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让云蟒赶紧去休息一会儿,辰时时分,自有下人去伺候他梳洗更衣。其余的皇子们都安排了房间休息,到时,准备陪着云蟒一起去接新娘子。展飞陪着香儿去了清云宫,香儿答应过鸽儿,在她出嫁这天要来送送她的。
香儿到达清云宫时,奇怪地发现鸽儿没有在房间里梳洗打扮,却在府门口翘首张望,看到香儿策马而来,高兴地跑老远来接,香儿下马拉住鸽儿的手,奇怪地问:“鸽儿,怎么啦?这个时间不在房里化妆,站在府门口做什么?”
鸽儿急切地说:“香儿姐姐,鸽儿好怕!怕鸽儿做不好!怕蟒公子不喜欢鸽儿!”
香儿一手揽住鸽儿的肩膀,一手拉着她的手,陪着她往回走,展飞在后面陪着两位姑娘,香儿温柔地说:“鸽儿,别怕!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蟒哥哥就喜欢你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香儿姐姐向你保证,蟒哥哥一定会喜欢你的!”
香儿继续说:“鸽儿,别多想了,姐姐送你回房间,赶紧梳洗打扮好吗!”
香儿陪着鸽儿回到房间,房间里挤了好多人,六皇叔、六皇婶、清云姑姑,还有几位平时来往的亲戚,都着急着,不知道鸽儿这大清早地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正差下人到处找呢!看到香儿和展飞陪着鸽儿回了房间,这才安下心来,忙问去了哪里。
香儿对六王爷说:“六皇叔,您就不要追究这个事了,赶紧让大伙都去别的地方休息,这里有香儿陪着鸽儿妹妹就好!”
六王爷招呼众人都出去了,展飞与香儿招呼了一声,也随着六王爷出去休息。屋里只留下了六皇妃和清云侧妃,香儿对六皇妃和清云姑姑说:“六皇婶、清云姑姑,你们能不能吩咐下人给鸽儿准备一些吃的东西,一会儿蟒哥哥他们来接鸽儿,她恐怕一天都吃不上东西,再说,香儿也饿了,也想吃点东西!嘻嘻!”
六皇妃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早餐,想到展附马和六王爷还有来得早的亲戚们可能都没有吃早餐,就吩咐一并准备。不一会儿,下人们端上来清粥小菜及馒头、包子等食物,香儿看着口水都滴下来了,可不是吗?昨天晚上喝酒论剑,哪顾得上吃菜,香儿饿坏了,坐在桌前端起碗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嗯,好吃,饿死我了!哎,你们也快来吃呀!”
六皇妃、清云和鸽儿这才坐下来吃起了早餐,香儿、六皇妃叮嘱鸽儿少吃粥,多吃些干的食物,以便能挣得久一点。
吃过早餐,鸽儿的两个贴身丫头忙给鸽儿上妆、穿喜服,大约巳时时分,才打扮妥当。清云姑姑看着女儿穿上喜服,眼泪都流了下来;六皇妃自从清云母女进门,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加上鸽儿懂事、孝顺,对鸽儿早已产生了母亲对女儿的感情,此时也流下了眼泪。两位长辈这么一哭,鸽儿挺不住了,也跟着哭了起来,抱着母亲和大娘哭了起来。
香儿一看时辰快到了,再不打住,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香儿赶紧劝住六皇婶和清云姑姑:“好了,六皇婶,清云姑姑,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再说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赶紧打住,让鸽儿补补妆盖上盖头吧!”
六皇妃、清云只好退了出去,让鸽儿再好好梳妆一下,不一会儿,鸽儿打扮妥当,盖好盖头,这时府门口已经传来了鞭炮声,两位喜娘跟着进了闺房,请姑娘移步去拜别爹娘。
香儿陪着鸽儿见过爹娘,然后扶着她向府门走去。云蟒的迎亲队伍可真够气派,太子殿下亲自陪同,三皇子、十三皇子相伴左右,云南小王爷也护送着弟弟,这阵势只有在香儿出嫁时才看到的。看到香儿陪着鸽儿出来,门口看热闹的人都沸腾了“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啦!”
