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全校老师开例会,这节课学校一般安排自习。
自律的好学生通常都会牢牢抓住每周一次难得的复习整理的机会。
比如褚承欢和欧阳权白,高三八班的第一和第二名。
因为没有老师,也间接给那些不学无术的“搅屎棍”创造了合适的发泄时机。
所以班级里,同学们头上纸条满天飞,粉笔头扔到黑板被反弹回来的清脆响声,甚至有些胆子大的直接翘课走人了。
班长欧阳权白一般不太爱管班上闹事的同学,他自己都忙得没时间学习,况且这些人自暴自弃跟他有什么关系。
褚承欢虽然成绩好,但不揽班上任何一个职务,因为当班干要管事,管事会浪费学习时间,有时还会平白无故受气。之所以会应聘学生会干部,是因为期末能加学分,并且每年都有证书,例行检查一个月一次,不过半个小时,用半个小时换二十个学分和一张证书,怎么算都不亏。
练习册上是褚承欢镌秀的笔迹,她这会儿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最后一道压轴大题,老师说诸如此类的线性回归方程是高考的高概率考点。
设回归直线方程为X……画出曲线……代入未知数……
“怦!”
身后一个被胶布缠成拳头大小的废纸团直直砸在褚承欢头上。
她身子一僵,头上的纸团顺势滑落,将练习册上没干透的黑色墨迹晕成一团污水。
九月份的夏季天气燥热,一点既干。
这道题留下的空白答题位置已经完全被墨水毁了,留下一团无可奈何的乌黑。
纤长的手指不住紧了紧,褚承欢冷淡的眼眸里流过一丝谁都看不见的隐忍。
“啪!”
下一秒教室某个位置暴跳如雷,椅子角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扯出一丝悲鸣,付伟奇脸上愤怒,提着粗戾的嗓子:“褚师太你特么吃错药了敢砸老子!”
“褚……褚师太?”
“一个女的给人叫师太,要我脸都丢光了。”
有女生坐在后面窃窃私语。
“咔擦。”
几个女生得意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垮下脸来,笑容也渐渐僵持。
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师太”把拇指轻轻往上一推,然后那只最普通的铅笔被她生生从半腰折断。
日了狗了。
“喂,麻痹老子跟你说话呢!”褚承欢的无视让付伟奇更加生气,他拉开凳子就要起身。
“付伟奇你闹什么闹!”欧阳权白嗓音低沉,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横在付伟奇身前,浑身透着一名作为班长的威严,“期中考试又准备拖后腿?”
“有你什么事!”付伟奇眼睛发红,嘿眉倒挂,一只手推倒身侧的桌子,引得所有人后背一阵发凉。
神仙打架,小鬼旁观,没有人敢说话。
付伟奇挑眉,直接挑衅:“放学别走。”
欧阳权白咬牙切齿,两双眼睛死亡对视着,好学生和坏小子抬杠的戏码着实经典。
谁都不肯退让。
“能没有他的事?”钱有大阴阳怪气道,“人家护短的。”
“呜呼!”付伟奇意味不明的看了褚承欢一眼,人家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突然觉得欧阳权白有些可笑,“算了,老子不跟倒插门计较。”
欧阳权白怎么可能听不出付伟奇语气里的蔑视,他侧头,看了一眼褚承欢的方向。
那人将头埋得极低,似乎在公共场合被提及这些,是一件无比丢脸的事。
他嘴角轻轻一扯,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
临近十分钟下课,潘乔茵开完例会,朝教室走去,“案发现场”被处理得很干净,就算是带了他们将近三年的班主任也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她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讲台,拍拍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同学们,大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老师说一件事情,我们班新转来了一名同学。”
大家不约而同放下唰唰的笔,好奇地看向黑板,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波动足以让陷入枯燥高三的鲜活生命们转移注意力。
潘乔茵朝门外看了一眼,点点头:“进来吧。”
卫凛人高步子大,两三步就跨上了讲台。抬头的时候,余落的夕阳正好扫在他光洁的脸上,少年五官线条明朗,棱角透着分明的冷俊,眼角眉梢无不透露着少年应有的自信与放荡不羁。
说实话,连站在身旁三十几岁的潘乔茵心里都曾有一丝悸动。
“都高三了还转什么学啊!”
“这样子影响我考清华啊!”
底下一些女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害羞的女生红了脸,低头装模作样的写作业。
黑发少年耸耸肩,英气肆意,七分自信,三分野:“我叫卫凛。”
片刻的安静。
褚承欢轻嗤一声,好不在意。
他自大,狂妄,不知天高地厚,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褚承欢当时就想啊,绝对不能跟坏学生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