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两人醒来时,泰利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夏雨昕的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在杜子滕怀里捂了一天,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清爽,倍感舒适。
这里依旧是这片草原的边界,还可以见到之前穿过的森林。往前看,草原继续延伸,直至被一座山脉拦了下来,远方雾气氤氲,有些不清晰。
夏雨昕有些担忧,泰利不见了,另外就是到了草原上吃什么,没有果树,总不能吃草吧。
除非有些牛羊什么的,但想起之前被他们抓到的那只羊,这也不是不可能,想起昨天的事情,夏雨昕心情很不错,挽着杜子滕的胳膊就上路了。
一边走,他们不时停下来,呼唤泰利的名字。
这里的山坡都不大,也比较平缓,加之草地柔软,风景也不错,暂时让人忘记了疲劳,翻过几个小山丘之后,依旧没有泰利的身影。
两人之间话变得很少,昨天刚刚接了吻,很默契地都有些害羞。
更何况丢了狗,他俩也有些自责,心情沉沉的。
昨天杜子滕和夏雨昕是那么的投入,一个又唱又跳,一个只顾专注地看,完全不搭理泰利,事后又搂搂抱抱什么的。
泰利大概是不想吃狗粮了吧,难道生气了?
狗也是有尊严的,何况泰利不是狗。
当两人席地而坐,准备吃饭时。
他们的狗,哦不。
是泰利回来了,还不是一只狗回来的。
泰利嘴里叼着一只小羊羔,这是送补给来了!
夏雨昕起身就要抱,但看到泰利身上的血污时,方向一转—从侧面拥抱。杜子滕也过来检查一下泰利腿上的伤,完全好了,而且这家伙好像……胖了。
不能说是胖,是身体更壮实了,杜子滕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肩部,背部新生的大块肌肉,虽有些稚嫩,但已颇具规模。泰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味,看着羊肉也一副淡然的样子,显然这两天是去改善生活了!
这至少说明他们穿过这片草原是没问题的。
杜子滕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些干燥的树枝,灌木和杂草,他意识到,在草原上生火的燃料是很缺乏的。他们得吃熟食。那些生食不仅难以消化,让人免疫力下降,浑身无力,而且可能会造成疾病感染。
他们本来吃饭睡觉就很不规律了,没有熟食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好心疼,夏雨昕这几天都瘦了!
不得不承认,杜老师近来厨艺暴涨,之前老是把东西烧糊,就这两天,却熟练得让人心疼。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份责任感的缘故,但很明显他自己也是很开心的。
一整块羊肉穿在一根铁签上,杜子滕发现,划开多道口子,更容易烤熟,
在烹饪中,较难做熟的食物往往用刀划上交叉的口子,容易做熟,也更容易入味,这叫做走刀,大家以后吃清蒸鱼可以观察一下。
但是,我们的杜学霸无师自通,灵感大爆发,对于烹饪方法,工具,火候有了近一周的深刻认识和实践,不断地总结经验,勇于尝试和创新,这点进步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还记得高中时,班上同学曾讨论过一个问题:智商和情商究竟哪个更重要。当时大家都是毅然的投了情商票。后来我经常考虑,这是不是就是智商欠缺的征兆,也正是因为智商欠缺,才选了情商来挽回尊严,而不能认识到这个错误又恰恰印证了智商不够。我不禁仰天长啸,对自己能够想明白这个问题甚为满意,因为这证明了我智商还是可以的(傲娇)。
如果大家被我绕进去了,那么请原谅我拙略的语言表达能力。
首先:什么是智商?我们先不扯那些什么什么测试指数。如果我说智商很大程度上体现在一个人的'学习能力“上,大家应该都认同。但是我们可以仔细想想,这正是非常可怕的地方:一个智商高的人,他可以如鱼得水的学习,甚至很轻松,成绩只是很狭窄的体现,但反观成绩好的学生,其他往往也能做的不错,这在大学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当智商意识到自己缺乏情商时,会去学习,去弥补,因为它有这个能力;而情商却是无能为力,能做到只是掩盖这一点。
社会的推动者往往都是高智商的巨佬。
杜子滕就具备很强大的学习能力,在逆境中他们活下来了,求生的本能使他学会了太多,这些大多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包括如何在这样一种极度的不确定中,让自己相信可以活下去,同时还要安抚好他最爱的女孩儿,让她相信,可以活下去。
这无疑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每天的身体劳累他可以渐渐适应,但心中的恐惧随时都有可能压垮一个人。他很清醒地认识到:带着夏雨昕,是一个正确又错误的决定。
正确,于自己而言;错误,于她而言。
当飞机上那么多人得知食物没有时,都疯了一般失去理智,丝毫不考虑呆在一起反而是最安全的。但是,人们之前互相信任吗?当食物再次不够时,内讧,争斗,甚至互相残杀……,这是一件极其矛盾却又事关生死的事情。
杜子滕不是没有想过,他是读历史的,深深洞悉人性的本质。
但他却愿意信任甚至有些依赖夏雨昕。
正如她三年来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一般。
如果这里有条件养活一群人,却未必能让一群人活下来,但养活两个人却是足够的;如果这里连这么一小群人都养活不了,那么两个人也必然是活不下去的,没有救援,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想到这里,杜子滕庆幸自己当时的果断和决心,想到这里,他无奈地笑了笑,夏雨昕却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依偎上来,将一大块鲜嫩多汁的羊肉送到他嘴里。
“刚才想什么呢?”女孩儿在他肩头撒着娇。
“当然是想你喽,身边有这么个贤内助,要不然我肯定已经在林子里拿自己喂鸟了”,杜子滕抱着女孩儿拍了拍,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女孩的额头,一个吻轻轻落下。
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夏雨昕的头不再发烫。
烧已经退了,他默默地做出了判断。
当初,发现夏雨昕在发烧时,他没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只是温和地安慰着她,给他加衣服,净说好听的,还许诺走出这片世界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给了她足够的希望去憧憬,他微微笑着,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
直到夏雨昕熟熟睡下,他再也控制不住满脸的担忧和内心的悲凉感,汗水浸湿了他的整件上衣,他喘着粗气,眼前有些发黑。
杜子滕很清楚,他们身边没有药品。对于硬伤,他无能为力,那份无力感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慌和愧疚。
感染,受伤或是生病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人。他试着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但女孩的载歌载舞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一夜未眠。
直到看见夏雨昕醒来时,还嚷嚷饿了,他才安下心来,一把抱住了一脸无辜的夏雨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