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是笑着摇头,这哄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怎么把她惯成这样了,心里头却满是宠溺。
可是当如颜看到霍去病派的那些人时还是吓了一跳,十六个侍卫、六个家丁、四个仆妇外加上掌船、副手四人,一艘本不大的船派来整整三十个人伺候,是上次出行的三倍。一眼望去,甲板上到处都是人。长安城里出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的恐怕只有皇家了,霍去病也太夸张了吧!不过一想起上次她被掳走,的确让他受了不少惊吓,才会像今日这样小心翼翼。也就只能默默承受这份沉甸甸的关爱了。
如烟看到这架势也是吃了一惊,刚想开口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就见她一脸无奈的苦笑。
“已经不错了,好歹还能出门。”
如烟扑哧一声笑出来,“侯爷这样疼爱你,如何讲得自己跟坐牢似的?”
“唉。”如颜往塌子上一倒,挥挥手道,“让他少疼点、少爱点吧。”
船在长安城外的泬水上慢慢行进,如颜看着河上各处风光兴奋地指给如烟瞧,两人又是说又是笑,好不自在。
“小君,河风凛冽,不宜久吹,不如进舱内坐坐吧,仆已备好热茶点心。”
此时正是秋去冬来,虽然天气还没转冷,但是温度已经低了,在这水中央,河风还是潮湿寒冷的。如颜难得出来,自然不肯进去,如烟则想起她之前受了伤,若是出来惹了风寒,霍去病那自然不好交代,于是也跟着劝她进去。如颜一想,正事还没问的,于是也点头入舱了。
“你们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们的。”如颜坐了一会,支开伺候的仆妇。
“诺。”众人听到吩咐,都行礼退出。
“姐姐,我有件事儿问你,你莫瞒我。”如颜转身朝如烟正色道。
如烟很是好奇,不知道自己的什么事让她变得这么严肃,放下手中的茶杯,疑惑地问:“你问吧,我哪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的?”
“你跟大将军是怎么回事?”如颜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
“大将军?仅有过一面之缘啊。”如烟仍是不解。
“一面之缘?”如颜也疑惑了,“那上回你到霍府怎的戴着他的东西?”
如烟想了想,上次到霍府是个什么情形,“哦,你说的是那条帕子吧?”
如颜点头。
“我就是那日见着大将军的,当时我刚好路过章台街与尚冠后街交汇口,不知谁家的娃娃摔在马路上,我就过去抱他起来,正哄着他,也没注意大将军的骑军经过,差点就被踏成肉酱了。还好将军骑术了得,及时勒马,才没酿成惨剧。他见我挽发断了,就取了自己的帕子递给我,我本是拒绝的,可在大街上,又不敢拂大将军的面子就急急接过挽了发。”如烟一点一滴道出事情的经过。
如颜听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转念一想,又问:“那他可有同你说什么?”
“还能跟我说什么,自然是领队离去了。”如烟好笑,不知如颜怎么问这话。
“那你呢?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大将军有没有……”如颜想要问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如烟见她的表情甚是疑惑,忽而明白,羞红了脸。
“他是大将军,我对他自然只有敬仰。”她不明白如颜今天问的问题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但仍是老实回答。
“那就好。”如颜放下心来。看样子事情还远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你这是怎么啦?”如烟忍不住问出口。
“你可知那方帕子的来历?”如颜问她,如烟蹙眉摇头。
“霍去病同我说,那是他舅父第一次出征时皇上赏的布料截下来的,是贴身之物,就是长公主也未曾碰过。”如颜吐出其中玄机。
“大将军怎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我,许是弄错了吧?”如烟不信。
“那帕子上可有穰色丝线绣的‘忠’字?”如颜侧头问她。
如烟想了想,惊恐地点头。
“那就是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这其中的分量,你应该清楚。”如颜无奈,居然真是。
“许是当时情急,将军并未多想,就把帕子错递给我了。”如烟还是不敢相信。
“希望如此。”如颜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我回头把帕子还去,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受不起。”如烟也是个明白人,马上就想到了这个解决方式。
如颜欣慰点头,“你也不用急,指不定真是我们会错意了。”
如烟皱眉点头,忽而想起卫青当日的称赞,心里更是慌了起来。如颜看着她的神情,心中的隐忧又加深了,若是还了帕子,事情就此结束才好,怕就怕,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怪不得侯爷那日,那样看我?”如烟想起那天在霍府的情形,恍然大悟。
如颜听了笑了出来,“他也是个直性子,藏不了事,我代他给姐姐赔不是了,莫要怪他。”
“别这么说,要不是那方帕子,他也不能……”
“小君。”说话间,门口传来一声轻唤,两人侧首相望。
“什么事?”如颜回声。
“掌船说要向您请示个事儿。”仆妇恭顺作答。
什么事呢?今日出行的路线不是定下的吗?如颜好奇,想了想,起身朝舱外走去,让如烟坐着等她。
“说吧,什么事?”出门果见掌船恭顺侯在外面。
“小君,劳你看看。”说着,那掌船指着前方,原来此时他们的船正驶在桥下,前方赫然出现一艘豪华的大船,因是桥身矮小进来时没有看到,这桥宽度又只够大船一只。如颜她们的船入了大半的船身,退出已是不易,而那艘大船只船头进了桥,却停在那里,完全没有让道的意思,于是两艘船都卡在了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