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助者,信也——《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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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道,唐贞观初置,在终南太华之南,故名,东接荆楚,西抵陇蜀,南控大江,北距商华之山。
均州地处山南道东道略中心位置,北临汉水。长江的最大一条支流汉水围着均州滚滚而过。
真犹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葬七和窦伊穆二人千里迢迢终于来到了这均州。
他二人自从商州的汤古县一别,直奔这均州而来。
葬七和窦伊穆望着滚滚而逝的汉水,汉水卷积千吨的泥沙拍打着两岸。两岸峭壁万丈,一声鸟啼响彻云霄。
猛烈的狂风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撞击岸边的浪声犹如撞击到了他们的肺腑。他们只想大吼一声。
面对着这巍峨的峭壁,雄浑的汉水,何人不陡生豪迈气魄。
窦伊穆撩开宽大地圆领袍服,狂风瞬间掀起圆领袍服的服尾。他双手插腰念道:“
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窦伊穆念的这句是由西汉后期的将领陈汤所作。当时陈汤大破北匈奴郅支单于时给汉帝的上疏。
此时此刻念这句正能抒发他心中的万丈豪情。
窦伊穆转过身对着葬七喊道:“杜兄,为何咱们不直接去金州,偏偏转道这均州。”
葬七只是说道:“我要来这均州找个人。”
自从,葬七听见云松子说那商州汤古县附近有枯炼的分坛设在那里。他便想到这山南道汤古县于长安离得并不算太遥远,若是任由枯炼在这里设分坛那么无疑是在长安的外围扎了一颗钉子。
从地形上来看汤古县附近山高林密及其适合藏匿匪人且不适合大军行动。万一枯炼逆贼与关外的匪首形成里应外合之势,那剑锋所向之地必是长安。
所以,他只好改道转行来这均州找一个人。一个他从来都不想找的人。但这个人却尤为重要。
窦伊穆问道:“杜兄,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窦伊穆还不知道云松子最后的说的那句话。
葬七说道:“一个老掉牙的老头子,经历了两三次改朝换代还没死的老头子。”
窦伊穆不理解。但听其语气这个老而不死的老头子和葬七两人之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葬七转身离开。
他要找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唤作凌风渡口的地方。
窦伊穆抻了抻衣裳跟着葬七离开。
凌风渡口。
汉水的一条支流到了这里变了成一条约两三丈的河流,河边有一只长形渡船。这渡船一次约莫只能载十五六位搭客过河。
渡船船头站着一名老叟,一头银发双眼囧囧有神身板挺得笔直,手里握着一杆长约近一丈的竹竿。
老叟正对着将要过河的几位搭客说道:“嘿!过河的公子爷们儿,要从老汉这过这河有三个规矩你得给咱家遵守着。
一.上了船不要说掉和坠这个字。
二.上了船不要叽叽歪歪的,安心坐好便是。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赶紧给银子!一人二十文,若不想给的立刻离开,老汉绝不强求。”
几位搭客被撑船的老叟一喊纷纷掏出银子交给他。有位搭客嫌过渡的银子太多不想给,但是一看这附近只有一艘渡船,不情不愿的交了银子。
老叟收下了铜钱放在嘴里咬了咬后满意地将铜钱踹进自己的怀里大喊道:“上船喽!”,说着将手里的竹竿插进水里。
搭客们轻微的踱步到渡船上。撑船的老叟见人齐了用力将手中的竹竿往后一撑。渡船开始缓缓的向前行驶。
老叟面露笑容唱道:“大山的子孙呦,爱太阳喽!太阳那个爱着呦,山里的人呦……”
一人一歌一船——渡这人世间。
窦伊穆看着已至河水中央的老叟问道:“杜兄,你要找的不会是他吧?”
葬七点点头:“不错,就是那个掌渡的老头子。”
窦伊穆左右观瞧,看不出这老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唯一的察觉到的事情便是他觉得这老叟爱钱如命。
窦伊穆疑惑满腹问道:“这老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葬七正要说话之时。突然河水中央的那艘渡船剧烈摇晃起来。
撑船的老叟铁马横江般站立在摇晃的船头纹丝不动,握着手中的竹竿怒目盯着翻涌地水面。
船上的搭客们被摇晃的东倒西歪,连忙趴在船板,惊恐的问道:“船家,船家。这是这么了?”
