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从怀里掏出一块灰色的帕子，递了过去。
“不是有我吗？哭什么？”
顾清也一听，眼泪流的更厉害了，鼻子也开始抽抽搭搭的。成年人的奔溃就在一瞬间，这一段日子，总是笑嘻嘻的告诉自己，能回去的能回去的，身边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太难受了。
“我，，我没哭，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儿难受。”眼泪一旦决堤，那就是不可阻挡的，吧嗒吧嗒的金豆豆滴落在地上，柴荣看着心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解救了她的衣袖。又抬起她的头，眼眶红红的，还有泪珠从里面涌出来，充满了眼眶。
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温热的泪水划过指尖，“那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轻轻的拍着背，替她顺顺气。
顾清也哭的停不下来，已经开始抽泣了。说话也噎住了。“我。。我想。。我想回家。。我就想。。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怎么这么难。。难啊。”
一把把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这何尝不是所有的心愿呢。“不怕，我在，一直在。”
顾清也埋头在他的胸前，在京城的时候还能嬉嬉闹闹的，出了城，不是灾，就是难，还要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是回家还是救人，是说还是不说，这一系列的抉择，让顾清也一直憋着，找不到宣泄。
谨言慎行，一旦有行差踏错的，被连累的又是一堆人。她真的累。
只有此刻，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人，怀中温热的体温，让她觉得安心，他知道王处讷的卦象，自己也不用过多的解释。他都懂。
怀里的小人的气息慢慢的平息下来了，环着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清儿？”
怀里的人儿并没有应答，估摸着是睡着了。
此时来了传话兵，刚要开口，柴荣示意他噤声，打横抱起顾清也，转身进屋，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真的哭的狠了。丫头也是憋了很久了吧。
刚要起身，见她还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愿松开。无奈一笑，从腰间抽出小刀，裁下衣角，放下她的手，轻声出门。
“将军，郭公传召，即可过去。”
“我知道了，你先去伙房把玲珑灵玉二人找来。”
传话兵应声退下。
进屋看了看四周，哭的久了，醒来该渴了。摸了摸水壶，还是热的。端到床前，倒了一碗凉一凉，她喜欢凉茶。从不喝热茶。
替她松了发髻，宽了外衣。这样折腾，还没醒过来。看来前几天也没睡好。掖了掖被角，窗户也关了一半，怕吹风吹久了头疼。
玲珑灵玉一进门，就看见一大男人，跪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这场景，不知道是温馨，还是诡异。
“将军。”
柴荣回头，见二人已经到了，就起身准备去找郭威。
“守好先生。若有事，随时来报我。”
“是。”
这才放心离去。
“阿姐，先生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这离晚饭还早呢。”
灵玉一提醒，玲珑赶紧上去摸了摸顾清也的额头，没有发烧。应该没事，又看见被脱掉的外衣，和散落的头发。刚刚莫不是。。。。。
拉着灵玉就往外走。
“以后不可再对先生无礼。怎么对将军的，就怎么对先生。”
“为什么啊。。。先生很好啊，不会生气的。”
“照着做，不然被罚了，我可不帮你送饭。”
一提到吃的，灵玉闭嘴了，阿姐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可还是不明白，先生很好啊，做饭也好吃，人也好，不像将军，冰冰凉的。
郭威账内。
“荣儿，怎么才来？这衣服怎么了？”账内已经坐满了人。
“刚从校场上下来，不小心被木钉子勾住了衣服，索性就裁了一刀。”校场在营寨另外一头，说是从那里过来，掐着点算，是很合理的。张永德已经出发去汴京了，在场的人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郭威示意他赶紧入座。接着吩咐诸事。
“每夜的巡逻在加两队，他们还会再次进行偷袭，确保人员安全即可，营寨不必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