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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五代十国和两宋(39)

自从襄阳被围以来,他屡次上书要求巡视边塞,而暗自让台谏言官上章奏挽留自己。襄阳守将吕文焕告急,贾似道再次申请出师,这事交给公卿们讨论。监察御史陈坚等人认为,“师臣”出师,顾了襄阳未必能顾两淮,顾了两淮又未必能顾襄阳,不如居于中间以控制天下为得计。于是就在中书省添设机速房,以协调边塞之事。当时的舆论,很多是说高达可救援襄阳的,监察御史李旺率朝士上言于贾似道。贾似道说:“我用了高达,吕氏怎么办?”李旺等出,叹道:“吕氏安则赵氏危了。”吕文焕在襄阳,听说高达将要入援,也不高兴,就对门客讲了。门客道:“这容易,如今朝廷因为襄阳危急,所以派高达来增援。如果我们以捷报奏闻,则高达就派遣不成了。”吕文焕大以为然。当时襄阳兵出城,捉获蒙古哨骑数人,便谎以大捷奏闻,但他不知朝廷中根本就没有高达援襄的事。襄阳投降蒙古(咸淳九年事),贾似道说:“臣开始就屡次请求巡视边塞,先帝都不答应,假如那时早听由臣出边,就不会这样了。”

十月,其母胡氏死,诏用天子仪仗送葬,起坟墓模仿帝陵,百官奉助丧事,立于大雨中,终日不敢挪动一下位置。不久贾似道便起复入朝。

度宗死,元兵攻破鄂州。太学诸生也纷言非“师臣”亲自出师不可。贾似道不得已,才在临安开设都督府,但他害怕刘整,不肯启行(刘整此时已降元,拥兵于淮西)。明年正月,刘整死,贾似道欣然道:“我得到天助了。”便上表出师,抽调诸路精兵以行,盛载金帛辎重的舟船,舳舻相接百余里。行至安吉,贾似道所乘的大船搁浅于堤堰间,刘师勇用上千人下水牵曳都不能动,便换乘别的船而离去。行至芜湖,遣还军中所俘虏的曾安抚,用荔枝、黄柑作礼品赠给元丞相伯颜,派宋京前往元军营中,请求输纳岁币称臣,如开庆年时的盟约,被拒绝。夏贵从合肥率军来会合,从袖子中掏出一册书给贾似道看,说:“宋朝的历数是三百二十年。”贾似道垂头不语而已。当时一军七万余人,全部属孙虎臣,驻扎于丁家洲。贾似道与夏贵以少数部队驻扎鲁港。二月庚申夜,孙虎臣以失利来报。贾似道仓皇而出,呼道:“虎臣败了!”命人召夏贵与他商议。不久,孙虎臣也来了,捶胸而哭道:“我的兵没有一人肯听从命令的。”夏贵微笑道:“我可是用血战抵挡过他们了。”贾似道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夏贵道:“诸军已吓破了胆,我还怎么作战?您只有入扬州,招聚溃兵,迎御驾于海上,我只能以死来守御淮西了。”便解舟而去。贾似道也与孙虎臣以单舟逃奔扬州。明日,溃败的兵士蔽江而下,贾惟道派人登岸扬旗招聚他们,都不来,还有口出恶语谩骂他的。于是传檄诸郡,前往海上迎驾,上书请求迁都。诸郡郡守于是全都遁逃,而贾似道入扬州。

