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南宫千抱了两件衣服到后院。
“我衣服破了。”
宜和在调香，诧异地看着他。
“有两件朝服破了，我明日要穿。”
宜和放下竹片，看着南宫千。
“那……那你送去补啊。”
“从前是谦叔补的，他年纪大了，看不清。”
宜和明白了，南宫千是让她补衣服。
宜和让南宫千把绣架抬到院子里，盘腿坐在旁边，对着阳光，仔细挑着线。
她很奇怪，不喜欢穿鞋，似乎无人的时候，也不喜欢规矩地坐着，或躺或跪或者干脆这样盘着腿随便坐下。没有一点高贵人家女子的气度。
然而正装出门，她就是扶阳王妃。
人前人后，似乎是两个人。
南宫千叉着胳膊，斜靠在树上，定定地看着她。
身后有双眼睛，实在让人不舒服，宜和问他还有事吗。
“我今日休沐，无事。”
“那你不要站在我后面，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南宫千进去寻把小凳，坐在他面前。
“挡住光。”
他挪挪凳子。
“你等着要穿吗？”宜和抽出丝线，又一针扎下去，头也没抬地问他。
“没见过别人给我补衣服。”
“你不是说，谦叔会补吗？”宜和剪断线头，再理一根颜色差不多的线穿上。
“我也不知道谦叔什么时候补的，哪里会看得到。”
南宫千把篓子里扯出来的线，仔细顺一下。
“补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宜和笑他。
葱葱十指，一挑一拨，劈线穿针，时不时地扶一下落下来的头发，每一个动作都落到南宫千心里，他觉得好看。
“你这些衣服都旧了，这个领口，破成这样，补不成。”
这是件内衫，大概是时常贴身穿着，领口已经磨出丝状的毛网，宜和抻起来仔细看，无从下手。
“很喜欢这件衣服？”宜和抬头看着他。
“嗯，穿着舒服。”
看他舍不得，宜和仔细看看，叹了口气说：“那这个领口要换了才行。”
“太麻烦就算了。”南宫千看她有些为难。
“我只能试试，不保证能补好。”宜和拆掉领口的线，进屋寻找差不多颜色的布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找到自己的一条腰带，拿过来左右比划，剪开，盖住领口，仔细沿着边上了两道线，又顺带用剩余的料将袖口滚了道边儿。
“你进来试试看。”
南宫千进屏风后，换了内衫，抚摸领口袖边，感觉像变戏法，她的腰带熨帖地补在自己的衣服上，这件内衫穿起来格外舒服。
“不合身吗？”
南宫千穿着内衫走出来，看着她说：“王妃好手艺。”
得了夸奖，宜和笑了下，低头理丝线。
南宫千继续穿衣服。
“南宫千，与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我帮你纳侧妃吧？你有没有合意的？”
南宫千脸色陡变，薄唇紧抿，宜和并没有察觉。
“你若有喜欢的，我亲自去求，哪怕是权臣家女儿，我也可以去跟宫里请旨。”
南宫千继续扣扣子，没有理她。
“不过，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侧妃人选，我可以先出面帮你纳妾，你喜欢什么样的？”
“嗯，温婉大方？活泼可爱？嗯，或者是什么身材、性格，你都可以跟我说。”
“别说了。”南宫千冷冷地回应，新补的衣领似乎有些扎肉，他使劲扯了一把。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先帮你纳妾，我在王府的时候，要是你有了侧妃人选，我以正宫的身份替你娶，若是我走了，嗯，那你就自己处理吧？”
宜和见他半天不答话，抬头见到一张阴郁的脸。
“你怎么了？”
“我说你别再说了。”南宫千一字一顿。
“你与阿史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她。”
“你是喜欢其他什么人吗，不好意思说？没关系，你说，我来处理，阿史那怪罪的话，这个锅我来背，就说我不能容她。不过不对啊，你怎么会不喜欢阿史那呢？”宜和有些疑惑。
“我不喜欢阿史那，也不喜欢其他什么女人！”见她考虑如此周到，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盘算，南宫千语气变重，不耐烦。
宜和惊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线篓掉在地上。
“难道，难道……你……你喜欢男人？！”
南宫千感觉血往脑袋涌。
他两步跨过来，两手一抓，将宜和提起来，直接按到榻上，俯身吻过去。
他喜欢男人？这怎么可能？！
宜和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任由他吻，感觉到他快失控的时候，宜和已喘不过气来，拼命捶他。
南宫千气喘吁吁地离开她的唇，愤怒地盯着她。
宜和得一丝喘息，震惊、羞耻和愤怒，令她大口喘气，努力平复心绪。
那一吻，南宫千只是粗重呼吸，看她却是要窒息。南宫千忍不住埋下头，宜和这回反应过来要挣扎。
二人无声抗衡。
南宫千像红了眼的野兽，一招一式拆解她的挣扎，干脆欺身压下，深深一吻，任她努力挣扎，直到她的脸由红转白，才豁然松口。
“南宫千，你无耻！”
听到她骂，南宫千作势低头，吓得宜和扭头躲过去，正中南宫千下怀，他贴着宜和的耳朵。
“刚刚证明两件事，第一，我是个正常男人。”南宫千挑起嘴角。
宜和紧紧闭着眼睛不看他。
“我没有强迫你，你不要用其他的女人来恶心我。”
“第二，我亲自试过了，我的心我的身体，只有你能满足。”
宜和听到“身体”二字，忍不住轻轻一颤，南宫千更高兴了。
宜和不能输，咬紧牙关，绷直后背，用力一推，南宫千却无赖地再贴紧一些。她感觉到了南宫千的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羞得脸瞬间红了。
“我是为你好。”宜和被反剪双手，他如泰山压顶，只能语气放软。
“给我啊。”
南宫千玩味地低头吻而未吻。
“南宫千！”
“啊！”
宜和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惊叫之后是咬牙隐忍，宜和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加大力道，要生生把那块肉咬下来。
南宫千许久未动，直到她不再加大力道，才缓缓吐出一句：“你猜今天是你吃了我，还是我吃了你。”
宜和松开握紧的拳头，松口，嘴里是他的血腥味。
“南宫千，我错了。”
宜和小心翼翼地出口，言毕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他单手撑起，忍着疼问她错哪儿了。额上是细密的汗珠。
“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宜和等他回复，她知道，哪怕再有一丝挣扎，都会激怒他。
“亲我一下。”
“啊？”
“亲我一下，作为你咬我的补偿。”
“凭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咬我，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要付出些什么，才能长记性。”南宫千盯着她的眼睛。
宜和抿着唇想办法。
“我已经记住了。”还是她服软。
“我不信。”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宜和闭上眼睛，主动印了他的唇。
“放开我！”交易结束。
南宫千松手，宜和从榻上一弹而起，躲避瘟神一样跑到门边。
“去拿药。”南宫千把刚才穿的衣服再解开。
“我不去！”
“怎么？你是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王妃有咬人的嗜好？”南宫千勾起唇角，笑着看她。
宜和看他笑里藏刀。心生厌烦，转身出去。
良久之后，再进门，他依然着内衫坐在那里等，肩头胸前已大片血渍。宜和愣了一下，南宫千捕捉到了她的不安，戏谑一笑。
宜和把药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就走。
“会上药吗？”
“不会！！”宜和扔下一句，早已拐出门。
南宫千叹了口气，自己上药。
与她相吻，她竟然不会呼吸，南宫千回想起她那张憋得惨白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