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殿上,皇帝秘密召见了靖国公。
靖国公受宠若惊,沉寂了两个多月后再一次被皇上委以重任。
靖国公南墨阳心头一阵疑惑,不由得说道,“龙脉关乎到江山社稷,如此重要皇上应当亲自去一趟才是啊。”
凌云天轻轻的笑道,“大人说得是,朕的确是打算与大人一起前往。”
说完凤眸轻轻略过南墨阳的脸,南墨阳老奸巨猾,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甚好,才更妥帖些。”
“本来朕想三日后启程,不料后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所以再将日子延后两日。到时候,朕与老大人一道微服前往大漠赢回龙脉。”
他眉间肃穆凝重,又隐隐透着忧色与疲倦。
南墨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稍有安定,之前的忧虑渐渐淡去,“老臣自会打点好一切等着皇上。”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拿到了龙脉之后再除去凌云天,两全其美,多年的筹谋即将看到曙光。
他心中一阵窃喜,施礼告退。
却在他走了几步之后,再次听到凌云天的声音,“龙虎将军三日后凯旋而归,到时候由他护送朕与大人去大漠,亲兵这大人就不必费心了。”
南墨阳顿时心中一顿,好个凌云天竟然将后路早早的给自己算好了。
欧阳宇接管了他的虎符,此次不但打退了雪域国的侵略,反而追击出八百里,在雪域国的池州吞并驻守。
他若是回来了,带领亲兵护卫左右,那么想杀凌云天更加难上加难了。
“龙虎将军果真不负皇上所托,实在是我云清的功臣有他在一旁随侍,老臣当属最安心了。”他转身笑的。
带着满心的烦忧退出了中天殿。
看着南墨阳转身离去的背影,凌云天唇齿间透出一丝冷笑。
“皇上,您说他会信吗?”千燕寒说道。
“他没的选择,筹谋了半辈子,这一次是他最后的机会。”凌云天转身看向千燕寒,“若是让朕得到了龙脉,这江山从此以后便固若金汤,他若是个有胆有识的人,就别辜负了朕的期望,关键时刻做了缩头乌龟。”
千燕寒点头,“奴才看得出,听说欧阳宇三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肉无法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凌云天冷然一笑,浑身散发着不可轻视的威严,冷汗的话自嘴里淡淡迸出,“这一次,朕就让他彻底害怕。”
“玉娡怎样了?”他眉宇间轻蹙。
提到玉娡,千燕寒顿时眉色紧皱,“她没事了,只是那刺客还没抓到。”
“你也认为那是刺客吗?”凌云天凤眸中透出一丝阴冷。
“难道皇上心中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千燕寒说道。
“他还算是没有完全的泯灭良心,否则你觉得玉娡还能好好的活着吗?”凌云天深吸口气说道。
千燕寒顿时眉头一挑,“他竟然如此胆大,敢私自去会见丽贵人?”
皇帝冷笑道,“他连朕的江山都敢觊觎,更何况是朕的女人,况且,那个女人本就是他的。”眸色中看见不见一丝震怒。
那女人他从未当过是自己的。
一瞬间,所以的一切都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玉娡说那人身上的香气在她上次被劫的时候也闻到过。所以奴才怀疑,上一次在王府劫走玉娡的人也是他。”
千燕寒思索着说道。
一时间只觉得大殿上一阵寒冽,他偷眼看看皇上,只见他薄唇紧抿,眼眸深邃如潭,一丝冷笑自刀削的唇角扯出,“他该死!”
千燕寒没在说话,他心里知道,凌商毅将玉娡劫走,肯定是将她误认了,劫错了人。
他处心积虑要夺下凌云天手中的江山,到底是因为那龙椅,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几次三番对海蓝萱下手,不惜暴露自己,他还真是一个痴情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若是再敢招惹那位娘娘,只怕凌云天会不再有所顾忌,就算踏平北苑也会要了他的命。
是他不知道,还是当真对那个女人用了真情,念念不忘呢?
宸月楼
今日午后突降大雪,比之之前的那一场来的更加猛烈。
“凝儿,你看老天都在为你悲泣,到了下面你也要好好的,开心快乐的生活。”
她仰头看向天边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有多久不曾见过如此的大雪了。
“凝儿,我有了宝宝了。一个月了,可惜你看不到了。但是你一定会为姐姐高兴吧,从此后姐姐了了所有的心愿。”
她的神情悲伤却强韧,仿佛泪水流干了,又仿佛她已经放下了。
“小姐......”
