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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高攀登者为峰 情深重意人痴狂

阮静和夏晓晨约定好来京的时间。夏晓晨兴奋地半个晚上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像在烙烙饼。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大学时,得到过阮静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有什么心里话只对她说。关于陈鹏的事情也只对阮静讲。阮静听到这件事情,惊讶地半晌不语。几天后,阮静坚持要来北京看望自己。夏晓晨明白阮静是来看陈鹏的。如果阮静要阻止自己和陈鹏继续交往,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她?夏晓晨毫无睡意地瞪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有时候也觉得和陈鹏保持这样的关系并不完全正确,可是他又有十足的魅力,金钱、权势、男色。夏晓晨觉得在他面前没有思考的能力。悠悠地长叹一口气,一边愤恨着命运的不公,一边又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在她心里的最深处,有一点点的预感,不久的将来,事情会有一个不圆满的结局。她却不想把这点可怜的现实挖出来,好好地剖析一下。生活在幻想中,得过且过吧。不知不觉间,夏晓晨睡着了。

翌日,太阳依旧升起。秋季灿烂的阳光斜斜地射进窗户。夏晓晨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伸展一下四肢。猛然想起今天上午阮静要来北京。看一下时间,“哎呀!八点钟了!阮静九点到!”夏晓晨惊叫道,慌忙起床梳洗。顾不上吃早饭,匆忙赶地铁。正值上班高峰,地铁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夏晓晨费尽全身的力气挤进车厢里。双脚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的位置站稳。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一片脑袋。突然夏晓晨感悟到人生就像这车一样:搭上早班车,轻轻松松地坐着走远了;早到的人坐着座位;迟到的人挤得无立锥之地;还有很多没有挤上车的人,被这列火车抛在后面。自己是被挤得无立锥之地之列。夏晓晨咧嘴嘲笑自己,一个无立锥之地的人,痴心妄想地想搭乘这列“豪华的车”。她又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谁不是努力挣取来的?晓晨勇敢地走下去,未来肯定会好的!一会想东,一会想西,矛盾重重!

北京西站的广场上,阮静垫着脚尖望了又望,盼望着夏晓晨出现。拨打她的手机,一直都无人接听。阮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徘徊,有几分的怯意。晓晨忘记今天的日子了?怎么会呢?已经出站半个小时了,还不见晓晨的身影?秋天的天空好蓝呀,洁净而又高远!带哨的鸽子群盘旋着飞过大厦,隐藏在群楼后面。阮静追着鸽子们的身影看。北京真好,就是与众不同!秋高气爽的季节,听晓晨说香山的红叶最好看,一定要去领略那份赤诚。仔细地看西站的景物:南来北往的人可真多!大街上,车辆像泉涌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挡住视线。人好渺小呀!还要感谢夏晓晨的迟到,否则会匆匆而过,体会不到这美丽的风景。

阮静倚在栏杆上,仰头观看着美景。夏晓晨急匆匆地赶到,远远地看见阮静仰望着天空。悄悄地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阮静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又反应过来,笑呵呵地说:“晓晨!还能有谁!”夏晓晨松开手,转到阮静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又跳又叫:“阮静!终于见到你了!想死你了!”阮静也兴奋不已地抱紧晓晨,喊道:“晓晨!你还好吧?让我好好看看你!”阮静仔细端详着晓晨:依旧扎着马尾辫;脸庞上略施粉黛,眼皮上摸了一点儿淡淡的蓝色眼影,粉色的唇膏,把本就标准的脸蛋衬托得格外妩媚。阮静想自己所见到的女孩子,只有晓晨能用“妩媚”这个词。一件黑白相间的小格子西服,黑色的瘦腿裤,粉色的高跟鞋。晓晨变化可真大!“晓晨!你好漂亮啊!不折不扣的大美人!”阮静摇着晓晨的胳膊叫道。夏晓晨稍稍有点羞涩地轻轻一笑,紧紧地牵着阮静的手,指点着她的鼻子,娇羞地说:“阮静!你还是老样子,整天的大嗓门,咋呼得很。”阮静搂住晓晨的肩膀,附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大美人,害羞了!”夏晓晨张牙舞爪地对着阮静叫道:“你再寒颤我,我可还击了。”说着伸出的“爪子”就往阮静身上挠,“让你尝尝鹰爪功的厉害!”夏晓晨轻轻地抓挠,阮静痒得又笑又躲,举起双手投降,“投降了!不闹了!”

