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叹叹无奈道:“谁说放任不管了?那是我一手弄起来的作坊,我怎么可能让这些蛀虫坏了
我的好事呢?可是我现在要去茅房啊,你也要跟着不成?”
苏景脸红了红,后退几步,头撒过去索性不吭声了。
“苏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让你最后组装?”
苏景一看林叹叹准备着手找小偷,来了兴致,眼睛在夜晚贼亮贼亮的。
“因为我细致?”
林叹叹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苏景这个时候还真幽默。
“傻瓜!你组装用到的胶水,只有我有!那小偷可以偷走别的原材料,也能回去自己组装,
可是他没我的胶水,所以组装的毛笔必然不够好。”
苏景顺着林叹叹的话想了想,一阵开心过后又有些发愁起来,“没用啊姑娘,不够好也不影
响卖啊,那些东西都是咱们作坊流出去的,看起来很难看出差别来吧?”
“看不出来不要紧,用的出来就好了!·
林叹叹看苏景还没想明白,索性一说到底,“你想想看,这几天你都已经丢了几支毛笔了?
不下十支了吧?这毛笔要是只给自己家孩子用,我还真可以不追究,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
这些毛笔被卖了出去,没用两天就坏了,你说有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苏景恍然大悟,猛烈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也不觉得疼。
“没错,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好了,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林叹叹对着苏景笑笑,无奈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苏景赶紧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作坊里风平浪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苏景看着自己手头的胶水,更加细心了。
之前林叹叹没说的时候,他还没注意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毛笔的精髓所在。
这在后世称为五零二的胶水,现在自然是没人见过。
中午的时候,苏景破天荒有些困,不知不觉就在房间里睡着了。
可能是这几日操心小偷的事情,苏景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不过他睡着睡着觉得胳膊有些痒,好像有小虫子再咬他。
他拼命地晃了晃,没想到竟然把自己晃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孩子!
是刘婶子家的孙女刘悠儿。
苏景对刘悠儿有些印象,因为刘婶子在作坊里做工,刘悠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异常懂事,
大家都知道刘婶子回家就有饭吃,而这饭可是刘悠儿站在小板凳上做的。
苏景愣了一瞬,旋即脸色沉了下来。
“刘悠儿,你干什么呢?”
刘悠儿就在苏景面前站着,她的头往前伸着,上身使劲儿往前趴,伸长路膊想要去拿苏景搂
在怀里的小瓶子。
苏景之所以会觉得痒,是因为刘悠儿不小心头发扫到了他的胳膊。
刘悠儿的头发不算多,还有些发黄,和柳依依又粗又黑的头发比起来,简直没法入眼,而且
还极细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听到苏景的声音,刘悠儿瑟缩了一下,小脸刷白,然后一声不发转身就跑了!
苏景坐起来,跟在刘悠儿身后。
他的心里有些难受,刘悠儿一个小孩子,偷偷溜进他的工房里做什么,随便想想就能猜到。
再加上之前林叹叹和他分析了那么多,苏景现在心里跟明镜一样。
估计是偷毛笔的人暴露了,急着想要补救吧!
只是看到刘悠儿来偷他的胶水,之前他信誓旦旦想要抓到小偷以后严惩一番,以杀鸡傲猴,
在作坊里立规矩,现在因为一个小孩子,让他有些动摇了。
走到半路,苏景拐了头,又回家去把林叹叹叫上。
去刘婶子家的路上,苏景大致把今天中午的事情给林叹叹说了。
林叹叹也没想到,但是一阵唏嘘之后,也觉得情理之中。
刘婶子一家岁数不小了,听说有一年凤凰镇闹饥荒,她的儿子和儿媳就逃出去了,丢下还没
出福褓的刘悠儿给刘婶子老两口,然后就再没回来。
这些年,刘婶子和刘柱子二人越过越苦,脾气也愈发古怪起来,和凤凰村的人愈加不和睦。
这一次招工,林叹叹是看刘婶子还挺有想法,做事也很麻利,又多少有些同情的成分,就把
刘婶子留下了。
只是没成想,这次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把小朋友也给牵扯进来了。
林叹叹心里也蛮沉重的,如果是大人,她可能也会严惩一番,可是对于小朋友,她觉得棘手
的很,毕竟小朋友的未来还很长,如果没有培养好,以后就是另一个刘婶子。
到了刘婶子门口,林叹叹眼睛一眯,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院子里有两个男人,看上去不像善类,身上穿着马褂一类的服饰,莫名地让人觉得不好惹。
刘婶子一家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林叹叹心里感慨着,没有贸然进去,而是选了个角落里站着。
苏景也有些疑惑,跟在林叹叹身后。
隔了会儿,赵悠儿从远处慢悠悠往回走,头垂着,脑袋上的头发翘了几根起来,却软软的,
莫名地像是长了草在头上。
林叹叹看了苏景一眼,也是一脸的莫名。
想来刘悠儿没得手,估计也没敢立即回家。
不过到底也不敢不回,刘悠儿知道刘婶子在家里等着她,她要是不回去,等刘婶子出来找她
,那就麻烦了。
刘婶子几个人貌似就在等她,刘婶子一看到刘悠儿,就扯着嗓子叫道:“悠儿,快点儿回来
!
