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枝梅和我一直在说,去哪里买得到针灸工具时,罗世昌一直不停地在哇哇叫,难道他知道哪里有针灸工具买?
孙枝梅想,罗世昌虽然说不清楚,但还是可以写字的,可是哪来的纸笔呢?哎,算了,孙枝梅直接叫来一辆人力车,载上爷爷罗世昌和孙枝梅,由爷爷指路沿街去找。
人力车七拐八弯满大街跑了一个上午,终于停在了一家药铺子门前。孙枝梅进到店内来,满目都是各种器皿和方格子,应该都是与药品相关的东西。孙枝梅走到柜台前,问道:
“老板,请问有没有毫针?”
老板满脸堆笑、很热情地说:“有的,有的。我们这里的毫针齐全的很,而且绝对经久耐用。”
孙枝梅高兴地说:“那麻烦拿一套吧。”
孙枝梅买到了毫针,很是开心,脸上都染上了阳光,声音也大了许多,就连走路时两边屁股扭动的幅度也加码了。孙枝梅昂起头,挺直腰,把原本就不小的胸脯更加凸出,扬眉吐气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罗世昌说:
“我们回去。”
回到家里,孙枝梅把买来的煎饼分给了姑姑和我。就迫不及待要替罗世昌治病,为了提振自己的信心,首先就要治好罗世昌的病。就算即使治不好,起码也要有所好转的迹象。
五天后,对罗世昌实施针灸治疗果真有成效。屎尿问题罗世昌基本上可以知晓,流出来的口水也知道要擦拭,吐字清晰多了。
孙枝梅的辛苦付出初见成效,她的针灸水平得到了肯定,紧锁的眉头得以舒展。阿弥陀佛,感谢菩萨!罗世昌病情好转,直接增加了孙枝梅走进日本人府邸的信心,孙枝梅心中暗喜,苦日子终于可以熬出头了!
孙枝梅一大早就独自抱着妹妹出了门,叫我在家陪着罗世昌。我没同意留在家里,就跟着孙枝梅一起来到一个占卦摊前。摊主是个戴着墨镜的盲人,他知道了我们的来到,并停留在他的摊前,很客气的说:
“来者是男是女?需要测字还是占卦?”
孙枝梅说:“我要择日子。”
“可以,请问是哪门子事?”盲人说。
孙枝梅说:“我要去拜访一位贵人!”
戴着墨镜的盲人要了孙枝梅的生辰八字,又询问了一下拜访者的家里住址和孙枝梅住址的关系后,伸出右手,手掌朝上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弯曲大拇指在其余四根指头上来回掐了掐,说:
“这位太太,明天就是好日子。”
青花旗袍穿在孙枝梅身上,一个身材凹凸妙曼的女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高挽着的发髻,举着浅紫色底的花伞,怀抱着小孩儿,悠然的在街道上踏着小碎步,散发着暧昧的诱惑。
孙枝梅所有衣物均尽数当尽,唯独留下这件青花旗袍,娘家穿来孔府的。我跟着孙枝梅来到孔府门前,原先门楣上方的“孔府”二字不见了。
两个日本军人把守大门的两边,似乎没有听懂我们的话,仍旧站立不动。当他们看见我们想要进去的意思,就横枪阻拦,不让我们踏进门槛半步。而且气势汹汹,叽里呱啦。
如果见不到那个日本女人,孙枝梅是不甘心的,于是她就叫我大声叫喊:
“中佐夫人,中佐夫人!”
门口卫兵见我们大声喧哗,把枪端在了手上,指着我们,大声说:
“八格牙路!”
看起来他们很生气,我还是被踢下了门前的台阶。我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大喊:
“中佐夫人,中佐夫人!”
我的叫喊声把尹癞子引了出来。尹癞子凶巴巴的过来,一手揪住我的耳朵,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大喊大叫,不要命了!”
孙枝梅赶紧上前,拉着尹癞子到傍边,说:
“长官,我是夫人约来给将军治病的。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好吗?”
尹癞子一听是跟将军看病的,脸色马上改变,很客气的说:
“太太,请在门外稍等。这里最大的日本军官是个中佐,他的夫人叫长野庆子。往后就叫庆子夫人吧。”转过头怒目对我说:
“再喊,小心我割你的舌头!”