老叟怒喝道:“哼。你们莫不是有人犯了老汉我刚才说的规矩?才招来河里的水神要掀了我这渡船?”
搭客们你看我我看你,均想知道是谁犯了规矩。只见船尾有一人趴在船板全身颤抖个不停。
忽然,这人身边的人忽然大声喊道:“船家,船家。”这人指着浑身颤抖的人,“是他说的我听见了,他嫌过渡的银子贵了,忍不住咕哝了几句,其中就有那几个字。”
其余的搭客怒目而视船尾这人。
全身颤抖的人惊恐的抬起头哭道:“船家,船家,我再也不敢了!”
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巨物撞击船板!一道黑色影子在船下逡巡不定。
渡船摇晃的更猛烈了,无数的水花涌进了船板。
老叟瞪了船尾那人一眼,眼下也不是问罪的时候。只见老叟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水怪河神,敢冲撞老汉的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叟抓起手中的竹竿将其横在身后,目光随着黑色影子的摆动跟着摆动。
咚!黑色影子又一次撞击船身。
船身嘎吱嘎吱一声脆响!
“我操你亲娘四舅姥姥,修船不要银子啊!”老叟怒骂一声。
老叟一想到修船又要花费不少的银子,手中握着竹竿的力道又添了三分。突然,老叟看着黑色的影子又在船下逡巡一招力劈华山手中的竹竿猛的朝水下砸去!
咚!炸出一道巨大的浪花。
水下黑色的影子因这巨浪水声变得暴怒起来。开始猛烈的撞击船身!咚!咚!一次接着一次,大有不把船身掀翻誓不罢休的意思。
老叟接着奋力将竹竿刺向水中的黑色影子,竹竿似乎刺中了黑色的影子。老叟银牙紧咬用力向更深处戳去。
一抹鲜红色的血液浮上水面。
黑色的影子吃痛之下浑身涌出怪力摇摆着向水下游去,想要将戳进身体里的竹竿甩丢。
老叟立马拽回竹竿,怕被这怪力猛地不经意间拽入水中。他将竹竿横在身前以防黑色影子再度来袭。
潜入水下的黑色的影子果然如老叟所料再度返回来,更加猛烈的撞击船身。掀起的滔天巨浪卷席着渡船左摇右晃。
船身发出嘎吱嘎吱声,似下一秒便要解体葬于河中。
老叟一看即将崩毁的渡船心里暗道这还得了。用脚一震船头,一柄三股鱼叉嗡得弹起。老叟眼疾手快丢下手中的竹竿抓住弹起的鱼叉。
噗通一声!——落水声。
原来是老叟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朝着黑色的影子游过去。
黑色的影子在浑浊的水中看不清具体样子,但看其大概应该是条巨鱼。和巨鱼比起来老叟只有这巨鱼的一半大。
游在水中的老叟手持鱼叉一招神龙吐刺朝着巨鱼头部刺了过去。鱼叉在水中的阻力可想而知,可到了老叟手中这水中的阻力仿若没有。
巨鱼体长近一丈和刚才老叟的竹竿长度很是相仿。巨鱼一看有人向自己游来,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老叟咬去。
老叟手中的鱼叉破开水面,一叉插进了巨鱼的上颚处,顿时血从巨鱼的口中飚出。
巨鱼拼命地摇晃头像甩脱老叟,老叟就如巨鱼所愿将鱼叉抽回接着用鱼叉刺中了巨鱼的左边腹部。
巨鱼吃痛,向水下游去。
老叟大喝一声:“我操你亲娘四舅姥,毁了我的船还想跑……给老汉我死来!”
怒吼一声老叟用力握着鱼叉顺着巨鱼的左边腹部划出了一大道口子。
顿时整个河面像是被血染红!
窦伊穆站在岸边看着老叟沉入水下对着葬七急忙道:“快去救人呢。”
葬七说道:“这老头子要是能死,也不会是能活了两三朝的人。”
窦伊穆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葬七回到道:“我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