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
白缘满和薛子吟吃过饭,在饭桌上闲谈。
“袁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找我。”
“你们还没分手啊?都分手这么多次了,矛盾也不是一两天了,听你说的那些例子,我都知道这人很作。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这些,我以前比她更作。后来被那个喜欢我七年的男人甩了之后才学乖点。”薛子吟漫不经心的玩弄手机回答道。
白缘满深深叹了口气:“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可能是当时复合的时候把她当宝,现在恨不得摆脱她的负罪感吧,总感觉对不起她,再者说,马上就她生日了,这个时候说分手,不太好吧,”
薛子吟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缘满。“如果没有一点喜欢,你可不会有一丝优柔寡断的。白公子,我不是什么好人,也算渣女吧,你呢,也算半个渣男,但是和渣男又不一样,又有很强的责任心。当年在岳艺院的事我都听说了,和我们一起从山塔院考到岳艺院的邓玉娟,你追别人追了一年,心灰意冷,这个时候你第二任横空出现相知相恋。,你对邓玉娟的态度和对仇人没什么差别啊。”
白缘满点了点头。“她前不久还在骂我渣男呢,传到我耳朵里了,我也不想和她计较太多,要是在哪里面对面相遇,我真的恨不得扇她两巴掌,当年不喜欢我又吊着我,一下子和我说喜欢张震询,一下子说她舍友认为她喜欢我,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当年我没有太计较这件事,就当作陌生人,没有你说的对仇人一样那么夸张。”
薛子吟捂嘴偷笑。“是啊,你还打女人,当年在山塔院打得我最惨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缘满一下子来气了。“你好意思说?你用尽全身力气。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先打的我,要么就是无缘无故打我,我不还手?男女平等,我凭啥让着你?”
薛子吟笑了笑:“得了,你要是有绅士风度也就不是你了。今天撇开你女朋友袁暖,撇开我男朋友,你说如果我们岳艺院的时候在一起了,会怎么样。”
白缘满喝了口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会分手,就你那性格,分手分分钟的事。”
薛子吟没有笑:“如果是现在呢?”
白缘满斜眼看着薛子吟,没有看出有什么玩笑的意味,但还是说。“你是渣女,我是半个渣男,说不定就谁给谁带绿帽子了。”
薛子吟听完狠拍桌子,在桌子底下的脚狠踩了一脚白缘满。“我知道你不会出轨,我也不会,我虽然有男朋友的时候没有拒绝别人的好,但是我出来没有出轨过。”
白缘满吃痛,表情痛苦。“得得得,你别那么激动好吧。”
薛子吟见餐厅的客人,人人都注视着自己不禁低下头去,恶狠狠的说:“要不是你长的人模狗样的,我早就一巴掌甩你脸上了。”
白缘满贱兮兮的大笑:“想当年行走山塔院的时候,靠的就是我这张丰神俊朗的脸才免于好几次群架。”
薛子吟眼睛笑成了月牙:“得了吧,还丰神俊朗,话说回来,之前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总感觉你还没睡醒,天生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好险你眼睛够大,现在变成了白大少以后呢,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一股霸总的气质就出来了。”
“我这是垂眼,别瞎说。”
“有时候我也替你不值得,你吧,1米8了,尽管不很不想承认,你是有那么一点小帅,但你这么多年一直为情所困。当年的张燕,然后邓玉娟,最后的袁暖。一直都是很被动的。”
“你说的对。”
“不能对女人太好了,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是我看着你这么多年过来,并不容易。你好好琢磨,我先走了,祝你考试顺利。”
说完,伴随着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越来越小,薛子吟也走远了。
薛子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是为数不多真实的人。
白缘满结完账走出餐厅,司机一直在路边等候,见到白缘满出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少爷,我们去哪?”
“回易景园。”
“少爷对易景园感情很深啊。”
白缘满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
“老宋,你知道一个北越城有一个司机戴着血红色戒指的人是谁吗?”
“这还真没听说过,不过首饰什么的,血红色多少有点不吉利啊。”
“凶福相依也未必。不用送我回家了,就前面停吧,我自己走一段。明天我要去广都城参加考试,你七点半在门口等我,送我去高铁站。”
“好的。”
白缘满在距离易景园的一条街的地方下了车。
在这个交通便利的社会,有车还选择步行似乎是一件很难得的事,白缘满因为母亲齐芳的原因,喜欢散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缘满还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再遇到昨晚的吊带女子,那人身上的戒指不知道为何总给白缘满带来一种不太寻常的味道。换句话说,有了眼缘,想买下来。”
隔着几十米,白缘满就看到昏暗的街角有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远看似乎狠颓废。背靠墙角点烟,点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重要的是,那人的衣衫未变,还是性感的吊带。白缘满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今天的女子不再像昨天一样,富有魅惑,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白缘满并不会与之交易,所以并没有那么卖力的推销自己。
“嘿,你真的不试试吗?”