先到晓晨的住处稍稍休息一下。夏晓晨问:“阮静,中午,你想吃什么?”阮静想了几秒钟,说:“我就爱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夏晓晨笑着说:“你可真老土!跑几千里路,就要求吃一碗面!我还不知道你!爱吃米饭和炒菜。你看我买好菜了!我做饭,你歇着!”说话间,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黄闷鸡块、糖醋排骨、梅菜扣肉、素炒小青菜,芹菜炒香干,还有一盆蛋花汤。阮静闻着香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吞咽着口水,“晓晨,你可真能干!好香啊!”夏晓晨刷洗干净碗筷,招呼阮静:“吃饭吧,多吃点。千万别客气!”阮静哈哈笑道:“可别指望我客气,这么多好吃的!”

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大作,夏晓晨放下碗筷,接听电话,“喂,您好!”“晓晨,我和长江能去你那儿蹭饭吗?早几天,听说你同学要来,来了吗?”“哦!是陈总呀!阮静刚到。你们来吧。做得多,正愁吃不完呢!快点!”“太好了!我要吃面条,别忘了做!”“好的。”夏晓晨满脸的笑意。阮静望着她的笑脸,这种欢喜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夏晓晨表现出来的感情比告诉自己的还要深!“阮静,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又开始麻利地做面。“不用!一块吧!”阮静若有所思地坐在床上,捧着头,看夏晓晨忙碌。夏晓晨一边做面条一边不时地探出头往窗外看。她的心在“突突……”地跳,和他已经很熟了,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会心跳加速。长长地出一口,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阮静看着夏晓晨期盼的样子,清楚地意识到,夏晓晨已经陷进去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夏晓晨丢下勺子,夺门而出。“陈总、贺总,来了!快进屋吧!阮静都饿坏了,就等你们了!”“好呀!老远,我都闻到香味了!”非常纯正的普通话,浑厚的男中音,两位男子站在门口。阮静仰头观看来者:黑色的西服套装,粉红色的衬衣,打着浅蓝色的领带。一张帅气的男性的脸,胡子刮得很干净。又粗又黑的眉毛下的眼睛炯炯有神。两位男士的站姿特别笔直。时间凝固了几秒。夏晓晨急忙介绍道:“阮静,这位是陈鹏,陈总!陈总,她就是阮静!旁边这位是贺长江,贺总。”陈鹏爽朗地笑道:“你就是阮静呀!这个名字,我可没少听。熟悉地好像早就是老朋友了!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阮静,你好!”陈鹏迈步进屋。阮静慢慢地站起身,自己也被陈鹏的气质震撼到了,“陈总好!贺总好!”“阮静好!”“你好!”陈鹏招呼大家:“来!都坐下,吃饭!我可是饿!”

大家围着低小的木质桌子坐下,阮静看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坐在矮小的餐桌前,而且还兴高趣重,“扑哧”一下笑起来。贺长江疑惑地问:“小静,怎么了?哪儿不对吗?”低头看看自己,又转头看看陈鹏,“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呀?”阮静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们俩能委屈地坐在这样的小桌前吃饭,真不容易!”陈鹏陷入沉思中:那是好遥远的事情。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是自己的家乡。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和妹妹拉扯大。也是这样的小木桌,点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端来可口的饭菜。没有什么大鱼大肉,简单的农家饭,可是母亲做得很香。然后,兄妹俩趴在小桌子上学习……母亲是个很开明的人,坚持让兄妹俩上学。兄妹俩是那个村子里仅有的两个大学生。在自己大学刚毕业时,母亲也因劳累过度去世。每次想到小木桌、煤油灯时,都会无比的怀念。当大家听到陈鹏的往事时,沉默不语。陈鹏眼睛潮湿了,“我很想念我的母亲。那张小木桌和那盏用墨水瓶做的小煤油灯,我珍藏了起来。每当我想念我母亲的时候,就会在那里坐上半夜,和妈妈说说话。所以对这样的小木桌,会厌恶吗?”阮静轻轻地点点头,明白陈鹏为什么会喜欢这儿和晓晨。夏晓晨招呼大家:“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大家都吃!凉了,不好吃了!”阮静偶尔偷偷地观察一下陈鹏,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没有被世俗染色的东西。像易文韬,心底有一种纯净。陈鹏也在暗中观察着阮静,发现她每次夹菜会避开好东西,或者夹给别人。夏晓晨交的这个朋友不错。