尹癞子同两个门卫讲了几句日本话,就进去了。我们还是站在门外,等了半天了,出来一位日本女佣把我们带了进去。
日本女佣把我们领到一间厅里面,就是原先那个坐在太师椅上死去的老人的那间厅堂,现在修复的比以前漂亮多了。不多一会儿,终于见到了中佐夫人。
孙枝梅连忙起身施礼,说:“夫人,打扰了!”
“哪里哪里!有劳孔太太跑这么远的路。”日本女人很礼貌很客气的说。
孙枝梅有点迫不及待,直接说:“夫人,我今天带了针灸工具来,不知中佐脖子好些没有?”
“不急,中佐还在处理有公务。我们已经准备了饭菜,请太太尝尝我们日本的风味,怎么样?”日本女人说。
孙枝梅心里嘀咕,初次登门,还是不要过于随意的好。于是便说:“夫人,我们已经吃过饭的。”
“那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稍等。”日本女人说完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尹癞子来了,他告诉我们,说今天中佐大人没空,让我们先回去,等他们的通知!
孙枝梅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们呀!是啊,我们在他们眼里算什么?整个中国都快成日本的了!
回去吧,不要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孙枝梅处心积虑眼看又要化为泡影。
孙枝梅回到家里,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又看着这么一家子人,思念起她的天,她的罗东文。孙枝梅心里在说:
“我一定要振作,绝不可以倒下!一家子人的生计,都还在指望着自己啊!”
孙枝梅强打精神,安心给罗世昌治病。三天过去了,罗世昌没什么改观。七天过去了,罗世昌的口水没有了,身体已基本恢复正常了。左手的残疾和左腿的拐已经定型,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转。罗世昌可以自由行走活动,但碍于左手肘关节处不能活动以及手指也不能动弹,生活不能自理已经定性。洗澡穿衣饮食只能依赖孙枝梅。姑姑罗东瑶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就连生炉子都不会。
十天过去了,我们家已经断粮了。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孙枝梅一筹莫展之际,尹癞子出现在我们家门前。
孙枝梅象见到救星一样,低头哈腰前去迎合,把尹癞子请到屋里,用手帕擦了擦凳子面,又用嘴吹的一下,请尹癞子坐。尹癞子没有理会孙枝梅,而是一直盯着我的姑姑罗东瑶,说:
“我说呀,孔太太,你家什么时候又多了个美人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罗东瑶,用手里的扇子戳了一下姑姑的脸蛋,接着说:“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姑姑很配合地说:“我叫罗东瑶,我父亲叫罗世昌。”
“好好好,罗东瑶。”尹癞子说着转过来对孙枝梅说:“孔太太,今天来有要紧事,中佐叫你带上工具马上过去!”
孙枝梅等这一句话等了十天,等的虽然心力憔悴,还是等到了。孙枝梅压住内心的喜悦,说:
“好的,马上就走!”
孙枝梅抱上妹妹,把工具让我拎着跟着她一起去。为了赶时间,尹癞子叫了两辆人力车,我和孙枝梅、妹妹三个人坐一辆,尹癞子一个人坐一辆。
我们很快来到孔府,现在是日本中佐官邸。我们下车直接就进去了,尹癞子也没有付车钱,车夫一看是日本人的地方,更不敢多嘴,无声无息拉着车走了。
孙枝梅让我抱着妹妹在客厅等着,自己拎着工具包去到卧房里面了。孙枝梅让人拿来把椅子,叫中佐脱掉颈托和上衣,面向椅子背坐下,坐累了的时候双手可以支撑在椅子背上,得以缓解久坐的不适。
孙枝梅摊开工具包,平放在桌子上。右手手指在中佐大人颈勃处比划着,然后左手食指按住一个点位,右手拿起一根毫针,轻轻地快速扎入左手食指按住的点位,如此同样的法子,一共扎下了十根针,并列两排,每排五根针。