香儿将鸽儿交给喜娘,自己跑到大皇兄跟前,景胜疼爱地问:“丫头,饿不饿?吃过东西没有?”香儿摇摇头说:“不饿,刚才吃过早餐啦!”。
这时,展飞陪着六王爷和六皇妃、清云也出来了,云蟒上前拜见岳父、岳母。香儿发现,云蟒虽然不像普通的新郎那样满脸喜色,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平静的,丝毫没有不愿意娶亲的感情在里面。
香儿这才放心了些,她相信,随着云蟒和鸽儿一起生活时间日长,蟒哥哥一定会接受鸽儿的。云蟒见过岳父、岳母大人,感谢他们对鸽儿的养育之恩!云蟒从香儿手里接过鸽儿,搀着鸽儿,和鸽儿一起跪拜爹娘,然后,他扶着鸽儿来到喜轿前,将鸽儿交给喜娘,自己亲手揭起轿帘,喜娘将鸽儿扶进了轿子,就在云蟒放下轿帘的一刹那间,香儿发现,鸽儿手中居然没有拿代表平安的苹果,香儿叫起来:“等一下,怎么没有拿苹果呀!”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鸽儿的手中没有握苹果,六皇妃赶紧命下人去取平安果,鸽儿手握平安果,稳坐轿中,云蟒这才放下轿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香儿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香儿冲着云蟒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有人注意两人之间会意的交流,但是展飞注意到了,展飞明白,云蟒对香儿的微笑,是让香儿放心,不要再为自己担心!自己一定会好好生活的!香儿点点头,说明香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对着云蟒笑了一下。这世间,只有展飞最懂香儿,香儿的一颦一笑,香儿的一举一动,展飞都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展飞对妻子的宠爱,是建立在理解、信任和挚爱的基础上的,能做到这一点,恐怕是香儿选择展飞的原因吧!
随着司仪一声“起轿!”,众人上马,簇拥着云蟒,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离开了清云宫。香儿没有随着热闹的人群一起去云南幕府,她知道,虽然鸽儿过几天就会回来,但是六皇叔、六皇婶、清云姑姑看着鸽儿离去,心里可能还是会空落落的,香儿决定留下来陪他们,展飞当然明白香儿心中所想,所以也留了下来。
六王爷看到香儿没有离开,奇怪地问:“丫头,这所有的人都去云南幕府看热闹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呀?这附马也没有走?”
香儿笑着说:“六皇叔,您真心不想香儿留下来陪你们?”
六王爷感叹地说:“孩子呀,你还别说,六皇叔还真想找人说说话,鸽儿这一走,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六皇妃和清云同时说:“可不是吗?平时总想着鸽儿出嫁,可是真的出嫁了,还是舍不得!”
香儿笑着说:“所以呀,香儿留下来陪你们,展大哥也留下来陪你们啦!不过呀,香儿早餐没有吃好,今天中午我们要在清云宫用午膳,香儿要吃好吃的!嘻嘻!”
六皇妃笑着说:“好好好!六皇婶这就吩咐下去,给咱们的香儿准备好吃的!”
一句话,将原本有些压抑和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大家脸上都舒展了表情,香儿走上前去,扶住六皇婶,展飞陪着六王爷,一起进了府。
这天,香儿和展飞正在府里逗着诚儿玩,诚儿已经七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这时,刘福来通报,说云南小王爷白云飞来了,展飞让快请进来。
白云飞春风得意地走了进来,与展飞夫妻见过礼后,看到展飞夫妻在逗诚儿,高兴地走过来抱过诚儿,说:“展兄,香儿,你们的诚儿长重了呀!”
香儿笑着说:“可不是吗?诚儿现在越来越能吃了!”这时,诚儿的小手无意间抓住了白云飞脖子上的一个玉麒麟挂饰,乐得白云飞立即摘下这个玉麒麟挂在了诚儿的脖子上,笑着说:“诚儿喜欢这个麒麟,将来恐怕是个难得的才俊,这个麒麟就送诚儿了!”
香儿知道这个玉麒麟世上可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云南王祖传下来的,母后曾经说过,传给每一任的世袭继承人,所以,香儿赶紧取下这个玉麒麟还给白云飞:“云飞哥哥,这个使不得,这可是云南王位继续者的标志物件,诚儿不能收下,云飞哥哥,您收回吧!”
