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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痛的滋味

由于那些八卦记得太深,以至于看到这帮朝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有些想要发笑。

比如,那个留着山羊胡,小个子却挺着个大肚子的大理寺卿卢少佐。

听说明明是个耙耳朵,长着一双色米米的眼睛,到处留情,以至于曾经被夫人拿着鞋底追出来打。

还有那个看着一本正经的户部侍郎,别看都三十好几的人,但还被他爹打,他爹还沾沾自喜,说是“自家教教甚严”,听说,有次上朝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说是磕到了,其实是被他爹打的。

这不是郁婉清有意想的,实在是听到这些名字,她的脑海中就如竹笋倒豆子似的,将一些听来的传言都想了起来。

明明是个很严肃的时候,郁婉清却总是忍不住想笑。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忍不住的时候,将头低下,不去看面前的文武百官。

一众文武百官看到郁婉清总是欲言又止,以为她在为之前的事情而伤心,便是说道:“殿下,您不必过于悲伤,长乐公主虽是不幸,但您可要保重贵体。”

听到这,郁婉清心中不舒服,似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

她收起笑容,那开心的事情都是曾经了。

郁婉清抬起头,她低沉着声音,说道:“那场火灾,让我的声音嘶哑了些,不过,我一定会找出放火之人是谁。”

她说这话的时候,底下一阵沉默。

接着,零星几个大臣跪地磕头:“臣无用,请太子放心,臣一定尽全力彻查此案。”

郁婉清看着这几个大臣,一个是户部、一个是工部,随声附和的倒是不少。

但是大理寺少卿卢少佐却没有出头。

郁婉清看向他。

他的额头上起了细小的汗珠,一双眼睛盯着地面,他管的就是这些事情,他不出头,定是知道些其中的原委。

见他没有出声,郁婉清也便是没有问。

等到官员散去之时,郁婉清让藏在后面的魏太医走上前来。

郁婉清其实一直都认得他,只是,他应该没有特别注意过郁婉清。

魏太医叫魏闲庭,才不过三十岁,年少有为,进太医院也不过两年,在宫里意气风发,是最年轻的御医。

他医术高超,在皇帝身边,给皇上看病,

郁婉清记得,他曾经是从前的郁婉清心里最柔然的地方。

不过,他已有妻室,当时的郁婉清将这份小秘密保存的很好。

本来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来,但他是自己过来的,才刚有文武百官在场,他更脸面都没露,小心翼翼的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他才肯出现。

郁婉清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猜到他是有话想说。

退去左右,只剩下二人之时,魏闲庭突然跪下,惊得郁婉清不知所措:“魏太医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闲庭哆嗦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着,送到了郁婉清的面前:“殿下,您看看吧……”

郁婉清接了过来:“魏太医您请起。”

魏闲庭摇头,他目光暗淡,长跪不起:“臣有罪,朝廷出了奸臣,好在,太子没事儿,不然,我是无颜面对天下了。”

郁婉清心下猜到,魏闲庭是皇帝身边的御医,他来了,又是说这些话。

恐怕……是皇上龙体的事情。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的记着字,以及用药的药方子,虽然郁婉清看不懂药方,但是从写着诊断经过的文字,她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好。

第一页,上面清楚的记着日期:

七月初一,陛下突然咳血两升,视力模糊,神志不清,伴随焦躁不安……

七月初二,不见好转,反而咳血不止……

每一页,都写着情况愈加严重,太医们的药方是开的越来越长,起初还能仔细记录,到了后来,笔迹已经潦草,甚至好些字看不清。

越往后,重病、束手无策,竟是写在给皇帝诊断病症的册子上,足以看出太医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郁婉清记得,好像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见过皇上。

难道,那个时候,何丞相就已经开始为后面的一切做好了准备?

印象里,皇上是突然病倒,没有任何征兆,本来和谐的一切,就在那时被打破了。

郁长风的脸上不再总挂着笑容,而是多了一丝忧愁,但是面对郁婉清,他总是会说没事。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郁婉清捂着头,她真的想不起来,这副身体的原主根本不知道所发生一切情况。

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头忽然好痛,郁婉清痛的捂住了头。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被她遗忘的。

她的手机械的翻页,眼前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个的映入她的脑海,越来越不好了,情况越来越糟。

当字数变到最多的时候,忽然,所有的字数都没了。

变成一片空白页。

郁婉清急速的向下一页翻了过去,还是没有字,她看着空白的纸张,心也跟着空了下来。

眼前所有的文字都消失了,没有药方、没有皇上诊断的文字,什么都没了。

郁婉清意识到了什么,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先是痛了一下,接着,好像是缺口的部分涌进了无数的蚂蚁,撕咬着她的心。

又是遍布全身,身体好像是不属于自己了,郁婉清不受控制的坐在椅子上,头脑也是一片空白。

明明眼睛是睁着的,她也能看到魏闲庭的一举一动,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话,但是说什么,却是听不清。

她摆了摆手,让魏闲庭速速退下。

郁婉清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她都在强壮坚强,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郁婉清就是很难过。

而且,她脑海里一下子浮现曾经的场景,真切的看到了记忆里的皇上,竟然,与她的亲生父亲模样相同。

来到这个时代,郁婉清没有时间仔细想那些滚滚如潮而来的思绪,摆在她面前的是生死问题。

但是现在,看到这些文字,她的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皇帝的音容笑貌,从前的郁婉清还能忍住悲伤,但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她彻底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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