下午,夏晓晨一行四人游览香山公园。阮静见到最好看的红叶。她在前面捡红叶。夏晓晨和陈鹏走在中间,贺长江走在最后。秋高云淡的季节,天蓝得清澈,只有几丝云彩。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天空。夏晓晨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阮静。陈鹏问:“阮静有男朋友吗?”夏晓晨点头说:“有!谈几年了。一个警察。”陈鹏有些惋惜地说:“太可惜了。没有,该多好呀,可以介绍给长江。”夏晓晨不解地问:“只有一面之缘,你怎么会这么说?”陈鹏说:“阮静,这个女孩子,人品很正。谁娶了她,谁会幸福一辈子。”夏晓晨沉默着步子慢下来,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她明白和陈鹏只是一般的朋友。他们没有任何的前景。陈鹏驻足等待拉在后面的夏晓晨。突然夏晓晨抛开他,奔跑着去找阮静。贺长江紧走几步,来到陈鹏的旁边。“陈总,你还一直想和晓晨这样交往下去吗?”贺长江担忧地说,“晓晨已经爱上你了!这样会耽误她的婚姻的。”陈鹏若有所思地点头,缓缓地说:“长江!有时,我喜欢一个人看月亮。你懂得那种心境吗?孤独寂寞,可是又摆脱不了现实。哎……哪儿有回头路呀!”贺长江不语,陈鹏的事情,他知道。陈鹏又说:“以后,咱们不去看晓晨了。让她好好地生活,过自己的日子。”贺长江点头说:“好!”自己能说什么呢!陈鹏只能把这种感情压在心底,让爱情升华成友谊。

此时此刻,只有阮静心无挂碍。看蓝天、白云,捡红叶、黄叶。夏晓晨跟着阮静看着她玩耍得开心,而自己却忧心忡忡。阮静拿着一大堆红叶,来到公园里供游人小憩的长椅前,整理叶子。再三挑选,选出几个中意的。从包里拿出笔,略微思索一下写道:赠晓晨红叶一枚赠故友,赤诚之心不可丢。他年若无故知信,举叶读句情依旧。又写一首赠给陈鹏:赠陈总千金兮易得,知己兮难觅。若得一人兮,望善待珍惜。月下彷徨兮,深压其心底?阮静拿着叶子送给夏晓晨,“晓晨,没有什么礼物给你,送你一片红叶。”夏晓晨举着叶子读完上面的句子,紧紧抱住阮静。阮静低语道:“晓晨,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夏晓晨点头答应:“嗯!小静,我听你的!”松开手。阮静走到旁边的陈鹏面前,笑嘻嘻地说:“陈总,我也送你一片红叶。胡诌了几句话,如果惹陈总生气了,望您原谅。”陈鹏好奇地打量着阮静,猜测阮静会写什么?接过红叶,读完上面的句子。惊讶于阮静竟然会看透人心!名字很俗的人,性情却很雅。本来是要结束这一切的,却不舍这两个女孩子。“晓晨、小静,明天是星期日。我有一个好去处,邀请你俩去玩一天?”阮静立刻兴趣昂然,惊呼:“什么好去处?”陈鹏故作神秘地说:“很美的地方,你只在画中见过。这也是我回敬你的礼物。”阮静高呼着:“好!说去就去!”

夜里,两个好朋友睡在一头说悄悄话。“晓晨,那个陈鹏挺那啥。我说不清楚。”夏晓晨悠悠长叹一声说:“内心深处还是有洁净的地方。”“对!所以你要远离他,过你的生活。”阮静拉拉被子盖住夏晓晨露在外面的肩膀,叮嘱她:“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再去搭理他了。”夏晓晨思索着,“小静,陈鹏帮我不少。我现在的情况都是他的功劳。”“你什么情况?”“我挣了不少钱。家里盖好了房子。我妈再也不用拼命地干活儿了!”夏晓晨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老家的房子盖好了;晓辉的亲事也有了眉目;自己也买了房子,有了存折。以前的日子一去不返。真的该找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了!阮静悲戚地说:“凌峰又离婚了,已经两次了。怎么会这样呢!”夏晓晨惊异地折起头,不相信地看着阮静,“真的吗?他怎么会这么不珍惜婚姻?”阮静沉闷了半晌,说:“也不是他不珍惜。朝夕相处久了,会有矛盾。他家的事情还是经济的问题。早些天,我见过他。他还问起你过得幸福吗?我说你挺好的。晓晨,去找他吧?凌峰这个人真的挺好的,你们俩挺合适的。”夏晓晨沉默不语了半天,眼睛迷茫地看看着窗外。听到阮静让自己跟凌峰和好,冷哼道:“都已经是三手货了,凭什么我要接着!”阮静急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发表意见。两个老朋友低声细语地聊到很晚,所有的朋友都聊一遍。阮静说的最多的是易文韬。夏晓晨说的最多的是陈鹏。

