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转身:“爹爹好生休息,女儿先回房了。”
步峰欲言又止,看了眼步静沁,却又没有再说什么。他对着步静沁道:“既然郁云涛自愿选你为妻,那你这几天就好好准备大婚之事吧。莫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步静沁顿时喜上眉梢,俯身道:“爹爹,女儿明白。女儿这就下去准备。”
步月闲庭信步般走回自己的偏宅,道上还顺手摘了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并在耳边,好似悔婚被休之事与她无关一般。
还未进房,青葵就迎了上来,说道:“三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儿?”步月轻轻挑起青葵的下巴,邪魅地笑着。
青葵登时红了脸,退了一步道:“可是,他们都说大小姐三天后要嫁给郁公子……”
步月负手踏进房里,漫不经心地说:“确有此事。”
青葵焦急地说:“怎么能这样?三小姐你从小就和郁公子情投意合啊。甚至,你还把自己最珍贵的翡翠玉佩给了郁公子。”
在垣城有个风俗,凡是女子从小就贴身佩戴一副玉佩,若把自己的玉佩物件给了意中人,就意为终生非卿不嫁。步月微微皱着眉,却不想早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我何时给过他玉佩?”步月对于以前的记忆实在是过于模糊,甚至,对于郁云涛的感情也是。
“三妹妹,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来者是步静沁。
她一扫刚刚梨花带雨的模样,现在瞧着却是好一个春风得意。步月回头望了她一眼。步静沁看见步月却微微一怔,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三妹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明眸细眉,唇红齿白,面若白玉,鬓夹桃花,真算得上人面桃花相映红。她暗自捏紧了拳头,但转念一想,三天后,要嫁给云涛哥哥的是她,步静沁的心情又登时转好。
“哦?那就劳烦大姐告知我一二了。毕竟,之后嫁给郁云涛的是大姐你呀,他留着我的玉佩倒是有些不妥。”步月坐在红木桌旁,给大姐倒了杯茶水,示意她坐下。
“这自然也是云涛哥哥先前和我提起的。说是你十四岁那年,就把玉佩给了他,现在应该还在他那里。”步静沁喝了一口茶说道。
其实,郁云涛不曾和步静沁提过此事。只不过,步月自小和父亲步峰一起常到城主府中玩耍,一来二去,次数多了,步月和城主长子郁云涛便有了感情。步月十四岁那年,郁云涛来了将军府,步月便把翡翠玉佩给了他。恰巧被步静沁撞见了罢了,步静沁看见郁云涛伟岸俊朗,便也一见倾心了。此后在家中,对步月更是苛刻,一直联合二弟步俊誉欺负步月。步静沁也一直妄想着有一天可以嫁给郁云涛。
步静沁暗自得意,没想到她的夙愿居然真的实现了。上天果然在帮她。
步静沁不想步月再与云涛见面,便道:“近来,我想云涛哥哥也不想看见三妹妹,我也可以为妹妹代劳,帮妹妹拿回玉佩。”
步月笑着说:“大姐最近还要准备婚事吧?如此小事,怎能麻烦姐姐呢?还是妹妹自行解决吧。”
步静沁不好再说什么,又想起了一件正事:“如此也好。三妹妹,我刚刚又想起来一事,不知道之前云涛哥哥给妹妹的聘礼……”
步月看了眼青葵,青葵灵气地答道:“回大小姐,那些聘礼都在府中库房里,不在三小姐这里。不过几个月前特地定制的婚服还在这里……”说罢,青葵看了眼三小姐。
步静沁眼前一亮,这婚服可不是一般的婚服。乃是由垣城特产的云端丝做成,不仅价值连城,而且穿起来使人肌肤更加光滑细致。据说,这件婚服是郁云涛亲自督促制作的,花了不少心思,还特意给它命名为:揽月归。此番心意,可见一斑。
步月对这件婚服略有印象,现下却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触。她的心剧烈地疼痛了一下,但步月明明知道自己对郁云涛毫无情感。就好像,她与这副身躯分离了一般。
步月皱了皱眉,步静沁看见步月神色有变,更显得意。
步静沁忙道:“那,妹妹可将这婚服给我?”
步月轻轻说道:“姐姐与我身量差不多,不过,我比姐姐略略瘦些,也不知道这‘揽月归’,姐姐可穿得下?”步月眨眨眼,又看向步静沁。
步静沁又是一股不甘之情涌上心头,她就知道,云涛哥哥果然是待步月掏心掏肺的。她说道:“可是妹妹留着这婚服岂不是徒增伤心?‘揽月归’本是云涛哥哥一番心意,可如今,要嫁之人却……”青葵在一旁听着,却是替三小姐打抱不平,想着从前郁公子对三小姐多么好啊,青葵只觉鼻子一酸。
“大姐别急,听我说完。现在重新制定婚服也来不及了,等我让下人们改改尺码,就给姐姐送去。”步月继续说。
步静沁顿时笑开了,说道:“如此,就多谢三妹妹了。”
达到目的后,步静沁也就离开了。
青葵见大小姐走后,急道:“三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把‘揽月归’给她呢?她那样分明就是挑衅啊!”
青葵见步月依旧冷冷清清的模样,瞬时泪如雨下:“三小姐,您自小就和郁公子情投意合,根本容不下旁人,每每三小姐和我提起郁公子,总是含羞的模样。可,如今为何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这婚事,真的再无商量的余地了吗?三小姐……”
步月见青葵如此伤心,诧异之后又觉些许感动,起身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说道:“青葵,别哭。”步月确信自己对郁云涛已无留恋,自然谈不上伤心。从前的自己也许真的爱过,可是,那是从前。
步月微微抿着嘴唇,在她看来,郁云涛不明真相,随意定论,任大姐挑拨陷害自己,就已经犯了大忌。
步月笑了,却是万般清冷,万种风情,万千自信。陷害过她的,自然是连本带利,一分不剩地讨回来。
步静沁的大婚,又岂能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