陈宜中请求诛死贾似道,谢太后说:“贾似道勤劳三朝,哪里能忍心以一旦之罪,失待大臣之礼呢?”只罢免了他的平章、都督,予以祠祭之官。三月,废除贾似道诸种不体恤百姓的政令,放还那些被流放的人,恢复吴潜、向士壁等人的官职,诛杀贾似道的幕僚翁应龙,廖莹中、王庭令都自杀。潘文卿、季可、陈坚、徐卿孙,本来都是贾似道的鹰犬,到此时纷纷上章弹劾贾似道。四月,高斯得请求诛杀贾似道,未被接受。而贾似道也上章乞求保全性命,于是命令削去他的三个官职,但他还居于扬州而不归朝。五月,王论劾贾似道既不死节尽忠,又不守制尽孝,太皇太后才降诏命贾似道归家守母丧。七月,黄镛、王应麟请迁徙贾似道于邻近州郡,未被接受。王入宫朝见太后,道:“本朝的权臣酿成祸乱,没有如贾似道这样严重的。缙绅之士和草野之民,不知上了多少章疏,陛下全都压制而不执行,这不仅是把舆论付之于毫不顾惜而已,何以谢天下!”这才把贾似道迁往婺州。婺州人听说贾似道要来了,便率众为檄文驱逐他。监察御史孙嵘叟等都认为处罚太轻,上言不止。又把贾似道迁往建宁府。翁合上奏道:“建宁是名儒朱熹的故乡,即使是三尺童子也大略知道是非取舍,听见贾似道来就会呕吐,何况亲见其人!”当时国子司业方应发代理舍人院,把诏旨封还,要求流放贾似道于广南;中书舍人王应麟、给事中黄镛也这样上言,都被拒绝。侍御史陈文龙乞请太后俯从众人所言,陈景行、徐直方、孙嵘叟及监察御史愈浙都上疏,于是才谪贬贾似道为高州团练使,安置于循州,抄没其家。

福王赵与芮一向痛恨贾似道,招募能杀死他的人,让他送贾似道到贬谪之地。有个县尉郑虎臣欣然请求上路。贾似道启程时,侍妾还有数十人,郑虎臣全部都让他们离开,夺去他的珠宝玉器,撤去了他的轿盖,让他露天行于秋日之下,命抬轿的轿夫唱着杭州的歌谣嘲谑他,还常呼着名字训斥贾似道,侮辱备至。贾似道行至一古庙中,墙壁上有吴潜流放南行时所题的字。郑虎臣呼叫贾似道说:“贾团练,吴丞相怎么会到的这里?”贾似道羞惭得无言以对。孙嵘叟、王应麟上奏说贾似道家藏有皇上才能使用的东西,有造反的意图,请求处斩。诏旨派人去审问,尚未追到。八月,贾似道行至漳州木绵庵,郑虎臣屡次示意让他自杀,他不听,说:“太皇答应我不受死刑,有诏书我就死。”郑虎臣道:“我为天下人杀贾似道,就是死了又有何憾!”便拽拉死了他。

襄阳保卫战

宋理宗景定元年(1260年),忽必烈继承了蒙古汗位,改元中统。在地位巩固和长期备战之后,决定进行消灭南宋的战争。降将刘整向忽必烈提出“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这坚定了忽必烈消灭南宋、统一全国的决心。刘整又指出,“攻宋方略,宜先从事襄阳”,他认为,“如覆襄阳,浮汉入江,则宋可平也”。忽必烈采纳了刘整的建议。为攻取襄阳,公元1262年,忽必烈采取刘整的计策,重重贿赂了南宋襄阳守将吕文德,开榷场于樊震,蒙古遂筑土城堡垒于鹿门山,遏制了南宋的援军。

咸淳三年(1267年)九月,忽必烈下令攻打襄阳,让刘整到襄阳协同蒙军主将阿术围攻襄樊。襄樊军民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开始了长达六年的关及南宋政权命运的襄樊保卫战。

襄阳、樊城夹汉水而立,汉水之南为襄阳,之北为樊城,城坚池深,兵储丰厚,可供十年之用。两城相为固守,可说是唇齿相依。面临蒙古军进犯的襄樊军民,以大无畏的英勇气概,发誓与蒙古军队决一死战,以保家卫国。开始,蒙军对襄阳、樊城的进攻虽猛烈不断,并且南宋陆上的援军也多次被蒙军打败,但是,南宋仍可从汉水运送粮食、军器、衣甲到襄樊,援助襄樊军民的抗蒙斗争,使蒙军不能得逞。