第二天黎明时分,陈鹏和贺长江驱车来接她们。豪华的汽车,阮静第一次坐,新奇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惊奇地喊着:“陈总,这车可真高级!我第一次见。”阮静给陈鹏的印象是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一点点的事情都会让她高兴半天。夏晓晨显然已经很熟悉了,一上车就躺在后面睡觉。贺长江开着车,陈鹏坐在副驾驶座上。阮静独自坐在第二排座椅上,随着一路的颠簸,昏昏欲睡。两位男士都沉默不语。当阮静睁开眼睛时,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色彩缤纷的,煞是好看!“哎呀!这么美呢!不虚此行!”夏晓晨也醒来,惊喜地望着窗外的风景,“真美!”“两位美女,终于睡醒了!这车都成摇篮了。”阮静伸伸懒腰,打着哈欠,争辩说:“有这样的摇篮吗?睡得一点儿都不舒服,腰疼腿麻!”夏晓晨喊道:“就是!就是!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还夸你这车是摇篮呢!”两个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习性。清醒过来马上开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快看!那边红叶!”“黄色的更美!”“五彩的最美!”阮静喊前面的陈鹏:“陈总!这是哪儿?”陈鹏转身回头看她俩,“这是河北省。”“我们要去哪儿?”“雾灵山!”“雾灵山?没听说过。”阮静看看表,十一点了,“我都饿了!有吃的东西吗?”陈鹏注意一下路边的路标,“忍一会儿吧,快到服务区了,咱们停车吃东西?”阮静说:“好!”依旧看风景。吃过饭,车子又继续驶上高速公路。阮静认真地观看沿路的风景,轻声嘟囔:“要是易文韬能来多好!”夏晓晨逗阮静道:“易文韬!易文韬!挂在嘴边!干脆直接把他挂在你的裤腰带上吧!你走哪儿都能带上他。”阮静不好意思地挠着夏晓晨。贺长江问:“阮静,你的男朋友?警察?”阮静别着脸看山上的一株树,整个就像一团火。汽车跑得太快,从发现到看不见时间短促,她惋惜这美景。炫丽的东西总是瞬间而逝。许久,阮静反应过来,应道:“是的!贺总!”贺长江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一个帅气的男人!”阮静想想说:“对于人这一生,我有一点儿看法。都是短短的几十年,幸福、名、利该怎么去选择?无论什么样的名利都是想吃得好些,穿得暖些,住得舒服点儿,有一个忠于自己的伴侣,就是想活得幸福。这么一句话,争斗了几千年。于是起了贪心,生了怨恨,沦为痴狂。与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有时候也挺迷茫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之所以选择易文韬,我喜欢他心灵上的一种洁净,始终保持着。他一个月只有几千钱的工资。他没有给我送过贵重的礼物,送给我最多的是各种羽毛、石子、树叶,这些也是我最喜欢的。这就是我们俩的故事。我只是想要简单的幸福,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如果想一直幸福下去,重要的是要经营好自己。男的是,女的更是!”陈鹏听着阮静的感悟,思索着自己。当初也是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自己能有一个温暖的小窝。可是贪心太重,抛弃了心爱的女友,选择了金钱和权势。现在过着无爱的日子,就连女儿都疏远自己,无奈!妻子每天的事情就是做美容,买衣服,打麻将,无话!自己在她面前,依旧唯唯诺诺,多半的股份是她的,生意还要依靠她的关系。回到家,只有两个字,无聊!“陈总,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阮静的话打断陈鹏的沉思,“对!可是……哎……”陈鹏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话怎么跟别人说,只能压在心底。夏晓晨低着头始终保持着沉默。陈鹏的一声叹息,她心疼地偷偷地凝视他几秒。寻找到幸福的归宿何其不易!陈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夏晓晨,之所以喜欢她,她有几分相似昔日女友。如果能回到从前,自己该怎么选择?是过这种生活还是过平凡的日子?他还是难以抉择!毕竟名与利的诱惑太大!大家都沉默不语。汽车在公路上飞驰。

