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秋意颤抖的没有动静的帘子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环境,洒落的物品,破碎的器具。
车厢里充斥着鲜血,喷洒在每一件物品上,原本白皙的毯子现在因为鲜血凝结在一团,一张薄毯上充满锋利的刀痕,破碎不堪,毯子下露出一具黑色的布料隐隐显现着人身体的模样。
秋意缓缓掀开毯子,倒下的正是刺客,黑色的衣物带着暗红,整个衣服像是在血里浸泡一般,颈脖处插着一把匕首,秋意看出正是自己给自家小姐的匕首,早已沾满血污,银色的刀刃上还有鲜血在往下流淌,整个马车内充斥着血腥味。
秋意按捺住自己的身体反应看向拐角,楚朝风抱膝缩成一团手掩住耳朵紧闭着双眸头紧紧的扣住,浑身颤抖,原本无瑕的衣衫上满是鲜血,手臂,双足,脸庞,能看见露出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血污,发丝也被鲜血夹杂在一起等萧影解决完刺客来到马车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小姐,小姐?您没受伤吧。”秋意望着眼前的人不敢去触碰害怕楚朝风一时受到刺激只能温声喊着,试图让面前的人平静。
好一阵子楚朝风才抬起头,曾经光彩明亮的凤眼现在暗沉一片看不见光亮,睫毛处沾染着点点鲜血,眼神充满了害怕和恐惧,发丝交错在脸庞,时不时有些鲜血顺着发丝滴落在面庞惹得楚朝风轻颤,一双手死死交错抓住双臂,如春华白玉的脸上溅满血渍。
好一会才开口道:“秋意....秋意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呜呜呜”随后不敢看一旁的刺客尸体将头又埋了起来,语气颤抖带着呜咽到底是一个还未及笈的小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害怕。
秋意眼里划过一丝心疼,温声安慰道:“小姐我抱你下来好不好。”说完往马车内钻去,谁知道感受道动静的楚朝风越发勒紧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秋意有些不敢动一时僵住,生怕楚朝风收到刺激,只能温声安慰:“是我,我是秋意啊小姐,没事的,秋意来带你下去好不好。”
“秋意...”楚朝风微微太首望着眼前的人呢喃道。
“对是我,我是秋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秋意缓慢的靠近,顺利的将人抱起来,感受到肩膀的温热和自己小姐的抽泣声拍了拍小姐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感受着自己小姐用力环住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萧影望着楚朝风和秋意转身的背影眼里的寒意似乎比月夜还要冷,手中的佩剑也不自觉的握紧,痛恨自己还不够强,转身离开到刚刚留下的一个活口身边,看着刺客的脸没有任何想盘问的心思,只有充斥着压抑烦闷。
闭上眼眸再睁开眼时刺客的头颅已经掉落顺着地上滚动着,沾染着泥土和杂草。
这一剑没有任何保留,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放下剑,血顺着剑刃滴答滴答的落下,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侍卫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萧影身边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看了看刺客的尸体毫不在意。
萧影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在三国边界中间在过一日穿过这片林子到最近的驿站通知将军吧,马车是不能再用了,先收拾一下处理一下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吧,我担心他们可能还会再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真没想到这些刺客居然如此大胆,我们的行踪恐怕也暴露了,必须尽快联系将军。”侍卫皱眉道。
“嗯,我去处理尸体,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萧影处理完尸体和现场本是想为小主子拿一身新的衣裳,望着自己手中和身上满身血污又望着的众人,最后别上剑,找了些还算能用的器具去找个水源,等萧影捧着水回来已经见秋意吧小主子安抚好了,心中的郁气也平复不少,只是望着小主子落寞的神情没有往日的活泼有些难受。
“小主子不应该这样的....如果我再强一些....是不是会不一样。”萧影抿唇这样想着走到小主子身边,拿着干净的帕子打湿交给了秋意,秋意微微点头接过,仔细的擦拭着。
萧影从马车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手和脸已经在河边洗过了检查了没有污渍但是身上沾着血的衣物还未换下,小心翼翼的将衣物拿在手中不让干净的衣物碰到自己充满血渍的身上。