咸淳四年(1268年),蒙古军队认为要破襄阳必先围攻樊城。春天,打败宋将张世杰,七月,阿术打败樊城守将夏贵,秋天,南宋宰相贾似道命范文虎支援樊城,又被蒙军打败。年底,襄阳守将吕文德死,其弟吕文焕继守襄阳。蒙军虽多次取胜,但久攻襄樊不下,便采取切断汉水通道的办法,准备困死襄樊。蒙古军在鹿门山、白河口修筑鹿门、新城等城堡,后又在汉水中流筑台,上设弩炮,同夹攻的城堡相应,来控制汉水通道。这样,朝廷支援襄樊的衣甲粮食被切断,加之,南宋水陆援军被蒙军打败,襄樊军民抗蒙斗争进入了困难时期。

蒙古军队虽说筑了堡垒,又针对水军不如宋军的问题,建造了舰船五千艘,训练了七万水军,切断了援救襄樊的通道,为攻取襄樊消灭南宋作进一步的准备,使襄樊军民处于艰苦异常的境地。但是,由于襄樊军民同心协力,顽强抵抗,所以,在战斗中的头几年,蒙古军队始终没有能够攻下襄阳和樊城。

面对襄樊的危急局面,贾似道对宋度宗封锁消息,凡是说蒙军攻宋的,就被贬斥以至被杀。咸淳六年(1270年),南宋命李庭芝为荆湖置大使,督军进援襄樊,贾似道又答应宋将范文虎不受李庭芝节制,而直接听命于贾,从而牵制了李庭芝援救襄樊的战斗行动。李庭芝多次要进军,范文虎拒不出兵,却“日携美妾走马出球军中为乐。”

咸淳七年(1271年)五月,因受到襄樊军民坚决抵抗,蒙古军久攻两城不下,于是忽必烈在命令蒙古军队继续围攻襄樊的同时,又派赛典赤、郑眠率蒙古军水陆并进,攻打嘉定,汪良臣、彭云祥率蒙古军出重庆,札剌不花率蒙古军出泸州,曲立告思率蒙古军出汝州,以此牵制宋军,进一步孤立襄樊两城。六月,范文虎率士兵和两淮舟师十万到鹿门,蒙古军在阿术指挥下夹江为阵,大败宋军,范文虎夜间逃遁,战船甲仗全被蒙古军缴获。十一月,蒙古建国号为元,表示元王朝是封建正统,为消灭南宋统一全国作最后的舆论准备。此后,元军更加紧进攻襄樊。

咸淳八年(1272年)三月,樊城的外城被元军攻破,宋军退守内战。襄樊被围五年,外援断绝,城中虽有粮食,但缺乏盐、布帛。这时,李庭芝移屯郢州(今湖北钟祥)以援救襄樊。他了解到襄阳西北有清泥河,发源于均、房州,便造轻舟四艘,联三舟为一舫,装载货物,以义军首领张顺、张贵兄弟为都统,率3000民兵,伏于襄阳西北的团山下。他们准备冒死突破元军防线支援襄阳。这是极大的冒险,去者九死一生,但3000民兵,人人感奋。五月二十日,宋军船上带着火枪、火炮、劲弩和燃烧着的炭,半夜出发,乘风破浪,斩断元军所设铁链,冲破重围。英勇作战的民兵将士转战120余里,天黎明时到达襄阳城下,城中军民见张贵民兵到来,踊跃欢喜,勇气倍增。一时不见张顺,数日后见其尸体浮出,身中四剑六箭,仍手执弓矢。原来张顺已在作战中壮烈牺牲。