日本女人一直在傍边紧张的看着孙枝梅的操作。为什么长野庆子这么轻易相信孙枝梅呢?其实不然,这十天来,中佐每天都派有人去我们家盯梢,派去盯梢的人把亲眼目睹着孙枝梅针灸过程及罗世昌病情的好转一五一十都向中佐和中佐夫人做了汇报。
孙枝梅每次去日本人官邸都带着我和妹妹,这也是让日本人放心地相信我们的诚意。
一个星期过去了,中佐大人可以脱离颈托了。长野庆子非常高兴,带上礼物亲自到了我们的家里。孙枝梅感动的不知所措,激动地说话都说不清楚,就是差点没有给日本女人跪下。长野庆子看着我们一家子,大小五个人全靠孙枝梅一个人维持,也真是苦了孙枝梅。
为了巩固针灸效果,孙枝梅还要继续去给中佐做针灸治疗。去的次数多了,大家彼此熟悉了一些,有时长野庆子有事会出去的,也就不用紧盯着。没有了夫人在傍边,这就给了这个日本军人表现兽性的机会。孙枝梅一进到房间,这个日本军人马上反锁房门,拉着孙枝梅就往床上拖。孙枝梅早已想到会有这么结果的,所以也就没有做过多的反抗,但也不能让这个禽兽轻易得手。
一番打斗后,孙枝梅体力不支,中佐终于得手。孙枝梅只能忍声吞气,不过这次中佐给了孙枝梅不少的钱,应该够我们全家吃半年的。
往后孙枝梅来针灸时,总是尽量要长野庆子不要走开。只要长野庆子不在场,长野中佐都要在孙枝梅身上发泄一番。
长野跟庆子结婚也快十年的时间,因为庆子的原因一直没有生育小孩,这也是庆子的一块心病。借这次针灸之际,庆子试探地问孙枝梅,说:
“女子不孕,不知可以采取针灸治疗不?”
孙枝梅说:“请问夫人有没有去医院做过全面的检查?”
“做过的,什么问题也没查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试试针灸的。”
“那好啊,今天就开始吧!”
孙枝梅认真地说:“夫人,做这个治疗比较复杂一些,要全身赤裸,连私处都要露出来的,夫人可愿意?另外针灸期间不能过夫妻生活。”
日本女人说:“反正自家卧室里面做,又不见外人的,没有关系的。”
孙枝梅说:“那就麻烦夫人脱掉衣服,在床上躺下吧。”
孙枝梅先让庆子仰面躺着,施完针灸后用床单轻轻盖在身上。半小时后,孙枝梅拔下毫针,让庆子翻转身来趴在床上,再施以针灸后同样盖上床单。如此每日一次,连施十天,停施七天,再连施十天,以三个十天为一个疗程。
通过对庆子夫人治病,孙枝梅逐渐接触到不少贵妇人,大多数都是政府官员和商界大佬的太太们。于是孙枝梅开始忙碌起来,我们家的生活也开始好起来。
三个月过去了,庆子提出终止治疗,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但在这三个月期间,孙枝梅已经变被动为主动,趁庆子敷针时,溜出去到书房主动给长野中佐发泄。
停止针灸治疗后不到一个月,长野庆子告诉孙枝梅说可能是怀上了。于是孙枝梅兴奋地陪日本女人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真是怀孕了。对长野庆子来说,绝不亚于自己获得第二次生命。
日本女人又一次亲自来到我们家里,除了带了不少钱和礼物之外,还专门给妹妹送了一件礼物,是一只白银做的手镯。说是认妹妹为干女儿,特意给妹妹取名叫庆梅子,另外还送来一位女佣人,是个中国人。这样一来,我们家的房子就显然不够住了,于是我们又搬家了。搬到一家有楼上和楼下的大房子里面。
长野庆子生小孩时,是个女孩。大摆筵席,还为我们准备了席位。孙枝梅这回真的露足了脸,挣够了面子。筵席上长野庆子做主把我姑姑罗东瑶许给了尹癞子做老婆。
筵席开始了,尹癞子只能站在傍边,没有席位可以坐。尹癞子就一直看着我的姑姑罗东瑶,眼睛都看直了,嘴角的口水直流下来。这一幕正好被前来与孙枝梅谈话的长野庆子看到,于是就说:
“孔太太,我看那,尹长官人也不错,又没有家室。既然他中意你家的妹妹,不妨就嫁与他,也算你家妹妹终身有了依靠。”
“谢谢夫人!”孙枝梅起身谢过日本女人,然后拉起罗东瑶一同谢过日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