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有很多像我一样前行的学生。虽然目的地大相径庭,但目标是一致的。也有少许早起的上班族,无一例外,脸上全是木然的表情。在这个小城,大家都是生活的奴隶,不会享受生活,却要被生活享受。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里,或许会有转折,会有意外,但走到尽头,一回头,你会发现,我们一辈子都在重复着。学生时代重复着学习复习考试,上班时期重复着完成固定任务下班,甚至于成家之后,也只是木讷的做着生活布置的任务。活泼滚烫的心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磨掉了所谓的七情六欲,变得生硬而冷漠。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也只剩下看着别人的人生,谈着所谓的理想。
我行驶在路上,一个上班族跟我并排走着,是个年轻姑娘,看着二十左右,或许是因为染烫,头发显得很枯燥,她骑着电动摩托,投下的影子穿过我,蔓延到右侧绿化带上,她的电摩或许骑了很久了,刹车不灵,还伴随着刺耳的声音。
突然一辆银白色轿车打着喇叭从后面疾驰而来,姑娘一下慌了神,往我这边拐来,等我想去避开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车把别在了一起,她晃了两下,便稳住了,而我随着电动摔在了地上,由于惯性,电动往前滑了一段,我的右腿被电动压着,也随着电动往前滑了一段,我倒吸了口凉气,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一时竟疼的冷汗直冒,话也说不出来。稍微缓了一会儿后,我忍着疼痛想把电动推开,但推了两下电动纹丝未动,一阵阵疼痛让我再也没力气挣扎,我看了看那姑娘,张了张嘴,想让她来扶我一把,但她似乎被吓傻了,看着我愣了愣,便骑着电摩扬长而去,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时有两个穿着五中高三校服的男生经过,他们看见我后,把电动停在了路边,一个过来挪走了我身上的电动,一个问我还能不能站起来,我摇了摇头,他便伸出了一只手,我借着力站了起来,钻心的疼痛又一次向我袭来,我咬了咬牙,踉跄的向前走着,学长们看我这样,忙道“不能走的话我载你吧,你的电动让我同学帮你骑着”,我笑了笑,说:“不用了,谢谢你们,我缓一缓就好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骑着电动走了。
等我到学校后,预备铃正响着,我艰难的挪着脚步,一个接一个的上着台阶,等我走到教室门口,已经冷汗涔涔了。
坐在门口的林婉君看见我这样,连忙叫米蔷,米蔷见我扶着墙走,忙跑了过来,问我这是怎么了,我说,摔了一跤,不打紧。她有些着急,斥道,你看看你这脸色,是不打紧吗?我心里一暖,什么也没说。张凌渊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突然打横抱起了我,转头跟米蔷说:“你帮我们请一下假,我带她去医务室。”米蔷点了点头,说,去吧,我一会儿下自习去找你们。
张凌渊抱着我,侧头看了我一眼,问:“怎么会摔倒呢?”我看着他抿紧的嘴角,想了想措辞,轻声道:“一个姐姐不小心别了我一下,就摔倒了,没事儿的,就是腿可能擦伤了,磨着裤子了,才疼的厉害些。”他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我苦中作乐的想着,他在担心我呢,他还抱着我,他会不会嫌我重,想着我便抬手揪了揪他的衣领,问:“我重吗?”他有些好笑,说“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呢,我有没有碰到你伤着的地方?”我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语速,想来他也没觉着我重,便答他:“没有,我只擦伤了右小腿。”
医务室在二层,教学楼另一边的尽头,离我们教室有些远。我们过去之后,还没有开门,张凌渊轻轻的将我放下后,伸出胳膊让我扶着他些,我开玩笑道:“小凌子,伺候的还挺得体,事后重重有赏。”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想跟我计较,我看着他这样,更是来了兴致,半真半假的问他,“你刚刚很着急吗,不经过我同意就抱我。”想了想又接着说:“你最近很膨胀呀,天天勾引我。”他这回有反应了,低下头认真的盯着我,说:“是,我很着急。”“我抱你不需要你同意”“那我勾引成功了吗?”我看着他,突然就怂了,忙低下头不作声了。他低头看着我的发旋,轻嗤了声,“怎么怂了,问你呢,勾引到你了么?”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医务室老师来了,真是我的大救星。
医务室有两个房间,外面是老师办公和放药的地方,里面是学生生病休息的地方。张凌渊把我扶到里面床上,就乖乖的站到了一边。老师问了问情况后,去外面拿医用工具,回来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伤口和裤子黏连了,卷裤子的时候不免又拉扯到,我闷哼了一声,咬住了袖子,我想过可能擦伤很严重,但没想到右侧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肿的都发紫了,伤口深深浅浅,浅的地方也就冒了点儿血丝,深得地方都有些凹进去了,不停的冒着血珠。老师不由感叹道:“小姑娘,你可真能忍,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吭的。你再忍一忍,我要开始了。”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张凌渊走过来拉住了我的左手,老师见状,开玩笑道:“小男朋友呀?”我忙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他是我同学。”张凌渊难得开口帮我解释,说:“怕她疼的受不了。”
老师先拿着生理盐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用夹着棉花的镊子沾取碘酒消毒,碘酒蛰的生疼,我忍不住抓紧了张凌渊的手,额头、鼻尖直往外冒着冷汗,也没心思去管了,我尽量想着别的事情,但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老师用浸泡过消炎药水的纱条敷在了我伤口上,又裹了层纱布,让我一天来换一次药,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老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张凌渊松了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我,让我擦一擦汗。还没等我抽出张纸来,米蔷走了进来,幸好没让她看到我的伤,要不又是一顿念。她见我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果然没再说什么,米蔷给我们请了两节课的假,过来看看我,再顺带让张凌渊陪着我歇歇。说完她便走了。
张凌渊扶我躺下后,坐在了床边小板凳上,他拿手支棱着脑袋,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被他看的发毛,便劝他回去上课吧,谁知他笑了笑,拿米蔷来堵我的嘴,说他回去米蔷指定要说他,我说米蔷她不敢的,张凌渊干脆不听了,趴在了床上休息,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