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小能子追问。
“没了！后来我们就在这清漪园内，发现昏迷不醒的您了。”两人异口同声。
“容我想想。”小能子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两人别打扰自己。
两个小太监也乖巧的在一旁候着，等待老大的安排。
小能子心里想的是：这妃嫔都是极爱干净的，怎会无缘无故弄脏双手，更何况是宋昭仪这样谨慎的女子。
依他对宋昭仪的了解，这女子每天都会来清漪园闲逛，她比自己更为熟悉这园子，绝不可能出现摔倒等意外情况……那么她这手上的泥，只能是自己主动碰上的！
小能子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这宫里是非众多，一个妃嫔的行动，绝非自己这种小太监能妄加揣测的。
“你们两个把嘴给我关严些，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吐。”
小能子虽用着极低的声音在他两耳边说，但在这两个小太监听来，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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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卿云和晴七回到惠仪阁，时间已近午时二刻。
一进主阁，卿云便瘫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显然累极了。刚才和鲁曼儿的对手戏，虽然过瘾，但却让她对这宫里妃嫔间的相处方式，不免有些担忧。
晴七削了个苹果，递给她。
“这敬妃果然像你说的那样，没安好心。今天这话，分明是想拉我下水。”卿云啃了两口苹果，嘟哝道。
“主子方才的表现，已经很好了。”晴七对卿云的表现有些惊讶，原本她还担心主子难以应付鲁曼儿，但见卿云对答如流的样子，便放宽了心。
“这时间可真经不起消磨。”秦卿云有些感慨，这一会儿工夫，自己竟在春华宫待了快三个时辰。
也难怪，鲁曼儿的侍女最后献上的五、六样节目，个个精彩绝伦、引人入胜，令卿云这样的直女也目不暇接。
她又咬了几口苹果，问起晴七：“晴儿，这敬妃平日里也经常邀约别的妃嫔吗？”
“回主子，据我所知，您是敬妃娘娘请的第一位。”少女不假思索道。
卿云只觉心有些乱，不想再去揣摩那鲁曼儿的心思了。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在吗？”卿云刚起身将果核扔去，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抬眼一看，来的是敬妃的侍女——夕照。
一见卿云，夕照便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纸包递给她，附声道：“昭仪娘娘，听说您风寒未愈，这是我家敬妃娘娘特地请御医开的一剂良药，定会让您痊愈。”
“替我向敬妃娘娘道声谢。”卿云想起鲁曼儿提到的赠药一事，忙接过那一包药剂，不过“包您痊愈”这种说辞，她已经听腻了。
那侍女躬了躬身子，离开了。
卿云将鼻子凑近药包，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刺鼻异味。反倒是药香浓郁，沁人心脾。
她多少也念了一年医学专业，对药的好坏，还是大致能分辨出来的。
“主子打算服用这药吗？”晴七有些不安。
“晴儿觉得呢？”卿云其实心下已有主意，但还是反问少女。
“敬妃娘娘心思难料，还望主子慎重。”少女如实说着。
“好，那就依晴儿的。”卿云将药包往桌上一放，表明了态度。
这药，卿云本就没打算傻傻的服用，只是她一时无聊，想看看少女机不机灵，有没有多长个心眼罢了。
她起身找少女要来小刀，决定自己也削一个苹果。
“晴儿觉得，这敬妃如何？”卿云用刀在苹果上划开个口子，顺着方向削起来，慢悠悠的问。
“主子是指？”少女对卿云这冷不丁的一问，还有些不明所以。
“人品。”“人脉。”“用意。”她一连说了三个让少女吃惊的词。
“奴婢不敢妄言。”少女拘谨起来。
“那若以你的眼光来看，这宫中妃嫔，有哪些是可以交心的？”卿云换了种问法，想看看鲁曼儿在普通宫女心中的人缘。
少女低头想了一会，心里感觉这问题太难回答了。
“你不必紧张，随意聊聊就好。”卿云将苹果削好了，露出浅色的果肉，伸手递给少女。
晴七见卿云削苹果是为了自己，连忙摆手拒绝道：“主子，我不饿。我，我觉得宜妃娘娘和温妃娘娘待人比较和善，无论是妃嫔还是我们这些侍女，都挺喜欢她们。”
“‘妃’以下呢，你认为谁好相处？”卿云只得自己啃这个苹果，边吃边竖起耳朵，想从少女口中多了解一些宫里的情况。
“若说昭仪一类，除了娘娘您，宫女们比较喜欢乔昭仪和米昭仪，因为她们两人对我们几乎一视同仁，不会轻易责骂侍女。”少女回忆起这两位昭仪，不禁露出微笑。
秦卿云决定：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两人，活络活络关系，哪怕是交个朋友也好。
“再往下呢，还有吗？等级再低一些的妃嫔，也可以说。”卿云其实并不看重妃嫔的等级，觉得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再往下？容奴婢想想。”晴七咬了咬指头，思索了一会，说：“我认为……”
卿云刚向少女问完这妃嫔人缘一事，小太监就从屋外端来了午膳。
“娘娘，这是今日的午膳，请您慢用。”小太监将盘子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对秦卿云说道。
这是一个有些俊俏的小太监，和她之前见过的都不大一样。虽只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但眉间的英气，却让卿云见了格外舒心。
卿云猜想着他的过去、他的遭遇，觉得甚是可惜：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本可在今后的弱冠之年取字取号，凭着不凡的仪表，娶一位温婉的女子，携手一生。但现在，他的这方蓝图永远无法实现。
当然，这都是卿云脑海里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可能眼前的小太监有着自己的打算：也许他想考取功名、也许他愿驰骋战场，又或者他希望成为一介才子，去繁华富庶的江南，留下几篇脍炙人口的佳作。
“可若非家境贫寒，谁又甘愿成为太监呢？”
卿云心里冒出的这句话，让她动了些恻隐之心。
她看着小太监稍有些拘束，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看你身子单薄，你若是饿了，尽可挑些尝尝。”
小太监闻言，手抖了一下，差一寸便会将果盘碰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