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掮客”的字样变成蓝的“同步完成”，卡尔快速的收回了左腰的皮套里面，奎磊则立刻抽回了手。
“你擅长说谎和伪装吗？”
卡尔吐出一口斑斓的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不！我为什么要擅长这些事情，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和那个爆炸案一点关系也没有。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那群科技邪教和黑客。”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良好市民。”
卡尔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锋锐，他的目光在这个地方来回扫视，在奎磊不耐烦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他突然问道：
“你的工作是游戏编辑师？你很了解完全潜入式虚拟现实？”
“当然…我是特级游戏编辑师。”
“你能做到什么深度？”
“什么意思？你问的是哪方面？”
“如果一个人无察觉，完全被动的潜入虚拟现实，你设计的世界能模拟欺骗这个人到什么深度。”
奎磊有些不明所以，这似乎是在问他的专业水准，又像是在怀疑什么，为了让这个不速之客尽快的离开，同时也出于义务，他只能回答。
“如果潜入设备是‘周庄第二代机’的世代机，并且潜入者的神经接口超过180万，能够模拟出95%以上的现实体感，我有把握让他永远识别不出来他所在环境的真实度。”
说到这里奎磊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很自豪有这样的特殊能力，接着他又补充道：
“但实际操作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你知道我们所有的完全潜入都有虚拟等级限制和强制提示，无论是否被动，被植入的底层接口就写下了这些机制，潜入者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自己是否在‘水下’”。
卡尔不可否置，他点点头，然后用两指掐灭了烟头，把它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然后又问道：
“你讨厌科技教派和黑客？”
“谁不讨厌呢？”
卡尔认真的盯着奎磊。
“那你知道你大前天见到的红衣服女人是‘全一教派’的人吗？”
“···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完全不认识她了。”
奎磊对眼前这个大胡子男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提问方式弄得很头痛，为什么这个家伙就是不依不饶的要确认他和那个女人有联系？她是科技教派的人？这个女的是爆炸案的元凶吗？科技教派的人果然都是一群疯子！
在奎磊的大脑疯转的时候，卡尔却似乎已经迷上了看风景，他转身望着绵延无尽的城市，刺破天空的大厦，以及大片覆盖在城市之上的云层。因为城市呈现爬坡式越往中心越高，云层覆盖最多的地方便是下层区，也就是D-G区。
D区域此时应该正在下着雨吧？
突然间，卡尔打破了平静，他转过身子伸出了右手，然后说道：
“如果你觉得你想起来什么了，直接呼叫我，今天就算完事了，我还会再来的。”
突兀的伸手让奎磊懵在原地，潘森的声音传来。
“握手，只是握手而已，我的老大喜欢这种旧世界的沟通方式。”
“啊？抱歉，我在现实世界从来没有握过手。”
说完，奎磊僵硬着手掌往前递，卡尔象征性的摇晃了两下，头也不回的往来的方向走，潘森留在后面，礼貌的给奎磊点了个头，他一脸轻松的样子，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
Voice市D8区正下着暴雨，一辆银灰色的公务用车停在了“银狼娱乐中心”的正门口，卡尔一打开车门无数的广告和信息就出现在各大建筑的墙面和灯柱上，灰色的巨大建筑物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穿着各异外貌各异，他们正在四处花时间找地方寻乐子。
因为潜入设备（虚拟现实设备）不允许有过高的仿真度，同时很多底层区的人也没有“信用货币”来购买高端的副脑，没有高端的副脑代表着不能同步足够的信息，所以，底层区的人除了去黑帮管辖区搞点被淘汰的产品基本没有办法享受到最高端的虚拟服务。
而眼前这个“银狼娱乐中心”每天可以免“信用货币”2个小时，这2个小时之内游玩者可以使用高端潜入设备享受60%以上的虚拟体感，之后就需要消耗低信用货币了，每小时0.01点信用货币，并且每小时需要支付高额的电子币。但信用超过60的人只需要付电子币就行了。
卡尔和潘森顶着雨水进入到了娱乐中心的内部，宽阔的空间中围满了亮黄色的全息警戒线，大量警用无人机在一大片坑坑洼洼的废墟中负责照明和搜索，中间零零散散的站着身穿黑色西服的几队人。
卡尔两人穿过了警戒线，朝着一个留着寸头的独眼风衣男子走去。
“希金斯。”
“嗯？卡尔，你不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吗？”
“忙完了，你这边怎么样？”
“唉···已经是第三次搜索了，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像这种规模的爆炸怎么也该留下一些线索吧？”