白缘满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接下来的话。
“那你能借我100块钱吗?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太饿了。”
白缘满从口袋里拿出名贵的定制火机,轻拨玄关,一缕紫色的火焰跃然出现。明知风也吹不灭的火焰白缘满还是象征性的用手护着火机。那名女子眼神有一丝差异,凑近火机点燃了香烟。表情享受的吸了一口。
“我家有点吃的。”说完白缘满就走进了易景园。
那名女子不太相信这样一名气宇非凡的男子会有那么好心来可怜她这样一名街边的妓女。但是饥饿难耐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看到白缘满低头对门卫说了些什么,门卫转头对自己点了点头,表示放行,仔细琢磨那名门卫的眼神,似乎是……尊敬?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个普通的房子,没有高科技的密码锁,指纹锁,甚至表示门卡,是一把普通的钥匙。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样平平无奇,普通的沙发,有些年头的液晶电视,雕这荷叶与莲花的屏风,白缘满自然的换上了拖鞋,那名女子好奇打量着一切。
“你去沙发上坐会吧。”白缘满先在衣柜拿出一条洁白的浴巾和一件衬衣,递给吊带女子,示意她穿上,再去厨房打开冰箱,白缘满尴尬的发现,冰箱并没有什么食物,白缘满都习惯了在外面吃饭,虽然自己会做菜,但并不是那么好吃,白林荣平步青云后,白缘满的嘴就刁起来了。冰箱里只有一袋即将过期的吐司。好像还是老宋买给自己的。白缘满尴尬的拿起吐司递给了那名女子,吊带女人接过吐司之后复杂的看了一眼白缘满,好像上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大口吃了起来。生怕女人噎着的白缘满又去倒了一杯水。女人似乎没什么空闲说话,投过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白缘满吃饭十分注重礼仪,若是吃太快,或者用筷子在菜里多翻了几下,白缘满则会停下筷子,不再与这人一起吃饭,但是吊带女人的狼吞虎咽,白缘满视而不见,白林荣发家之前,白缘满也不曾饿过半分,但是对饿极的人的还可以网开一面。
吊带女人吃完了最后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巴的嘴,白缘满开口说道:
“我问你答。”
吊带女人一愣,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楚寄。”
白缘满满脸写满了问号,没有听出寄和妓的区别。心想还有人把职业写入名字的吗?
“以你的姿色完全可以被一些富豪包养,为什么沦落到站街。”
楚寄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是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了,卖给了一家表面是医药公司背地里靠着众多妓女维生的公司。我从小就有哮喘,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买药,但是他们借此在我的药里加入了微量成瘾的药物,这些年已经成瘾很大了,没有他们我活不下去的。”
白缘满不知这个故事能信几分。心底同情但并没有忘记“好心”接济的目的。
楚寄满脸天真说道:“你是什么人?”
白缘满听到这个问题陷入了思考,自己是什么人呢,好像没什么说的出口的身份,“富二代?”这可不是一个光荣的身份。想到这些年内心的空洞无论如何也无法充实的事实,最终说出:
“和你一样颠沛流离的人。”
楚寄十分不解,眼前这个似富非的俊逸男人有房子怎么能说颠沛流离。白缘满看出了楚寄的不解,解释道:“居有定所,心无处安放。”
楚寄的眼神似乎在说:矫情。
世上何人不矫情,只是未到矫情处。
“你手上的戒指怎么来的?”
楚寄听此,拼死攥住戒指,似乎是比命还宝贝的东西。楚寄回忆起少女时,那些衣冠禽兽的人多少次觊觎自己手上的戒指,自己以死相逼才护住这个朴素的戒指。只因为这是拿走她第一次的那个男人听闻了她的故事给她的,与她说了一句。“去国怀乡,落叶归根。”八个字的谶语,她同行姐妹说她只是傻用一个不值钱的戒指骗走了最珍贵的第一次,一个木头戒指当嫖资本就寒碜,楚寄还当宝贝,只有楚寄才知道,珍贵的不是戒指,而是那八个字,点燃了回家的灯,虽萤火之光,始终是希望。
“你知道这是什么?”
楚寄使劲摇摇头。
白缘满不禁有些好笑,把真相告知。“我家老爷子对老玩意,尤其是戒指很有研究,我耳熏目染得几分真解,如果这是你出生佩戴的呢,你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楚寄摇摇头,还是没说话,杏眼始终盯着白缘满,生怕眼前的男人突然暴起发难。楚寄打扮成熟勾起男人原始欲望,但是性子又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身处泥潭,仍然一副赤子,难得。
“这不是普通木头,通体漆黑的乌木,雕工镂空像是三百年前的官家手法,雕着一麒麟,比乌木更难得的是麒麟的眼睛是一点墨玉。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出五十万。”
白缘满从楚寄坐下就一直在观察这个戒指,越看越惊讶,那么小小个戒指雕或纹着如此复杂的麒麟,雕工堪比天工,如此雕工举世罕见。如果是放在古玩市场上绝对是无价,无疑是国宝级文物,白缘满似乎是得了白林荣商人的精明,把价格压的都不能用过分来形容。白缘满其实心里价位是一百万也只有一百万,说五十万是给楚寄讨价还价的准备。
楚寄毫不犹豫的开口说:“我不卖。”
白缘满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十分惊讶,但是脸色如常。思考一番。
”我可以帮你摆脱你背后的公司。”
楚寄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就暗淡下去。“可是你没有他们的药。”
白缘满似乎抓住了什么。嘴角噙着笑但是语气却很冷。“你傻吗?那不是药,是毒!我会送你去戒毒所。”
楚寄犹豫了一下就下了决心:“好,但是你还要帮我回家,我才把戒指给你。”
白缘满故意犹豫了一会,余光观察着楚寄的表情生怕白缘满不答应,白缘满知道是时候了,才缓缓开口说:“以后你跟着我吧,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我让司机带你去新住处,顺便置办一些物品,手机衣服什么的。等我回来就送你去戒毒所。”
楚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触手可及的幸福,热泪盈眶,劣质的化妆品被泪水打花了。张开双臂,激动得想拥抱白缘满。白缘满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对了,你还需要去医院检查,有没有艾滋,吃点阻断药。把你这套难看的衣服换了吧,浴室在那边。”白缘满顺手一指。“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你不用感激我。今晚你睡沙发,记得洗干净再睡,我有洁癖。”说完白缘满径直走回房间。
楚寄才意识到白缘满并不是好心人,只是有利可图,只不过女人总是比男人感性。心中仍有感激。欲泣欲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