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那青袍剑客已喝到了第六壶酒。莫忠庭见此,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此酒虽为家酿,但却是十分辛辣猛烈。
此时莫忠庭见这青袍剑客六壶酒下肚,脸上非但丝毫没有醉意,反而越喝越是兴起,心中如何能不生钦佩之意。
如此两人一个喝酒,一个斟酒都不曾言语,仿佛无形中有一股莫名的默契一般。莫枫和莫灵儿坐在一旁,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纷纷睁大双眼看着这青袍剑客。
“这异兽名叫骃。”青袍剑客喝到第七壶酒时终于开口说道。
“哦?当真有这等奇事?”莫忠庭略感惊讶道。
“不知这异兽是从何处来的?”莫忠庭接着问道。
“它何时来邙山又是从何处来的无人知晓。谷城中人第一次见到骃,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青袍剑客闻言说道。
“一百多年?那不是比大伯你年纪还要大得多的多?”莫枫惊讶道。
“骃到底活了多少年,已无人知晓,有人猜测最少活了三百年。”青袍剑客见莫枫如此惊讶,于是看着莫枫说道。
“真的吗?你见过吗?它真的有三条尾巴吗?”莫灵儿见莫枫开口,这时便也鼓起勇气问道。
“嗯,在我小时候见过一次。”青袍剑客转而看了灵儿一眼后说道。
“那它会吃人吗?”灵儿继续问道。
“骃原本以山上虎豹为食,很少下山。只是到了山上食物匮乏之时,偶尔会下山觅食,也多以牛马等家畜为主。”青袍剑客说罢,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城中之人明白此理之后,一遇山上食物匮乏之时,便杀牛宰羊献祭于骃。久而久之,骃便被百姓奉为兽神。”那青袍剑客喝完酒后继续说道。
莫枫听到“兽神”二字心中暗喜,只道自己先前猜想,异兽为山中神仙所豢养未必不是真的。只是这想法此刻还不能说出来,否则莫忠庭又要取笑他了。
“直到五十年前,城中有人上山采药。在一水潭边,捡到了骃前额上脱换下来的兽角。此人当时并不知是何物,见形状怪异便悄悄地带回家中。”那青袍剑客继续说道。
“只怕此物并非那么简单吧?”莫忠庭给那青袍剑客斟满酒后问道。
“正是。”那青袍剑客闻言说道,只见他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是年,此人生了一场大病。看了很多郎中,吃了很多汤药也不见好转。眼看日子不长,心想一定是自己捡了神物而触怒了兽神这才降祸于他。”
“那他可得后悔死了。”莫枫这时说道。
“此人当时却是悔恨难当,心想自己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可一旦自己死后,兽神再降祸于家人怎么办。思来想去,这一切的祸端都因兽角而起。此人为了家人的平安,便决定把这秘密一起带走。”青袍剑客说道。
“如何带走?”莫枫问道。
“当晚此人背着家人拖着病体,把兽角碾成粉末和水一饮而下。”青袍剑客说道。
“啊?”莫枫和莫灵儿不禁同时一声惊呼。
“没过多久,此人便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家人闻声赶来,见其已倒地不起。一探鼻息,只感觉此人有进气没有出气,家人不禁失声痛哭起来。”青袍剑客继续说道。
“可不曾想,到得天亮之时,此人竟幽幽醒了过来。家人倍感惊讶,在观其脸色与常人无异,初时还以为是回光返照。
于是家人忍着心中的悲痛,问其有何遗言。他交代了几句身后之事后,便准备等死。可是一连好几天,身体并无不适反而感觉神清气爽。”青袍剑客接着说道。
“这可奇了?”莫忠庭听到此处后不禁说道。
“此事在谷城内很快便传遍了,当时人人都感奇怪,均想知道其中缘由。”那青袍剑客说道。
“想必此人不会告知他们原因吧?”莫忠庭问道。
“正是如此,只是后来此人的家人也常常借机询问于他。此人不胜其烦,便找了些神灵庇佑之类的说辞。但家人不信,无奈之下,他便把此事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家人,并嘱咐家人千万不可泄露。”那青袍剑客说道。
“看来此事终究还是泄露了出来,不然少侠也不会知晓。”莫忠庭笑道。
“嗯。”青袍剑客点头道。
“如何传出去的?莫不是他的家人之中有人传了出去的?”莫忠庭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起初此人也认为是家人传出去的。便把家人叫到跟前询问,但家人个个都立誓说绝无此事。他想此事既已泄露已是无可挽回,既然如此便随它去吧,于是便不再关心此事。”青袍剑客说道。
“难不成此事就此结束了?”莫忠庭接着问道。
“不然。不想几日之后,此人家中失窃,但奇怪的是钱财分文未少。”青袍剑客说道。
“这又是何故?”莫忠庭给青袍剑客倒满酒后问道
“想来窃贼认为此人家中或许还有兽神宝物,想来一探究竟,所以金银财物未丢。”这时莫枫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那青袍剑客闻言,看着莫枫含笑赞许道。
“此后此人家中时常有窃贼往来,非但如此,他的两个儿子想起父亲之前所为,久而久之也认为其父或许还有宝贝没告诉他们,时常有意无意试探其父。”那青袍剑客继续说道。
“利益面前便是兄弟父子也得算计反目,当真让人感到心寒啊!”莫忠庭叹道。
“兄弟俩接连试探未果后,遂决定铤而走险。”青袍剑客闻言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他们准备干嘛,难道要逼他们的父亲吗?”莫枫惊讶地问道。
“这倒不是。”青袍剑客说道。
“他们决定深入邙山,欲寻兽神而夺其宝物,只不过从此兄弟俩再没从邙山中出来。”那青袍剑客说道。
“唉!当真可悲可叹!”莫忠庭叹道。
“其父悲痛万分,心想兽神于他有恩又有仇……”那青袍剑客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不对!”莫枫不待青袍剑客说完便出言打断了他。
“哪里不对?”青袍剑客问道。
“那人说异兽于他家有恩又有仇不对,也不对,异兽于他有恩没错,但他两个儿子的死是因为自身贪心所致,怎能怪罪于异兽?”莫枫因心中急切,所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不错,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却是不凡。”青袍剑客听后哈哈大笑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莫灵儿这时问道。
“后来,此人在痛失两个儿子不久后,便挥刀自尽了。其妻见状,如何还能活命,便也随他一起走了。”青袍剑客喝了口酒后缓缓说道,说完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