这声音充满了迫切,听得林叹叹眉毛皱起,要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八成还以为这是刘婶
子在叫刘悠儿回家吃饭。
刘悠儿快走几步,赶紧回去了。
“东西呢?”
刘婶子着急,迎到院子口,厉声问道,眉眼里似凶神恶煞。
“奶奶,对不起,我没找到。“刘悠儿没敢说她把苏景弄醒了,只能扯个谎,躲过一劫是一劫
刘婶子胸脯顷刻挺了起来,就像是那种生气的河豚,眼看就要爆炸。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演着耳朵听,闻言不干了。
其中一个男人:“刘子,我们刚刚已经相信你一次了,你这是耍着我们哥俩玩儿呢?胆子
挺肥啊,现在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刘婶子胸脯顷刻挺了起来,就像是那种生气的河豚,眼看就要爆炸。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演着耳朵听,闻言不干了。
其中一个男人:“刘子,我们刚刚已经相信你一次了,你这是耍着我们哥俩玩儿呢?胆子
挺肥啊,现在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系统,青爷是什么来头?”
林叹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一个问题。
“宿主,和任务有关吗?”
“当然有关,我要是不知道青爷是什么人,我一会儿怎么去谈判?“
“好的宿主,青爷是好人。“
林叹叹一惊之下,赶紧扶住了墙。
手下长成这个样子,身上就穿着马褂,露着大膀子,还干着恐吓的勾当?
然后系统告诉林叹叹,他们的主子是好人?
林叹叹真想呵呵给系统看。
难道,凶巴巴只是为了掩饰?恐吓只是为了活下去?标榜凶悍只是为了锄强扶弱?
林叹叹觉得她的脑容量告急。
那厢,刘婶子正抱着刘悠儿瑟瑟发抖,刘柱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现在缩在房檐下,屁都不敢
放一个。
“嫂子,上次十支毛笔,一支给了你三十文,没用两天就全坏了,我们青爷说了,你们除了
把钱退回来,再一支多补十文钱,算是惩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男人原本是要施压,结果看刘柱子和刘婶子瑟瑟发抖的模样,顿觉无趣,索性开门见山说道
刘嫂子一听要足足四百文钱,手指尖都打颜了。
她现在哪儿还剩那么多钱?
拿到银子之后,刘嫂子就给娘家拿去二百文,还剩一百文,是在刘柱子面前过了明路的,还
在自己屋里收着。
开玩笑,刘婶子唯一的儿子已经跑了,剩下的都是一堆姑娘家,以后老了连个指望都没有,
刘婶子现在就指望娘家兄弟还有侄子了。
不过,刘婶子显然没想到青爷的人,当着刘柱子的面,就把这些给说了出来。
刚刚还像病鸭子的刘柱子,间言窜了一下就到了刘婶子面前,一只手一个嘴巴子就打在了刘
婶子脸上,嘴里喷出唾沫星子。
“好你个臭婆娘,你跟我说没人要,只卖了一百文,我就说嘛,人家都说一支值四五十文呢
,你卖的怎么那么便宜?我想着来路不正,也就罢了,结果你竟然给老子来这一手!你说,你给
过你娘家多少银子?那都是老子的钱,你快说!“
刘婶子被打的眼冒金星,嚎了一声就和刘柱子打成一团,嘴里嚷嚷着:“刘柱子,你这个混
蛋!你竟然敢打我!我给我娘家钱怎么了?我不给到时候你给我养老?要不是你干活伤了那种地
方,老娘至于就生一个儿子吗?现在老娘老了,身边连个傍身的人都没有!你还敢打我.....
刘婶子边说边挠,在刘柱子的脸上留下不少指甲印。
刘柱子也不是省油的,一听刘婶子说起他的伤心事,化掌成拳,就照看刘婶子的嘴上猛打,
顷刻就看到刘婶子的门牙,掉了两颗!
两个男人有些蒙,互相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变成看戏的模样。
“嘿,你听到没?这男人说,这毛笔的来路不正?“
“我当然听到了,那你听到这女人说这男人不行没?”
“哈哈,我又不聋,怎么听不到?”
隔壁的张氏听到动静,凑过来,看见刘婶子和刘柱子打成一团,嗷了一声就往家跑。
林叹叹以为她去叫帮手,结果没多时,这边来了好多人。
苏景紧紧抿若唇,小声道:“姑娘,现在怎么办?“
“看来是刘婶子做的,咱们作坊肯定不要这种人了,就是这刘悠几......
苏景一急,“刘悠儿还是个孩子,姑娘你别和她计较,她肯定是被逼的,一会儿我去骂她,
狠狠骂一顿,孩子就长记性了,以后就不敢了。”
林叹叹好奇地打量了苏景一眼,这口口声声说刘悠儿是个孩子,他才多大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