叶海在一旁忍不住哭泣,“您要是难过就哭一哭吧,别忍着。”
她摇头,“凝儿一定不喜欢我哭,我若是哭了,她会舍不得走。我不要她徘徊在这个世界做孤魂野鬼,她应该有美好的人生,今生短暂,但是还有来生。”
芸惜走进来将手中的白貂大麾披在她的身上,含泪点头,“主子,琬小主一定会再世为人,这一世她一定会幸福的。”
她点头,深情专注的看着面前冰冷的棺木。
“芸惜,说说吧,是怎么回事?”她转头看向芸惜,将心中早就该问的问出口。
芸惜起身跪倒在地,“主子,是奴婢有负您的托付,没有照顾好琬小主,您就责罚奴婢吧。”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芸惜,这宫中权势大如天,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若是有人要害她,你就算拼了十条命也挡不住。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你只管将事情的原委说与我听就是,无需再自责。”
芸惜这才抹了把眼泪开口将事情的始末详细的讲了一遍。
她听过之后,良久没有做声。
“梅烟呢?”她轻声的问道。
“梅烟也因此受了杖刑,此刻正在养伤。
“下不了地了吗?还是无颜来见凝儿?”她的语气冷冽带着愤怒。
芸惜顿时不语,跪在地上不做声。
“是她自己要求来宸月楼的?”她自此确定了一遍,见芸惜点头她才终于不语。
眸色中装满隐忍与痛心,她轻轻合上双眸,手紧紧的攥紧地下的铺垫。
心中默念,最好不是你!
“将她带来,抬也要抬来。”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吩咐道,语气中从未有过的凌厉。
叶海顿时也觉得惊讶极了,失声的叫到,“小姐!”
她的手轻轻举起,“不管怎样,她都该来给凝儿磕个头!”
芸惜领旨下去了,她的手才无力的垂下。
“小姐,您......”叶海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她不敢,真的不敢。
她转眼看向叶海的时候,水眸轻颤布满凄苦,“我不想,从来不想怀疑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是叶海,若当真是她呢?你说,我要怎么办?”
叶海此时眸色中都是震惊与不敢相信,她眼中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下,“小姐,您不能只凭这一点就认定是梅烟啊,她与我们相依为命多年。她不会的,叶海不信。”
她轻轻的笑着,嘴角的苦涩在心中慢慢扩散,“凝儿死也不肯说出是谁害了她,为什么?”
“如果没有人在一旁唆使,凝儿是绝不会深夜踏出寝宫,还是去了翔羽宫的附近。”
“若是她心里没有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爬也要爬来。”
“若不是她不敢见我,我大难不死她会不来看我?”
她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叶海当即哑口无言,只泪水不断的落下。
“小姐,奴婢只求您一件事。不要冤枉了梅烟,一定查清楚,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叶海跪在地上失声的说道。
她点头,“我对旁人尚且不会平白冤枉了,何况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姐妹?叶海,你竟然如此不信我吗?”
叶海摇头,“不是小姐,只是......如今的小姐.....让奴婢害怕.....奴婢不想失去你与梅烟中的任何一个。”
“是,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看到了希望。这么些年你与梅烟如同我的手足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及到谁,对于我来说都犹如剜心一样啊!”
她打断叶海的话说道,随后继续说道,“我答应你,绝不会冤枉她,但是若是凝儿的死当真与她有关,我......”
她深吸口气,咬牙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完,“我必定不会饶了她!”
不久,院子里远远的传来一声哭吼,撕心裂肺。
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叶海转头看去,一束熟悉的身影被人抬着由远而近,到了大殿门外,她坚持挥掉旁人的搀扶,自己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看着梅烟憔悴的脸庞,和悲泣的模样,叶海有些心疼,刚想站起身,却察觉到主子冷冽的目光,顿时止住了身子。
因为剧烈的动作,后背的衣衫上都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梅烟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子,慢慢的爬到灵堂之上。
眼中泪水缠涟,再看到海蓝萱的瞬间,顿时失声痛哭。
良久她终于止住眼泪,“小姐,您可回来了,您一定要为琬小主报仇啊,琬小主是被人所害的。”
她的眼睫微微动了下,终于抬起眼眸看向堂下爬跪在地的人。
“是谁害了凝儿?”她的话中不带一丝情绪,寒冷的感觉顿时让梅烟一怔,小姐对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冷淡的时候。
想不了许多,她哽咽着说道,“是绾妃,是她让人侮辱了琬小主,然后又将琬小主杖毙的。”
她冷冷的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那么我问你,为什么当日凝儿会去冰雕园,她明知道那是绾妃的范围,她明知道自己的脸伤是绾妃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还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