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皇城,渡春阁。
一大早,宋阳便寻了过来。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宋阳瞧见李素又兴奋又小心的说道。
“小声点。”李素将宋阳拉至密处,询问了起来。
原来,李素传给李冲的信中告知了自己的困境,李冲决定帮自己亲妹一把,答应让自己的长子李飞羽,若能守擂突围,进了若水狱历练,定会取罗天分山兽齿,以救李垚。
但是,李素必须答应自己,得到兽齿时,要和他见一面。如此,垚儿也算有救。
接下来几日,络腮和小黑的伤好的利索了些。擂台之争还有不到十日,几人便动身向天柱山赶去。
皇城西北,天柱山下。
早些时候,皇族仙长移山,见那空中划过一片白光,众人惊叹光芒之耀眼,对其形体并无感觉。
而此刻,他们几人站在天柱山脚下时,才知什么叫天柱——纵使曾经被上古神拦腰摧断,可如今站在山下依然望不到尽头!
山体上皇族修筑出了条条盘旋阶梯供百姓攀爬。阶梯两侧,一边是石栏围挡,里边则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小摊,每行一段还有客栈酒楼,照直往上走,哪怕走三天三夜,所求也应有尽有。
这半段,就是专门开放给百姓参与的。李素几人望着山口,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山口的另一侧,则有一个人少些的关口,上写着“宗门登录”四字,是给各大宗门参典的通道,那些宗门氏族自然不会对百姓的吃喝玩乐感兴趣,来此关口,做信息登录之后,可由此上山,也图一清静。
当然,不是所有的宗门之人都对玩物美食不感兴趣,这不,关口前几人吵闹着。
“娘,你就让我去玩一会儿吧,我不走远,马上就能追上来!”
“不行。”
说话的正是云南王府林玉和她的小女林以晴。此时四境之王,和一些尊贵来客,都被姬玄清邀至帝宫招待,等大会开始时,乘坐皇族灵宝——九霄行云辇,以仙长灵力驱动,直奔道场!
而王府随人众多,其他人也得老老实实由此登山。不过,也不必详细登记,只是遇见了熟人在那边寒暄。
“晴儿别闹,等叔伯那边打完招呼,我们就要上山了。”林玉拽着以晴的衣袖,一丝不敢松动。
李素瞧见了儿时的闺中好友,多想冲上去相拥在一起,然后说说笑笑,聊着这些年的往事,向盛会一同走去。
可是,此刻她却不能相认,她要躲藏隐蔽,遮面低头,心中未免泛起凉意。
林玉瞧见了这边几人,望着李素,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几近陷入沉思。
“娘!娘!求你了。”被远处飘来的炸糕香味勾的满眼坚决的林以晴,将林玉拖回了现实。
“好吧,拿你没办法,我去知会一声,与你同去。”林玉也不知为何会妥协,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的发生。
瞧此情景,李素心中不免暗喜,如果林玉暂别氏族去闹市那边独行,就有机会与她相认,姐妹相认是其一,还能托付兽齿之事,心生激动。
她赶快安排众人,“我们先去闹市那边逛逛吧。”几人欣允,便向闹市那边走去。
“你们随意逛逛,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宗门登录那边回合。”李素说着要单独去寻林玉,回身又嘱咐了一句,“莫要闹事,跟好小门主。”
“您就放一百个心!”狐眼拍着胸脯,眼睛却已被一旁的画片吸引而去。
李素回身找寻。终于,在炸糕摊前,看见了林玉母女二人。
“玉,玉儿姐!”李素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林玉的身形突然愣住。
“素儿?”
其实李素还未取下面纱,但情深的旧友往往都是这样,说不出,是哪一瞬间,是什么地方,就突然全部想起了当年。
一声玉儿姐,仿佛当年泽北王府,灵境池边,那个年少天才,英姿飒爽的李素,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二人紧紧相拥。
“十年了!素儿,十多年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啊!”询问中有心疼,有责备,有思念,有牵挂。
“玉儿姐,你还好吗?”
“你怎么能如此任性!一走十年!”
。。。
二人约至傍山酒铺,这件铺子倒也雅致,靠墙的桌椅皆由青纱帐围出雅间。
林玉直接铺出十两金票,叫店家清场谢客,让以晴坐在堂中吃着炸糕相等,她与李素在一旁详聊。
“你真的很傻,傻!”听完一席话,林玉还是用力的捏了一下李素的双手,责备着,随即问道“垚儿在哪里,引过来我好好瞧瞧!”
李素告知半个时辰后才会相遇。
“若晴儿真有幸守擂突围,你放心,这取兽齿,就是她最重要之事。”
“谢谢玉儿姐。”
“再说谢,我打你!”
很快约定的时间便到了,李素唤了李垚来此。
“快,叫玉姨。”
“玉姨。”
林玉凑上前去,“哎苦命儿啊,以后谁再欺负你,一定要告诉玉姨,玉姨帮你做主。”
李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长的也精神,你娘的气质都生在你身上了。晴儿!晴儿来,过来,叫哥哥。”林玉没有丝毫的避讳,索性介绍以晴与李垚相认。
几人相认,一时欢快。各自嘱咐交代之后,便离开了酒馆。
李素不知多久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感觉。
虽然在同德镇时,与陈月一家也有欢愉,可心中总有一层说不出的渐离感——自己生活再久,也是外来的。
而与林玉便不同,那份感情是自己的,是自己从小就建立起来的。
几人等林玉走远,才去了登录处。
“有劳,我想问问,可有曼达佛宗可有在此登记?”
