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的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道了声再见,就出来跟Sam会合,我要带他去拜祭我的爷爷,我们拉着手,走了一段路,Sam忽然说道:“你的情绪很低落!”
我想到刚才许安安被眼泪晕开的睫毛膏,挽住他的胳膊:“一个女孩子,为了一个男孩子,逼迫自己去学习,跌跌撞撞也算读了大学,可是她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那个男孩子不爱她。”
Sam忽然来了一句:“那找个爱她的男孩子不行么,非要自挂东南枝?”
我无语望天,他最近频繁得用我的QQ号跟冯晓薇聊天,偶尔还视频,估计已经被她被传染一些彪悍的思维:“你这张冠李戴的典故能不能不要这么经典呢!”
他委屈巴巴的来了一句:“我这不是试图缓解气氛么。”
我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吧。
“她可能对我和老叶之间有些误会。”
“嗯,然后呢?”
“然后我跟她解释清楚,告诉她我名花有主,跟你走了。”我不好意思得略过那句英文。
Sam叹气:“中国女性的思维逻辑有时候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我爷爷的墓前有个大院子,我奶奶在里面种了很多树。袖珍型的小香樟,小铁树,小腊梅。有时候,我奶奶得了空闲,就会让人开车上山,坐在爷爷的墓前沉思,直到太阳下山。高中的时候,我好几次去山上接奶奶,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想到几十年后,倘若是我先去世,如果我的另一半也能这样怀念我,那该是多么好。
我曾经问过Sam,为什么会是我?他一脸神秘没有回答。
爷爷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身西装,话说我对他,小时候的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他是一个大人物。从村会计做到人民代表,再到县高官。我最清楚的记忆就是十岁那年,爷爷去北京开会,然后我奶奶带着我和何豫也跟着去。
那几天,我们玩遍了北京,天安门,长城,故宫,颐和园和天坛,还有后海。
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我记得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天安门广场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庄重,气派,大气。
天安门广场前的花园,都为即将召开的会议,早早就装扮得美美的,在广场前看到了很多年轻人或者是带着家人,老早就在等候,后来,我问了他们才知道,他们是为了看明天早上一早的升旗仪式。
奶奶说人生中一定要看一次的升旗仪式。我内心感到很自豪,那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对祖国居然有这么深沉的爱,原来我那么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站在天安门广场,抬头望向天安门城楼的那一刻,我难掩内心的激动,绚烂多姿的烟花点亮了夜空的时候,我居然情不自禁得跳起了舞。
我从小就练舞蹈,恰好那个阶段还在练孔雀舞,当时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按照老师教的,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得完成,没想到引来了很多的游客,大家都热情得给我鼓掌,让我更加有自信了,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很胆怯的,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被老师逼着上台的。
何豫和奶奶都惊呆了,于是,他们一直在边上给我打气:“何意,加油!”引得大家也跟着喊:“何意,加油!”
可能真的是情绪感染了我,最后一个动作,是三连后空翻,我居然毫无压力得完成了,当然比较遗憾的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外的身上,顺便把他身边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老外给侧踢了出去。
当时我害怕极了,没想到那家人却很好说话,只是让我跟那个被侧踢出去的小老外合了一个影,就笑眯眯得走了。
旁边的Sam一直在安静得听我诉说,一副安静倾听的样子。
“我要是当初早点遇到你,或许我就留在国内读高中了。啊,白白浪费这么多年。”Sam惋惜。
然而他又莞尔一笑,自说自话:“但如果这样,你就不是我女朋友了,而是我兄弟,就跟老叶那样。”
我捏捏他的耳垂:“所以,你还是去国外上高中吧,也许,你在国内高考,连个二本线都上不了。”
“谁说的,我可是学霸!”
看完我爷爷,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先去步行街吃了一顿小肥羊火锅,里面真的是香味缭绕,Sam点了一大堆素菜,荤菜就点了牛肉和鸡肉,他还要了份啤酒,却不许我喝。说我是小孩子,只能喝果汁。虽然很不服气,但看他心情那么好,就算了。
“吃得清淡一点,免得等下会拉肚子!”他把一大堆素菜放进清汤里,说道。
我无语,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个学医的?