五彩的山峦,阮静惊喜地站在山脚下,观赏风景。夏晓晨走在前面催促她:“阮静!赶紧跟上!里面的,更好看!”阮静收回目光,小跑着追赶前面的人。石头的小径弯弯曲曲地向山里延伸,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杂草。一条小溪随着石径“哗哗啦啦……”地流淌着。阮静走到小溪边掬起一大捧水泼在脸上。清凉的山泉水,不一样的感觉。“快来!大家快来!洗洗脸!”其他人也走过来洗脸。夏晓晨惊喜地说:“好凉快!”两位男士微笑地看着她们又叫又笑。继续前进,走进绿荫里,立刻凉气袭人。两位男士背着大包走在前面。夏晓晨走在中间。阮静走走停停,一路看着风景,一路捡着叶子、石子儿。一处断崖像刀劈一样直耸立在面前,光秃秃的大石头缝里竟然还有一株小树伸出枝杈!枝繁叶茂,迎风摇曳!阮静急忙拍下这些美景。望着那棵小树,莫名地感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能在石缝里生长出来,而且长得不屈不挠,枝繁叶茂!阮静恭恭敬敬地给小树鞠个躬。站在身后的贺长江好奇地打量她,不明白她的举动。阮静猛然转身差一点碰到贺长江,惊叫道:“哎呀!吓我一跳!”看看贺长江疑惑的眼神,微微笑道:“贺总,一定是在想我刚才在干什么?”贺长江点头微笑,等待着回答。阮静指着悬崖上的那棵小树说:“你看见那棵小树了吗?”贺长江顺着她的手往上面望去,一棵小树伸出断崖,“嗯,看见了。一棵平常的树,很正常呀!“我爬过很多山,常常会看得到。”贺长江司空见惯了这些。阮静又回头望望小树,“我敬畏它有顽强的生命力!”贺长江仔细地观看,从险恶的环境里看到小树的顽强。“对!你是真正地在看风景!”贺长江更欣赏看树的人。夏晓晨跟在陈鹏的身边,没有注意周围的景物,只想陈鹏。

山势越来越陡,两个女孩子越来越吃力。陈鹏拉起夏晓晨的手,贺长江抓住阮静的胳膊帮助她们往上爬。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夏晓晨浑身一颤,缓缓地抬头,眼睛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他。陈鹏回视她,心里软软的,舍不得打破这一刻。许久,狠心地拉着往前走。“贺总,我们要去哪儿?有没有目的地?”阮静气喘吁吁地问。贺长江却没有感觉到累,使劲地往上拽着她,“有!一个大积水潭,还有一个小瀑布呢。那景色真叫绝!”阮静好奇地问:“贺总,咱们走的不是大路吧?”“不是。”“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去处?”石径越来越窄,消失在灌木丛里。“陈总就是这里的人,离这有五里多路吧。小时候,他经常爬山,对这儿很熟悉。”阮静恍然大悟道:“哦?燕赵之士呀!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呢!”

穿过灌木丛和一片小树林,眼前一下开阔了:依旧碧绿的草坪圈住一个小湖泊;湖水清澈透明,中间是浅蓝色的,池边竟然是浅绿的。风儿轻轻吹动一池的微波,一层一层地涌过来。小瀑布从不高的断崖上跌落下来,激起水花,和湖水融为一体。湖泊的低处形成一条潺潺的小溪往下流淌。两个女生大呼着,甩掉男士的手,奔跑到厚厚的草坪上。打滚、翻跟头闹腾不休。