登录官打量了一下李素。
李素递上银票。
“佛宗,没听说,不过和尚,有一个,是跟着雪梅山庄一同上的山。叫,叫什么来着。”随即翻查一番,终于找到,“哦,叫礼元。”
听此李素心中又踏实了几分。
“我们是西境砍刀门。”李素问完,退到一边,这登记之事,还得是门主来做。
“哎呦!是砍刀门的英雄,失敬失敬!”登录官突然的热情,叫几人不知所措。
“来来来,这是祈福圣院最好的上房!给几位留着呢。”
思来想去,李素想到了,定是玉儿姐方才打点,也就没有再多疑。
这几日,先是得遇泰越皇室,接着鬼医相助。马上又接连得到了李冲、林玉的允诺。
这马上又要见到礼元大师。一切顺利的都好不真实,可此刻的李素,心中无法思考太多,让垚儿身体恢复正常,比什么都重要。
那无尽的石阶仿佛充满了欢快,络腮、狐眼几个越走越累,可李素却越走越精神。
凡是登记过的门派,都会领到通行牌,此牌可入住已经安排好的祈福圣院,擂台观赛之类的活动,也都不在话下。
只是,若要参加最后的道场祭奠,与姬玄清同处一台,便还要再过一关,而那一关便不是登记就能上的了,而是皇族拟定好了名单。
不过,这也为李素几人提供了更好的庇护,能够威胁到李垚安危的宗门氏族,都不住在这祈福圣院,而是去了再上一关。
眼前祈福圣院,四周烟云飘绕,别致非凡,络腮几人都打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眼前的景致。住所虽分三级,可即便是初级的住房,也与景色相融,美不胜收。
几人行至上房,屋内的装饰极尽奢华,几个粗人入住之时,竟也小心翼翼,生怕磕碰了屋内的装饰。
“我狐眼,一介草民,竟然也能有如此待遇!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啪!”,“哎呦。”
络腮说,“痛吗?”
“好你个络腮!”两人扭打,但也不敢动作太大。
安顿之后。已经夜深,李素想着明日便是擂台第一天,届时再寻机会与大师交谈,便沉沉睡去。
翌日。
天柱山的中端,高低错落的生出十二方平台。远看像一束刚开的花苞,花瓣四散。
无论从那个台看去,都各成一景。而山体之上,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随处可供观擂。
诵诏官的声音响彻整山。
读了姬玄清的开典祭词,念了擂台的规则事项。
万年一次,轩辕国中最强的年轻后生之较量,便拉开帷幕!
眼前是第一擂台。
台中男子身形英伟,气宇轩昂。约莫二十出头,双目之中,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威严,叫人不敢直视。
此人乃轩辕国八皇子——姬和安。
皇子站一擂,这是轩辕皇族的自信。要知道,虽然帝国的昌盛,取决于政治体系。可帝国的存在,根本还是皇族的力量。
皇子站于一擂,就是在告诉众人,皇族不是天生的尊者,而是实力如此。
倘若有人将皇子击落台下。便预示着,皇族也并非不可战胜。后果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即便真的有人能打过八皇子,他也不敢上前挑战。
输了便无机会参与若水试炼,赢了,更是不敢想象,皇族会如何对待他的氏族。
一擂台边,两位皇族的三阶天师品茶弈棋,好似在等着看自己的徒儿一会儿如何表现,其实是在告诉来战者,想清楚自己能否输得起,想清楚,自己能否赢的起!
二擂之上,便是泽北王李绝的族人。李素远远望见一些熟悉的身影,却寻不见那个当年将自己逼落山崖的父亲。
但总归还是旧人相见,心中五味杂陈,可是,竟然不像昨日和玉儿姐相见时的那般感动舒畅,而是彻彻底底不同的心情,如鲠在喉。
李冲的长子,李飞羽,是北王府最有希望突围的人,所以李绝叫其他族人的孩子先行占擂,留这李飞羽最后上台。
李素不敢停留,来至五擂。
原来,那日花月楼争筹时,纠缠伏诚越的女子,是夷东王姜平远府上之人。
此刻东王二子姜凡站擂,觉夏正在一旁大呼加油。
姜家绝学乃是神农神迹——乾坤三元界,见这姜凡行气之间,一阵白雾笼罩擂台。
挑战之人立马自封数穴,盘腿坐定,生怕在结界之中迷失心智。
布好结界,姜凡飞身追上,扰其入定。
二人在白雾中扭打,挑战之人明显受扰于结界,不能相敌。
就在此时,姜凡掐诀换界,白雾泛起银光。界中之人,只觉身处火海炼狱,每每有岩浆爆破,便飞身躲闪。避之不及,便兀自摔倒在地。
“望东王世子手下留情。”一旁一位中年男子拱手相求。
“点到即止,这是规矩。”姜凡收了结界,向男子回了个礼。
“哇!二哥好厉害!二哥好厉害!”觉夏开心的手舞足蹈,转而询问自己父亲,“父王,二哥这么厉害,也没什么担忧的吧,觉夏想去别处看看,多学习一些后辈的英姿!”
东王自知,觉夏是要去寻那伏家的小子。也不阻拦,摆手示意随从跟随。
李素瞧在眼中,也微微一笑,众人向着下个擂台走去。
(本节完.下节预告:司徒垚战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