白云飞不乐意了,故作生气地说:“香儿,展兄,这个挂件云飞都已经送了诚儿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展飞接过香儿手中的挂件,香儿抱过诚儿将诚儿交给奶娘抱回房间休息,展飞请白云飞坐下,给白云飞倒了一杯茶,递给白云飞,白云飞接过茶,饮了一口:“好茶!”
展飞将手中挂件递给白云飞,说:“云飞兄,诚儿现在还小,这个挂件不适合诚儿,你收回吧,这个挂件是云南继承人的标志,这是你身份的象征,万万不可送给诚儿,你下次来京,再送诚儿礼物如何?”
白云飞只好收回玉麒麟说:“好,那这次就对不住诚儿了,下次一定送诚儿一件有意义的礼物!”
展飞和香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白云飞此趟来府是要离京吗?白云飞点点头说:“来京四个多月了,该回去了!云蟒的婚事办定了,现在云蟒和鸽儿住到了清云宫,生活走入正轨;景丰昨天来报喜,说云屏已经有了孩子,弟妹们都生活安定了,我也该放心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向父王和母亲禀明京城的情况!云飞此次来就是告辞的!明日就回云南了!”
香儿露出了不舍的表情,拉住白云飞的手问:“云飞哥哥,就不能多呆些时间吗?好舍不得你走!”
展飞扶住妻子的肩膀,也附和道:“云飞兄,还真有些舍不得!多呆些时日再走吧!”
白云飞笑了笑:“我也舍不得离开兄弟们,无奈云南那儿还有我白云飞的责任,我必须回去!展兄,香儿,只能期待下次再见了!你们有空也去云南看我如何?”
展飞和香儿点点头:“好,云飞兄,有机会,展飞和香儿一定去云南看你!明日你何时启程,展飞与香儿同去送行!”
白云飞此时有些感情复杂,他拍拍展飞的肩膀,点点头说:“好,明日寅时,西城门外别君亭,不见不散!”说完,白云飞起身说了句“告辞!”,还没有等展飞夫妻反应过来,就放开他们两人的手,大踏步朝展府大门走去。白云飞心里清楚,如果不走,他会因离别朋友不舍而落泪!
白云飞走后,展飞和香儿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香儿只是默默地流泪,对云飞哥哥实在不舍!展飞只是揽过妻子的肩膀,将妻子搂入怀里,久久地站在那里,下人们都站在院子远处看着,都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守门的下人来报说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的总管太监张公公来请三公主带诚儿小公子进宫住几天,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很长时间没有见诚儿小公子啦,甚是想念!
展飞请张公公进府喝茶,告诉张公公,让他回宫禀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香儿明日就带诚儿进宫小住。
张公公告辞以后,香儿看着展大哥,似有话要问,展飞走到香儿跟前,用手将香儿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拂到耳后,温柔地看着香儿,宠溺地说:“香儿,是展飞不好,应该早跟你说的,怕你不高兴,一直没有说,庆丰县出了案子,明日送走白云飞,我就得随着尉迟大人去庆丰县办案!”
香儿知道,庆丰县出了一件大案,运河官船被劫,两位五品大员被杀,派去的钦差大臣李年平李大人居然在查案中受贿20万两白银,自知理亏自杀身亡,这个案子转到了尉迟大人手中,相信尉迟大人能查明真相,还李大人一个公道!
香儿了解案子情况,觉得这里面可能是官道和地方黑道勾结,知道尉迟大人此去会有一定的风险,展大哥陪同前去,至少可以保证尉迟大人的安全。但是香儿却舍不得展大哥离开。云飞哥哥就要回云南了,展大哥出去办案,自己平时多无聊呀,虽然有大皇兄他们,但没有了展大哥在身边,没有云飞哥哥隔三差五地来走动,生活会没劲的!再加上展大哥一离开京城,父皇就会让自己住进宫里去,每天被皇祖母盯着,被母后看着,这生活太不自由了!
展飞知道香儿的想法,笑了笑,安慰道:“香儿,别不高兴了!展大哥答应你,尽早结案,尽早回来陪着你们母子,好吗?”
香儿这才有些高兴,点点头:“好吧!香儿等着展大哥尽快回来!”
展飞接着说:“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送别云飞,然后送你和诚儿进宫,再去与尉迟大人会合!”