下午一点半,开始做午餐。小溪边,用三块大石头支起锅灶。陈鹏亲自动手,自信满满地说:“今天,我做饭请大家吃红烧鸡腿和猪蹄。”夏晓晨疑惑地问:“你会做吗?”陈鹏笑而不答,动作麻利地洗锅,洗食材。贺长江生着火,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烧开,翻着水花。陈鹏捞出食材,倒掉脏水,重新座上锅。贺长江把火烧得旺旺的。油在锅里冒出烟,陈鹏放一把白糖,炒出糖色,下食材,翻炒均匀。舀两茶缸溪水,倒进锅里,下入佐料,盖上锅盖。火在燃烧,汤汁“咕咕嘟嘟……”地冒着泡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两个女孩子蹲在锅边,望着锅里的泡泡,闻着飘出来的阵阵香味,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等到汤汁浓稠,陈鹏宣布:“好了!可以吃了!”阮静站起来,伸直双腿,捶捶腿和背,说:“终于可以吃了!腿都蹲麻了!”贺长江“扑哧”笑出声,“赶快吃吧!女士优先!”“我要一个鸡翅、一个鸡腿。”“我要两个鸡翅!”两个女生急不可待地把碗伸到锅边。贺长江按照要求盛好食材,叮嘱着:“太烫了!小心点儿。先吃着,吃了再盛。”两个女生端着碗,坐在大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捏着鸡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好吃!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红烧鸡翅!”“就是好吃!陈总、贺总,你们也吃呀!不骗你们,真的好吃!”陈鹏微笑着说:“好!长江,咱们也尝尝!”阮静吃完鸡翅,嗦嗦手指头上的汤汁,直呼:“太好吃了!我还要!”贺长江偷偷地看看阮静,嘲笑她的动作。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急忙过来帮阮静,“尝尝猪蹄吧?”“好!多来几块!”美丽的风景,绝妙的美食,这是阮静最快乐的一天。夏晓晨总是安安静静的,一个喜欢沉思的女孩子。

吃完饭,稍事休息一下。阮静指着峰顶问:“陈总!我们能爬到山顶吗?”陈鹏看看表,计算着时间,“爬到山顶,再返回来,会到天黑的。去吗?”回头望望大家,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去!去!有咱们四个人呢!”阮静跳起来。陈鹏点头应允,“好!阮静,到山顶很难爬,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四个人卸下包,轻装上阵。山路越来越难爬,有的地方需要四肢并用才能过去。两位男士,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面推。两个女孩子累得汗珠子往下落。快到山顶时,夏晓晨赖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去了,你们三个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阮静喘着粗气继续前进,贺长江紧紧地跟着她。陈鹏站在夏晓晨的身边,温和地说:“我陪你。”夏晓晨感激地说:“刚才,在想,你们都走了,把我自己留在这儿。你们要是不回来找我,可咋办?我正在害怕呢!”陈鹏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怎么可能不管你!”夏晓晨低下头,一个深爱的人却不可能属于自己。上天怎么这么捉弄人!就这样默默地守候着他也行!就是想单独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时光不会太多,也不会太久。两个人沉默着,却读得懂对方的心思。能留住这一刻,该有多好!夏晓晨非常眷恋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刻。再长些吧,这样的时刻。不说话,感受着他的呼吸;也不祈求什么,只是默默地坐着。他们就这样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阮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一个小峰顶,气喘呼呼地对贺长江说:“贺总,就这儿吧?那个主峰是爬不上去了,太高了!”“好!”贺长江站在旁边。夕阳西下,天边一片金黄。半山腰云蒸霞蔚,五彩斑斓的色彩。山下的景物尽收眼底,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胸怀坦荡的,让觉得呼吸畅快。阮静陶醉其中,拢起嘴巴大喊:“哎!我爬上来了!山高,我为峰!”贺长江也大呼:“好!山高,我为峰!”

天色渐渐暗下来,下山的路上,夏晓晨崴了脚。她庆幸,想和他再多呆一会儿。两个男士架着晓晨下山。阮静害怕地紧紧地跟在贺长江的身边。有时,还会抓住他的胳膊。九点多,才回到村子的边上。回到汽车里,两位女士累得直接躺在座位上。陈鹏说:“咱们别走了,在酒店住下,给晓晨看看脚再说。晓晨的脚肿起来了。”夏晓晨斜躺在座椅上,歉意地说:“陈总,还是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工作!回去后,我自己去医院就行。阮静还要回去上班呢。”阮静揉着脚和小腿肚儿,发表自己的建议:“我同意陈总的意见。晓晨,必须马上去看看,可不能耽误病情。我再请几天假,陪陪你。”夏晓晨只好答应:“好吧。”陈鹏吩咐贺长江:“长江,去兴隆城。”贺长江应声开始发动车子,“好,知道了!”

