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紧盯着那个贱犊子,事到如今你给我整这出?”
“你是真觉得我非得留你不可?”
案几下深跪的人就是刚才鬼鬼祟祟进入书房的人,名为杜纲,原先他只是安家的一个普通伙计,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的银子,被安文山抓住。
一番“亲切”的交谈后,安文山答应可以不把他赶出安家并交给官府,条件是帮安文山做一些他不好亲自出面做的事。
直说,就是干一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天日的勾当。
从那时起,这一对“绝代双娇”就开始了精彩的…
表演。
杜纲的身份说好听点是“间谍特务”,说难听点,他只不过是安文山的一条狗而已。
让安文山一直“恋恋不舍”的沈朵儿、怀疑和狗奴才有奸情的三房夫人、在赌坊里一直掏安文山腰包的贾老板,还有这个让安文山恨到骨子里的安如皿…
这些,都是杜纲要秘密监视的人。
自从昨天晚上陈成辰告知安文山收粮的惨淡之后,安文山那大脑袋瓜子从来都没有转的那么快过,立马就想到发难于陈成辰一众人,不惜殃及池鱼,也要搞一搞安如皿,挫一挫这嚣张贱蹄子的锐气。
他娘的,这几天每次看到安如皿走过,恨不得鼻子孔撅到天上去,安文山退一步越想越气。
五十石粮,你安如皿要是收不来,到底看看你是忍心陈成辰他们独自受罚,还是乖乖的进入老子的“魔爪”!
不过安如皿也不是纸糊的小人,任人摆弄,没有心眼。为了不出意外,安文山这才派出自己的“王牌间谍”杜纲去看着安如皿。
却没想到,安如皿竟然能想出奇招轻松的解决了收粮之困。
这还不是最气的。
最让安文山气愤的是,狗奴才杜纲一直紧盯着安如皿,安如皿这么大的动作,杜纲不可能没有发现。安文山等一天了,也没见杜纲回来禀告。
这能不让安文山大发雷霆?
抓起桌上摆饰用的砚台,就朝跪着的杜纲砸了过去,用力过猛,案几都被安文山撞歪了。
杜纲不敢躲,不然只会更加激起安文山的怒火,虽然没有墨汁也不会弄黑衣服,但毕竟是一块石头,撞击肤骨的疼痛感让杜纲有些难忍,咬牙挺过,眉头还是不禁抽搐一下。
声如雷,贯其耳,耳膜欲裂也。
“你是在外面死了吗?!你今天不给我好好解释,你的事,你的腿,都别想保全!”
咬牙间的那股子狠劲,手撕杜纲的强烈欲望,让安文山没控制住自己爆裂般的站了起来。
见此情形,杜纲不敢再直跪,一个大拜把上半个身子贴到了地上。
发抖的身子一直没有停下,杜纲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家…家主,小的不敢隐瞒,之所以没能及时回来禀告,是因为当时情况太过紧促,小的知道安少…呃…安如皿那样做,会坏了家主的计划,所以小的当时想要阻止他的计划,奈何他太过能言善辩,又有蛊惑人心的本领,那些人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的卖给咱们安家粮食,其势之壮烈不可拦啊。”
“那你拦不住不会回来告诉我吗,如果能及时做出对策也不至于此,你是猪脑子吗?”
杜纲再到:
“家主,情况之迅速不容些许耽误,我怕回来禀告后,还没想出对策,恐怕安如皿他们那边就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计划,而且事实确实是这样,从始至终,不过是片刻之时。”
“所以家主,我觉得当时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我想办法去阻止他,可是我再三阻挠搅乱,也没有拦住他,是我无能,擅作主张耽误了家主的计划,请家主责罚。”
把时间线调到安如皿卖粮现场,长眼睛的都看到了杜纲并没有出来阻挠他,当然,那个上妓院要优惠票的猥琐男并不是杜纲派出来的。
那么,杜纲为什么要对安文山撒谎呢?
时转当下,待其话音落,杜纲重重的磕头,深埋面容,以示自己的诚心。
安文山会被杜纲这一顿心诚的自责请罪打动吗?
当然不会。
一幅天下由我主宰的刁样,安文山冷笑道:
“呵,认错就对了,不过你以为你认错我就会饶了你吗?”
“你个狗奴才!真他娘看你和安如皿那个贱人一样,贱的要死!”
杜纲也属实没有脾气,软弱的懦夫,任凭安文山怎样咒骂贬低,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美其名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自己就算入狱,也要把安文山让自己做的丑事都一一给你抖落出来!
杜纲不想这样,安文山实力殷厚,说不定自己这些自认为的“杀招”,在安文山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随便找找人托托关系就过去了。
为了维持“和平”的现状,杜纲不得不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让安文山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听到安文山还要对自己发难,杜纲漆黑眸子闪过一道亮光,他并不是要“奋起反抗”,而是在考虑,接下来自己应不应该再说些什么?
杜纲在担心什么,在忧虑什么?
似乎有什么人,有什么事让杜纲有些犹豫不绝,有些让他产生顾虑……
抬身抱拳,微低下颌抬眼对安文山语气略显犹豫道:
“家主责罚…奴才自然不敢再狡辩,虽然没能阻止安…安如皿的计划,不过我……”
本来已经想好怎么撒气了,又听到跪着的杜纲似乎还有话要说,一时让安文山再次注意了起来。
犹豫不绝而产生的结巴,在自大的安文山的耳朵里,竟然能听出来这是狗奴才对自己的恐惧…
“不过什么?”
安文山不耐烦追问到。
“奴才…奴才发现……”
“你他娘说不说?不快点说现在就把你剁吧了喂狗!”
“奴才发现……安如皿在收粮之后,又…又见到了沈家小姐……”
闻杜纲言,安文山面色惊变,想都没想厉声问到:
“是沈朵……”
发现自己声音太大,避免被别人听去,便压低了些声音问杜纲道:
“是沈朵儿?”
“是…”
“安如皿见沈朵儿干甚?你发现什么了?快说!”
“回家主,安如皿和沈小姐似乎只是偶然撞见,在摊位上买东西起了些…争执,后来好像沈家主就出现了。”
“沈善文?!他们都说什么了?”
“回家主,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沈小姐一开始并不知道安如皿的身份,后来从沈家主那里得知安如皿是咱家的少爷之后,沈小姐不知怎的,突然就感觉到身体不适,于是便和沈家主一起回去了。”
“那安如皿呢?这个贱人说什么了吗,有什么举动?”
“家主,安如皿只是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杜纲这双黑眸子也不见摇晃,看来这些都是真的,安文山不知站好还是坐好,用手掌撑在自己盘腿做的两条股间,面部略微有些红赤。
一切只是巧合还好,只怕一切都是有心之举。
安文山就很不放心,也无暇在管怎么在杜纲身上撒自己因为收粮而攒的气了,现在的新情况似乎更紧急。
安文山忙命令杜纲道:“杜纲,你的这次发现很关键。这样,我再次派你紧盯着安如皿看他是否还和沈朵儿有联系,有发现,就算天塌了也要立马告诉我,这次做好的话我就记你将功赎罪!”
…
“果然…”
…
不知道杜纲心里的这个“果然”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回复安文山道:
“定不负家主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