随后,张贵派二人潜水到郢州与守将范文虎相约夹击元军,会师龙尾洲。谁知范文虎早于二日前就率军后退30里,元军从逃兵那里得知这一情况,便事先驻军龙尾洲,以逸待劳。当张贵率水军奋死冲出重围到达龙尾洲附近时,看到官兵旗帜,以为是范文虎部,而未作准备。元军出其不意向张贵水军攻打过来,张贵率军奋力抵抗,身上受伤数十处,终因寡不敌众被俘。阿术劝说张贵降元,张贵坚持不屈,被害。张顺、张贵援襄事迹悲壮动人,鼓舞着南宋军民的抗元斗争。张贵失败后,襄樊与外界隔绝,处境更加艰苦。

由于襄阳、樊城隔汉水而立,宋军原在汉水中植木,以铁索相连,中造浮桥,作为襄、樊两城相互支援的交通要道。元军攻樊城不下,于咸淳九年(1273年)正月,采取了张弘范绝断襄、樊水上联系的策略,派军攻断了浮桥,使襄、樊之间的交通隔断。元军便集中兵力连续猛攻樊城,在攻打樊城时,又使用了火力很强的西域“回回炮”,樊城终于被元军攻破。宋将都统范天顺力战不屈,城破自杀殉国。统制官牛富率领百余将士进行巷战,渴饮血水,继续战斗,杀死不少元军后,牛富身负重伤投火自尽。二月,襄阳守将吕文焕向元军投降,可歌可泣的襄阳樊城保卫战结束了。

襄樊保卫战的失败,是南宋腐败政治和贾似道投降政策的必然结果。襄樊保卫战之所以能坚持六年之久,完全靠襄樊军民的浴血奋战。襄、樊一失,南宋的门户大开,元军从此可以长驱顺江东下,灭亡南宋。

合州之战

宋淳十一年(1251年),蒙哥继任蒙古汗位,蒙古对南宋的进攻征服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蒙哥汗命其弟忽必烈镇守中原,负责攻打南宋的全部事项。忽必烈在占领地区边耕边守、积粮备战,以便大举南征。忽必烈还向蒙哥汗提出先取云南大理,包抄南宋的策略。宝元年(1253年),蒙哥汗命忽必烈统率兀良合台等部蒙古军南征大理,完成对南宋的包围。忽必烈蒙古军巩固他们占领的四川地盘,为夺取全蜀作准备。

宝四年(1256年)。蒙古诸王和贵族出于掠夺财物的目的,向蒙哥汗请求出兵攻打南宋。蒙哥汗为建立与父祖相称的功业,同时又想控制中原汉地,便决定亲征。第二年,蒙哥汗以南宋抗蒙将领长期囚禁蒙古使臣月里麻思为借口,下诏出兵攻打南宋。蒙哥汗命诸王塔察儿统左翼军攻荆襄、两淮,由于塔察儿无功,宝六年(1258年)十月,改命忽必烈统左翼军。蒙哥汗亲自统领右翼军攻取四川。又命云南的兀良合台率蒙军从交广北上,与忽必烈会师鄂州(今湖北武汉),然后直奔临安,消灭南宋。

四川的蒙古军率先对宋军采取积极攻势,进逼南宋各城堡。蒙哥的先锋军由纽率领,向成都进兵。宝六年(1258年)二月,遂宁大败南宋刘整军。蒙古军进至成都,南宋四川制置使蒲择之命杨大渊守灵泉山(成都东南),纽又大破杨大渊部,进围云顶山,并打败蒲择之援军,成都、彭州(今四川彭县)、汉州(今四川广汉)、怀安(今四川全堂南)、绵州(今四川绵阳)、茂州(今四川茂汶)、威州(今四川理县北)相继被蒙古占领。

四月,蒙哥汗率四万蒙古军驻于六盘山,然后兵分三路入蜀。七月,蒙哥汗亲统中军由六盘山出发,入(今陕西宝鸡市南),至汉中。十月渡嘉陵江,进驻剑门,遣兵攻下苦竹隘。十一月攻破长宁山城(在剑门关西),进攻大获山(今四川阆中县东北),守将杨大渊投降。十二月又占领青居山(今四川南充南)、大良山(今四川仁寿境)。年底蒙哥汗与纽率军进到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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