香儿摇摇头说:“展大哥,不用你送香儿进宫!送别了云飞哥哥,让香儿送您出北城门后,香儿再回府接诚儿进宫吧!香儿想多和展大哥呆一会儿!”
展飞宠溺地摸摸香儿的脸颊,安慰道:“我出去办案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担心!让我送你们母子进宫,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去办案!听话好吗?”
香儿无奈地点点头,只好依了展大哥,如果不这样的话,展大哥会不放心她们母子!
第二日寅时,香儿和展飞带上酒菜,来到西城门外五里处的别君亭,这里是京城府尹为了北越臣民送别亲友特地修建的一个凉亭,为的是亲友作最后的告别。香儿和展飞在桌上摆上酒菜,等着白云飞前来。他们知道白云飞可能要晚些来,香儿用金牌令叫开的城门,想必白云飞必须得等城门开了才能出城。
天麻麻亮了,只见远处奔弛而来一队人马,展飞和香儿就知道是白云飞的队伍。只见云飞和云蟒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随从和细软的车辆。来到近处,云飞和云蟒下马上了别君亭,抱拳道:“展兄,香儿,你们早到了!”
展飞招呼云飞和云蟒在亭中石凳坐下,将酒杯中斟满酒,端起酒杯,对云飞说:“云飞兄,来,这杯酒我展飞单独敬你,为了咱们的兄弟情!”
白云飞端起酒杯,什么也没有说,对着展飞举了举,然后一饮而进。放下酒杯,他对展飞说:“展兄,我这一走,不知咱们兄弟什么时间才能再见,临别了,咱们比一场剑如何?”
展飞爽朗地答应了:“好,展飞也正有此意!”
两人随即拨出随身带的佩剑,说了声“看招!”也不多言,你来我往过起招来,刀光剑影中,看不清人影,只见剑光!香儿禁不住赞叹道:“高手较量,真是人剑合一,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正说着,只见展飞和云飞同时跳出圈外,展飞抱拳道:“承让了!云飞兄!”
白云飞抱拳道:“展兄,云飞还是技不如兄!见笑了!”
两人坐下来,香儿奇怪地问:“展大哥,香儿没有看出您胜了云飞哥哥!”
展飞笑着说:“展飞只是胜了云飞半招,我们其实是不差上下的!来,香儿,咱们一起敬云飞一杯酒,祝他一路顺风!”
香儿陪着展飞端起酒杯:“来,云飞哥哥,香儿敬您一杯!”
展飞举起酒杯:“云飞兄,干了这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白云飞端起酒杯一饮而进,抱拳对展飞说:“展兄,我此去云南,不知何时再能来京,香儿和云蟒就交展兄照顾啦!香儿不用说,那是你的责任!云蟒性子比较毛燥,还望展兄多多关照于他!”
展飞点点头:“放心吧!云飞兄!香儿是展飞的责任,云蟒同样是我展飞的责任!”
白云飞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香儿跟前,看着泪流满面的香儿说:“香儿,云飞哥哥走了,不许哭鼻子!以后展飞要是欺负你,就到云南来找云飞哥哥,云飞哥哥照顾你!”
香儿流着泪说:“云飞哥哥,展大哥不会欺负我的,不过香儿还是会到云南去看你的!”
白云飞笑了:“好,香儿,云飞哥哥等着你,给你准备上好的茅台等着你!别哭了,再哭云飞哥哥就走不成了!”
展飞揽过香儿的肩膀,轻拍了拍,然后紧紧地搂住,取出自己的手巾递给香儿。香儿明白展飞的安慰,接过手巾,擦干脸上的泪,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白云飞说:“云飞哥哥,让你见笑了!您放心吧!香儿一定不哭了!”
白云飞抱拳对展飞和香儿道:“展兄、香儿,云飞要告辞了!后会有期!”
展飞和香儿还礼道:“云飞兄,一路顺风!”
白云飞又走到云蟒跟前,对云蟒说:“蟒儿,你已经成家了,好好和鸽儿过日子,孝顺岳父、岳母,有什么问题,找展兄和香儿,他们会帮助你的!”
云蟒点点头,云飞拍拍云蟒的肩膀,然后对大伙说:“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云飞走了,各位留步!”
白云飞说完,快步走出别君亭,接过随从手中的马缰,飞身上马,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