看过病,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行。四人找了一家宾馆,只有单间。四个人开了四间房。阮静先到夏晓晨的房间,安排好晓晨。倒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想了想,拿来一小塑料盆,放在床下,叮嘱她:“晓晨,夜里,你要是想解手的话,就用这个盆子。千万别去卫生间。有事打电话叫我。”夏晓晨躺在床上,看着阮静忙碌,“阮静,你也去睡吧。累一天,好好地睡一觉。”阮静挥挥手和她告辞,“我睡觉去了。有事叫我。”夏晓晨点头答应:“嗯!知道了,去吧!”

夏晓晨倚在床头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想念的人还会来吗?此时此刻,真的好希望他出现在面前。心头的思绪犹如滔滔的江水翻滚着,期盼着。好像门响了,夏晓晨立刻屏住呼吸专心听,是旁边房间的响动。失望地倚在床头上,闭上眼睛。她迷茫地心痛。该怎么办?继续下去,还是结束?继续下去没有任何的可能性;结束,又怎么舍得?她清楚陈鹏也怕老婆。晓晨猜测陈鹏的老婆来头很大,自己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和她去抢男人。通过陈鹏的帮忙,自己也挣了不少钱。算了吧,结束吧。突然她想要做一件胆大妄为的事。夏晓晨睁开眼睛,环视一周,坚定决心。上天给了这么好的机会。起身扶着墙去卫生间洗澡。

“吱扭……”一声,门真的响了。夏晓晨在盥洗室里,心一颤,兴奋而又害怕地抖动起来。扶住墙,稳稳神,长长地出一口气,抚摸着狂跳的心脏。陈鹏走进来,看看床上空着,大声疾呼:“晓晨!晓晨!”奇怪地观看,就这么大的小房间,晓晨会去哪儿?去卫生间了?陈鹏敲敲卫生间的门问:“晓晨!你在里面吗?脚能动吗?有事要叫我!”里面没有回应。陈鹏拧拧门把手,里面锁住了。夏晓晨应该在里面,陈鹏着急地喊她:“晓晨!晓晨!在里面答应一声!”夏晓晨颤抖着洗完澡,擦试着身上的水和头发。陈鹏的喊声,她听得清清楚楚,害怕地犹豫不定。陈鹏一直在喊,晓晨下定决心,裹好浴巾,一把打开门,立在陈鹏面前。晓晨披散着头发,裹着浴巾,突然站在自己面前,陈鹏下意识地往后退出两步。晓晨没有说话,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回卧室。陈鹏追上去,把她扶到床边坐下。夏晓晨没有躺在床上的意思,陈鹏拿来被子把她裹严实。“休息吧?累一天。”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夏晓晨低垂着头,不言不语。陈鹏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赌气?冷战?时间过了许久,陈鹏不清楚夏晓晨的沉默代表了什么,也不能总这样沉默下去,起身说:“我去休息了。有事打电话叫我!”夏晓晨依旧不说话。陈鹏往外走。“等一下!”陈鹏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吓了一跳,停住脚步,转身看她。夏晓晨站起来,裹着浴巾,一点点地挪动。几步的距离,她走了很久。终于站在他面前了,眼睛凝视着他。伸出手解开浴巾。浴巾迅速地滑落到地上。夏晓晨赤身裸体地站着,眼神很复杂。片刻后,垂下眼睑,不敢正视他。陈鹏大惊道:“晓晨,你这是干什么呢?”女性柔美的曲线,陈鹏马上也要在一瞬间失去控制力。他迅速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妻子会疯狂地报复夏晓晨。陈鹏清醒过来,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陈鹏的眼神太犀利,夏晓晨害怕地结结巴巴地说:“陈总!我清楚我们没有未来。可是我更明白我们是相爱的!我只有一个请求,给我一个孩子吧。后半生,我就守着他一起过了,好吗?我决不会再去打扰你的!”陈鹏别过脸去,不看夏晓晨,压抑着内心的感受真的很难受,“晓晨,你为什么要打破这种情景。只是说说话不好吗?把爱压在心底吧。你应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有剥夺你过正常生活的权利吗?”夏晓晨吼叫着:“我愿意!我自己愿意!”陈鹏瞪着眼睛,坚定地说:“我不愿意!我不想造孽!”弯腰捡起浴巾裹住她,把她送到床边,果断地转身离去。夏晓晨匍匐在被子上,痛哭起来。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得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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