说完，寸头男无奈的摸了摸脑袋，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卡尔，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事？”
“你手底下有谁的义体数据还原做的最好？”
寸头男从西服男的人群中走出来，示意卡尔跟上，三人往另一块废墟走去。
“有个新人，她应该能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要对她有耐心点。”
“唔。”
三人沉默的走着，他们要从潜入设备区的东南角走到潜入设备区的正中心，时不时有无人机的扫描从上至下的掠过他们，过了好一会希金斯撇过头朝卡尔说道：
“其实你不用什么事情都亲自下场。”
“你们都在忙着给那群资本家擦屁股的时候，只有银翼能做点什么，而且这次是技术威胁，你知道其中的意味。”
“我现在不是在全力支持你吗？如果你能让我得到点信息的话···”
“想都不要想希金斯，你可以和你后面的人说我是个油盐不进的机器人。。”
寸头男摆摆手，示意他不想聊了，此时他们站在了一个长宽高都为5米的正方形体面前，这是一号大厅整个虚拟中心的核心计算机，即使在剧烈的爆炸中它也保存得非常完好，四周站着或坐着几个技术人员，正在拷贝和分析最近的监控和虚拟仓数据。
“那个就是了，吉佩拉，她的具体信息你可以通过档案看。如果你不需要我在这里的话，我就去和证物科连线了。”
“嗯。”
“好吧，有需要内部通信找我。”
希金斯从潘森身边走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一句话。
“跟着他很幸苦，好好干。”
潘森回头看了希金斯一眼，他的视线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面色平静地把注意力放在卡尔那边。
此时的卡尔正在查询佩吉拉的资料，第一层开放资料如下：
姓名：吉佩拉（编号：CH 69936214）
形态：人类
性别：女
基因：特殊（专一性格基因）
年龄：29岁
身高：166cm 体重：108斤
出生地：出身于Devil市，A5区，第四保育集团产房
教育：高等植入式教育，高级义体工程师，外部记忆研究，密码学，犯罪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技术心理学，枪械射击，搏击术
现任职位：Voice市C区公务集团高级警员
信用等级：90
工作评级：S
副脑：左脑九型
义体：左胸腔，左臂，左眼
AI：天网C3
……
卡尔收起了眼前的信息。
“吉佩拉，你被银翼临时调用了。”
女警转过头来，她有着干练的短发和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她稍微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对卡尔敬礼。
“长官，我这边已经接到了希金斯局长的通知，可是我们当前的任务进度已经执行到92%了，能否再给予我们小组一点时间？”
“要花多久时间？”
“预计1小时41分钟。”
“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了。我这里有新的调查方向，需要你的协助……”
说到一半，卡尔点了一根信息烟，指了指身边的白发男子。
“这位是潘森，他是银翼的技术员，一会儿他会告诉你做什么，我们走吧。”
吉佩拉望向潘森，那个面目清秀的白发男子正友善的向她点头示意，佩吉拉眉头微微皱起。
娱乐中的外面暴雨还在疯狂的倾泻着，丝毫不见颓势，停在路边的公务车旁边正围着一群身着各种鲜艳颜色的纳米冲锋衣，戴着面罩和护目镜的家伙们，他们暴露在雨中，似乎在等待着卡尔回来。
卡尔从现场出来的时候看见这群人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他没有退缩，依旧抽着烟走进雨中，三人迎着这群人走了过去。
“长官，是漆帮，我和他们‘很熟’，要不要我过去和他们谈一谈。”
“暂时不用，他们知道我们是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这些话使用的是三人的内部通信，刚刚由潘森建立的。
两方人相隔3米的时候，漆帮让开了路，他们分成两股让卡尔他们靠近了车子。
“银翼的家伙！你们什么时候从我这里滚出去！”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突然朝卡尔吼叫。
卡尔暴起转身一把按住了那家伙的面门，然后用力一扯，那家伙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惯到了地上，在雨中哀嚎着，然而身边其他漆帮成员却诡异的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吉佩拉被吓了一跳，想要拔枪，却被潘森按住了胳膊。
“想要和我谈，就面对面的谈，我欢迎你提供有用的线索。”
地面上的人此时爬了起来，他遍布雨水的面部···口罩之下是金属的骨骼结构，此时正一张一合的说话。
“这可是你说的，老古董！”
回应他的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随即公务车汇入了行驶区域，混入了车流，淹没在暴雨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