“小主子的衣物,我和张厉去河边洗漱清理一下,一会再带些干净的水回来。”张厉是侍卫的名字,萧影说完看了看一旁的楚朝风叹息道:“你会骑马吗?马车现在已经不能用了,马车的马匹虽然有些受惊勉强可以载我们一程。”
“这个....我不会。”秋意刚刚也清理些身上的血迹秀丽的脸上泛着些薄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嗯,既然这样一会我们清理好这里你看带些什么上路,必须的物品即可,我到时候载着小主子,你和张厉同程可行?”虽然是征求同意但是现在的情况除了这么做已经没别的法子了,秋意也只能点点头。
不一会萧影带着张厉手里捧着器具和干净的衣物往河边走着,来到河边张厉因为身上有伤不便直接接触水,只能脱下血渍的衣物拿着帕子在岸边擦拭,萧影直接褪去身上的衣物迈进了河里,河水冰冷刺骨萧影面色不变只是拿着帕子擦拭着,拿下竖着头发的发冠,青丝霎那间放下,略有些小麦色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这些都是以前训练和任务留下的,少年对于这些疤痕并不上心,打湿的头发盖在身上,萧影手中拨弄着发丝仔细的将血渍清洗干净,水滴顺着头顶发丝往下流淌,眼皮,嘴边再到胸口掠过一道道疤痕缓缓而下,这些疤痕在少年的身上倒是显得野性起来。
萧影缓缓站起,大片的水流从身上流下发丝贴着肌肤,一步步的走上岸擦拭干水渍和头发便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重新打了些水端着,头发只是擦拭了一番还未干就随意的披着了。
等几人收拾好回去秋意和楚朝风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身边放着几盆原本洁净的水也变得污浊。
萧影还是一身黑袍,只是没有束冠发丝随意飘动,将东西放下,秋意牵着楚朝风的手来到萧影的面前,楚朝风还是一副神色恍惚的样子这些萧影都看在了眼里。
“东西差不多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秋意指了指远处的匣子。
萧影望了望对两人道:“现在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说完蹲下身子将手朝着楚朝风伸去,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柔和些嘴角勾起,明明是冷冽的眼神里带着柔光,手举在空中,楚朝风微微一愣,还是缓缓的将手搭在萧影的手中。
秋意见此差不多也就放心了,对着萧影点头,来到张厉身边,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张厉道:“麻烦你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眼前的人,张厉牵着缰绳对着秋意宽和一笑:“没事”一手搭着秋意的手扶住她,一边指示着她该如何坐,见秋意无恙的上去了也将几个匣子两两一串搭在马背上,剩下的搭放在萧影的马背上示意萧影可以出发了。
萧影将手抓紧,微微用力一榄将楚朝风带入自己的怀中,最后起身毫不费力的将人抱在胸口一侧,一只手腾出来抓住缰绳,踩着铁蹄翻身上马,将楚朝风小心翼翼的放在身前坐好榄着,楚朝风依然是一副恍惚的样子任由萧影摆弄,将楚朝风安全的坐好确保怎么弄都不会掉下去怀里的萧影轻夹马肚朝驿站而去。
几个时辰后天色大亮,鸟鸣声也随之起伏,萧影低头望了望怀里睡梦中皱着眉头额头上带着些冷汗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对于他来说自己比眼前的小人还要早触摸到刀刃和鲜血,也有过这些情绪但是他不能一直留着这些情绪,他必须压住这些情绪,也必须要拿起刀剑,可能是注定的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处理的人很多,有许多死在他剑下的人,甚至有死相更惨的,见过的事情也不算少,他也已经忘记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了,也不知道该去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她好过一点,他没有经历过,不知道该如何。
马而稳稳当当的踏着步伐,萧影叹息一声看着早上的骄阳升起通过树干照耀在林间,拿出怀里一块干净的帕子腾出手片刻将帕子卷起来盖在了楚朝风的眼睛上,轻轻的在后面打了一个结确保不会散掉,随后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轻抚怀里人的额头,擦去冷汗。
似乎是感觉到安定的气息,怀里的楚朝风往着萧影身上靠了靠似乎想要摄取更多这种气息。
萧影观察着楚朝风的举动,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从第一次见他觉得小主子很可爱,就应该这样无忧无虑的,肆意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怀里人的发顶,与其是摸不如说只是轻轻的搭在上面,生怕惊醒怀里的人,眼里的温柔像是在看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