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好的闹铃一响,童画马上带着书回到了对门,走进卧房一看,发现妈妈已经醒来。
“妈,醒了怎么不拉铃喊我?”她低头看着监控仪问道。
已经自行除下呼吸罩的童梓宁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我知道你在那边,没事不吵你。”
“要上厕所吗?”
童画换了个问题,这问题每天至少要问三四回。
妈妈只有在受不了的情况下,要注射药物止疼时,才会拉铃找她。
其他时间都由得她在对面做自己的事,还深怕自己影响到女儿的专注力。
“不用,你该去做饭了。”
童画应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监控仪器才说:“那我去熬小米粥给你吃。”
“好。”
等女儿走去厨房忙活后,童梓宁才缩起身子,发出细微的呻Yin声,额头隐隐冒出些细汗,全身被疼痛席卷,一阵阵考验她的承受力。
她只有咬着牙关挺过去。
半小时后,童画端着熬好的小米粥来到床前,摆好靠枕,扶起妈妈坐好。
手掌下的衣衫有点发潮,她心知肚明刚才妈妈肯定又熬过了一阵疼痛,她打开衣柜拿了件衣服帮妈妈换上。
眼里的忧色无法掩饰。
“我没事,就疼了一小会。”
“妈,我们还是回医院去吧,好不好?”
童画吹了吹调羹里小米粥,送到妈妈口中。
“过几天吧,妈妈想在家里多陪你些日子。”
“你已经陪了我大半个月。”
这话让童梓宁心里很是愧疚,这些年她们母女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有些少。
少到感觉有大半个月面对面,就觉得是命运的馈赠,不敢要求更多。
作为某研究所的核心工程师,她这些年的工作非常忙碌,早出晚归,还经常封闭式实验。
而童画这三年每个寒假暑假都要出国,母女两人能连续三天同时在家的几乎很少。
所以童画才会觉得,有大半个月与妈妈在家里朝夕共处,已经很难得。
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画画,妈妈对不起你,没有很好的照顾你,却要你小小年纪照顾妈妈,我……咳……咳咳咳……咳……”
一阵压制不住的激烈的咳嗽引发了呕吐,把刚吃下去几口的小米粥给吐了出来。
童画慌忙拿起吸痰器给她吸痰,折腾了好一会,童梓宁已经疼得躺在床上说不出话,喘着气,喉间有异常的响动,那是肺癌晚期病人大多数都有的症状。
“先歇会,等会再吃。”
把碗撤到一边,童画给妈妈做按摩,让她身体肌肉舒展一些。
长期卧床的病人,容易肌肉萎缩关节僵硬。
她一边按摩一边安慰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智商那么高,吃不了亏的。“
童梓宁只能苦笑。
“差点忘了报喜,我考上了,学校要求下个月中去报到。”
这消息不算意外,童梓宁对女儿的本事很了解,苦笑变成了欣慰:“恭喜你,真棒!”
“谢谢,也恭喜你有一个读少年大学的女儿。”
母女俩相视而笑,悬挂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似乎移开了几分。
童画再次准备食物喂食妈妈,还没用完餐,外面就传来“砰砰砰”粗暴的敲门声。
握着粥碗的手一顿,童画蹙起眉心,现出不耐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