吃完饭出来,我带他来到古城桥,我顺手抓了一个行人,让他给我们拍合影。
我把手机交给他,Sam有点质疑:“你当心哦,小心把你手机抢走!”
我瞪他一眼:“我们的国民素质很高的好不好!”
他气结,见那行人摆出专业姿势,还要我们彼此靠得近些,他也打消了顾虑,然后,卡卡卡地闪光,一连拍了五六张。
我说:“劳驾,大哥,拍张远点儿的,我要这个城墙的全部。”
他答应说,好的,然后拿着手机往后退,退着退着,忽然转身就跑。
我这款新手机是新上市的爱疯4,价格不菲。想是那人见财起心,又见Sam是个外国人,不熟悉城内路况,而我又身材娇小,所以便趁机下手。
“站住!”我大叫一声,拔腿就追。
那人在人群间穿梭,很快走入一个窄巷。看来他也不是很熟悉这个路段,每过一个路口都犹豫一下,要不要转弯。而我,虽然我不在孔市很久了,可我从小也是跟着奶奶来走亲戚的,路况熟悉得很,我一路追着他不放,过了窄巷,进入一条安静的街道,那人影始终在我前面百步左右。
我觉得我大约跑了有两公里了,那人数次回头,以为已经甩下了我,但我如影随行地跟着他,而且,越来越近。他转身又进入一道胡同。那胡同不断地有出口通向马路,渐渐地,胡同好像越走越死,又突然间,出现一条岔路。他犹豫了一下,可能在想要不要换条道。就在这一犹豫中,我已经追上了他。
他站住,手里拿着手机,说:“你别过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你身后就有两个人。”
他的身后的确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身材高大,且有很大的脚步声,我定睛一看,靠,孔市还真的是小啊,于是我大叫一声:“江洁,帮我抓小偷啊!”
江洁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便向我奔来,由于跑得太急,还一脚踏破一个花盆。
就在这当儿,我想起了以前舞蹈课上一个重要动作,虽然我没有练过散打,但是腿部力量应该不错的,于是,我一个跟头翻到那个行人面前,伸腿一脚踢向他的裤裆!
他“噢”地一声,跪在地上,疼昏过去。我夺过手机,江洁和那个男生一齐过来,扣住了他。
“报警!”江洁说道。
这才发现我自己因为刚才一顿长跑,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心脏激烈地跳动着,等我报完警,那个被扣住的小偷忽然又“啊噢”一声,挣脱了束缚,直接抄起地上的一块破砖,朝我砸过来。
“砰”的一声,那个人应声倒地,我看到他身后的Sam,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一脸愤怒。
我和其他两人都惊呆了!
“Sam,你没事吧。”我跳到他面前,抓住他问。
没想到他一把搂住我,喊道:“何意,你个傻子,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宁可丢了手机都不要丢下我!”
我双手圈住他的腰,道歉:“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
“要是你刚才真的被他砸了,会没命的你知道吗?”我发现他居然在颤抖。
我还在喘气,拿着手机说道:“Sam,主要是里面有我跟你的合影。不然,我才不会那么拼命要抢回来呢。”
“只是有合影吗?”他看着我,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目光与阳光一样闪亮。
“虽然我是新买的手机,但抢就抢了呗。就算值钱,我也不是丢不起,是不是?再说,我的命,也很珍贵,对不对?”我振振有辞。
“说你不明白,不会算帐吧,你又挺明白,算得挺清。”他叹气,“我只求上帝保佑我,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你,不然我会不会被你打?”
“不会,不会,”我脸皮厚得摆手,“我从不打人!”
“上次是谁,拿个七八公分的字典砸我?算上你在医院拿枕头砸我那次,你还说你不会打人?”
我这才发现,这个老外还是挺记仇的,其一番话听得我哑口无言。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打断:“嗯,江洁,刚才谢谢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