华等方面评价一女子,共一百分,这名女子八成是普通人家。另外一名结伴女子,则是恰恰相反,长相上佳,气质外貌皆有。古有相士一眼知命,今有白缘满一眼知家。不过经验所谈罢了。
张教这时走了出来,满脸含笑说道:“萌萌来了,快上车,我们现在出发去练车了。”
那名被叫萌萌的女子,正是被白缘满评价气质与外貌上佳的女子。笑答:“好”
白缘满并没有太在意,只不过后来,每当想起这名叫做萌萌的女子的笑,总觉得温柔,满脸追忆又恼于其记忆模糊。
原来那名女子叫唐萌,另外一名女子则是叫“周深颖”。两人因练车而识。在交谈当中,白缘满对唐萌产生了兴趣。教练对她的谆谆教诲,对另一个周深颖却是又恼又气。一次无意的交谈得知唐萌的母亲掌管北越城整个南郊工业区的区长。白缘满震惊之余,并没有深交之意,白缘满交友都是看脾气是否相投,若不相投,纵然是城主之子也无半分结交之意。其父白林荣说其随心所欲至傻。白缘满不以为意作罢。白缘满正视了这名被自己评为气质与外貌上佳的女子,越发眼熟。
“你是岳艺院毕业的?“
唐萌眼神一抹差异稍纵即逝,随后露出微笑道:“是啊,你也是?”
白缘满调笑道:“是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那名被叫做周深颖的女子打趣道:“你这搭讪方式有点老套了吧,看我们萌萌好看就下手了吗?”
白缘满向来十分不喜如此拆台之人。无论是未被称作白少的十年之前,还是现在。
唐萌打了一个圆场:“在一个学校,多少都有相见机会,周姐你不也是岳艺院的吗?”
张教默默打开了音乐,缓解尴尬的气氛,不一会,唐萌居然跟着音乐摇摆起来,我心想:这人是喜欢混迹夜场吗?心中原本九十分的形象不禁减分。
“你是经常去蹦迪吗?”
唐萌转头满脸疑问我:“为什么这样说?”
”连轻音乐都能摇起来,我想应该是夜店爱好者吧。“白缘满话语中没有一丝鄙视意味,话语平实无奇。
唐萌笑答:“不是这样的,我之前是学舞蹈的,所以对音乐比较敏感。”
白缘满恍然大悟说道,“那你应该认识张妍吧?”
唐萌可爱含笑:“认识呀。”
“怪不得看着你眼熟。应该是之前你来我们班找过她吧。”
“是啊。”
这个时候白缘满看了一眼周深颖。意味深长。她也并未有所解释。
“那你应该是在广都城的津南学宫读舞蹈专业吧。”
“未曾,岳艺院毕业以后考到了医学。”
“为什么?”
“因为我文化成绩不错,就干脆不走艺术类。”
听此白缘满心赞叹不已。
张教说道:“白少你女朋友不是也在津南学宫吗。”
“学院和学宫不一样,学院就在一个地方,学宫分不同殿,光是广都城就不下十个,广都城周边也有不少。”
唐萌没有顺着话说下去。
当我们回到驾校,唐萌打了一个电话。
“喂,爸,你来驾校接我呀。”
张教对我没什么反应,一脸谄媚问:“白少要我送你回去吗?”
白缘满思量一会说道:”不用麻烦,我叫司机过来了。你去忙你的。”
唐萌与白缘满并排站立,两人缄默不语。期间周深颖骑着自行车走了,与唐萌告别。很快,一辆商务车就来到了我们面前,一个唐装的挺拔干练的中年男子走下车,为唐萌打开车门,唐萌按下了车窗说道:“拜拜。”那名男子带有一丝防范的眼神看着我,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唐萌的父亲,而是一名司机,手上戴着一块血红戒指,似乎还雕刻什么,距离太远没有看清楚。
白缘满心中暗自评价:大家闺秀,识大体,处事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