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嗔怪地看了林叹叹一眼,到底是接了过去。
绿荷刚刚还有胆子编排林叹叹,现在到了柳夫人屋里,站在门边规规矩矩的,小脸还垂着。
林叹叹心内叹气,还以为她多有出息了呢,还待开发啊!
“这个绣的是不错,就是这针脚不够密,有些粗糙了,配色也不够细致,有些地方超出来了
,另外,这个地方错了几针,影响不算大,只是下次能避免就好了。“
林叹叹也觉得有些想要出汗了。
怪不得绿荷在门边站的规矩,这和老师检查作业一样一样的啊。
林叹叹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流行鼓励教育。
柳夫人提出的问题,她虽然是外行看热闹,可是行针不对的地方,在林叹叹看起来,自然也
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被柳夫人找出来,倒是发现症结所在了。
在柳夫人的指导下,绿荷也不嫌折腾,把绣错针的地方拆下来,重新来过。
林叹叹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光亮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
林叹叹擦了下嘴,看柳夫人和绿荷还在对着花样子忙活,挤过去问道:“娘,绿荷,你们弄
了这么久,不累啊?”
柳夫人看了林叹叹一眼,道:“你和依依一样是个坐不住的,还不行旁人能坐住啊!”
林叹叹吐吐舌头,站起来活动一下。
心里想着,有柳夫人和绿荷在,这花样子的事情,基本上可以弄出来了。
出了房门,林叹叹一惊,竟然还在下雨!
在房间里的时候不觉得,出来之后才发现,这雨又细又密,声音不大,可是雨量着实不小。
林叹叹忽然想起之前和系统的半月之约,算起来,明天正好是!
难道这就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早在五天前,村正就带着人把沟渠挖好了。
有几家说什么也不参与的,林叹叹和村正商量了下,没有勉强。
叫来苏景,林叹叹问道:“这雨下多久了?”
苏景挠挠头,愁眉苦脸道:“别提了,从中午那会儿回来就一直在下雨,中间就没停过,这
样下去,咱们的沟渠可是要派上用场了!”
林叹叹点点头,当然能派上用场,这可是她费了大力气想出来的办法,为这个,她没少在田
埂上转悠。
苏景看了看林叹叹,“姑娘,你说这沟渠能有用吗?之前那么多年,不都没有咱们挖的沟渠
,不是照样过了吗?”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你想想看,现在这世道,天灾人祸的,你听的还少吗?说到底,只
是人们麻木了而已。”
苏景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庙里每逢上香的时候,不管远近,老弱病残,都愿意去求上一求,谁不想能交点儿好运,别
随随便便被上天给遗弃了啊?
夜里,林叹叹听着雨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兴奋。
原本以为,她做了这么多,到了验证的时候,应该会开心不已的。
可是临到头才发现,就算是他们凤凰村有准备,那些没准备的村民还何止千千万万,着实没
什么好骄傲的。
第二日,林叹叹看外面雨幕连连,什么也做不成,只能在家里呆着。
和绿荷一起,跟随柳夫人研究花样子,林叹叹的心里看实是有些慌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长到这么大,亲身经历的灾难少之又少,林叹叹看着门外的水流又快又急,心里也像是灌了
水。
门外不时有人跑过,身上穿着裳衣。
林叹叹索性问房檐下的张大山:“大山哥,他们是干什么去的?“
“姑娘有所不知,昨天夜里,估计大家都没睡觉。“张大山的声音,闷闷的,满怀心事。
林叹叹一惊:“什么?不睡觉?为什么?”
“大家都在抢着收麦啊!这雨啊,麦子不少都得被打下来了,村民们都要和大雨抢时间。·
“这样的雨,往常常见吗?”
张大山摇摇头,“不常见,好多年没见过了,我小时候遇到过一次这样的场景。”
林叹叹有些兴趣,问道:“那时候情况如何?”
张大山的神色忌讳莫深,顿了下,才道:“那次啊,收成大减,大家来不及收麦,雨水积到
地里,又慢慢流走,麦子好多都毁了,那年冬天,饿死了很多人。”
林叹叹的脑海里,尽是最后一句话在回荡。
原本还在家里等雨停,和张大山聊了几句,她彻底做不住了,披上蓑衣就跑了出去。
果然和张大山说的一样,每家每户的庄稼地里,都有人。
平日里甚少下地的孩童,现在也在地里埂上忙活着,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走近了,林叹叹发现,地里的麦子貌似已经收割完了,还剩下的都是收尾的工作。
不少人低若头在地里捡拾掉下的麦穗,娴熟而迅速。
林叹叹看了会儿,心里猜想着,是不是麦子已经割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麦子没拦在地里,又被水泡完流走,就还有
希望。
正站着,林叹叹看到村正驼着背过来了。
她赶紧跑过去,说道:“大叔,有什么我能做的?”
村正咧咧嘴,在脸上抹了一把道:“姑娘回去歇着吧!基本上已经弄完了,多亏了你带大家
挖的沟渠了啊!”
林叹叹吃惊,她并不是来检测她的方法论的,只是听张大山聊起从前,放心不下罢了。
现在村正主动和她提起,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村正闻言眼睛一蹬,道:“胡说,怎么没有关系!你看看那几家地里没挖的,你就知道了!
林叹叹不解,“那几家怎么了吗?”
村正地里的活基本上已经干完了,拉着林叹叹朝着那几家的田地走了几步。
林叹叹竟然发现了村正的儿子赵磊。
“那不是赵磊大哥吗?
村正点点头,道:“是我让他去的!到底是一个村子里的,我也不忍心看他们的庄稼被糟踢
啊!“
林叹叹抬眼一瞧,和那些收割干净的田地比起来,这几家的田地里,铺了一层麦子。
东倒西歪的,人在里面走着,甚是艰难。
林叹叹问道:“一样的收割麦子,他们的怎么是这样?难道是因为人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