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虞莲那个女人难道要将这上百个精锐好男儿都葬送在这里吗?
她真是一个疯子,一个疯狂的大疯子。
韩信在心里咒骂着虞莲,可是他也不得不为虞莲这个疯狂的决定而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他怕了,真的是怕了,韩信是一个大将军不假,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战斗不假,也曾冒着箭矢攻城略地也是不假,但是,不要忘记了,他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上过战场了,虽然是虞莲禁止了他上战场的权力,可这么多年下来,韩信的的确确的是被养的懒惰松散了,没有了当年心一横就将脑袋挂腰带上的亡命勇悍,也没有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隐忍,如今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心里发冷,连话都仿佛被憋在了嗓子里。
“主子,下令吧!我们必须要反击,不然就完了!”
看到韩信直愣愣的看着山下,不言不动,韩信的管家不得不站到了韩信的身边,一边劝着韩信,一边拉了拉韩信的袖子。
这个时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再不组织反击的话,禁卫军就冲上来了。
“啊?哦!反击,将他们打下去!给我射箭,给我拿起刀枪,和他们拼了!”
韩信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喊出来的话,自己恐怕就会被吓的坐在地上发抖,这种感觉让韩信觉得很是羞辱,所以,他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连连指着山下的禁卫军,似乎自己都要亲自出马和敌人拼杀一般。
在别人看来,韩尚书似乎重新找回了过去的勇武,根本就不怕敌人的攻势,而只有韩信自己明白,这只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罢了,一旦禁卫军冲上来的话,他恐怕会立刻崩溃。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许是怕到了极致,韩信忽然就觉得自己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哪怕子弹嗖嗖的在自己头顶飞过,他也没有动一下脚步,就是看着山下,嘴角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自己已经屹立在了世界之巅一般。
当年的那个流氓混混不就是被自己的这个笑容吓住了吗?
真是好遥远的回忆啊。
当时的自己是不是也在害怕什么哪?
想不起来了。
就算想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都过去了。
阳光斜照在那些刺刀上,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
冬季的阳光并不温暖,经过刺刀的反射之后更是一片森寒。
握着步枪的手都很稳,每个战士的脚步也很矫健,一个个仿佛是猎食的豹子,跑的十分的快,几乎是刚刚两拨箭雨的时间,禁卫军战士就已经冲到了山顶的防线上。
噼啪的枪声、刺刀入肉的扑哧声、咬牙怒吼的喊杀声、垂死濒危的惨叫声、奔跑时发出的踏地声,一声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韩信甚至都听到了自己耳边吹拂的风声。
“大人,下令第二道防线反击吧!”
“主子,我们将他们打下去吧!”
“韩大人,你说话啊!”
一声声的呼喊真的好遥远,远的韩信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直到一抹寒光闪过自己的眼帘,那是一把向着自己刺来的刺刀反射阳光发出的光芒,韩信的神魂才忽然回到了他的身上。
“啊!”
韩信一声怒吼,左手一把就握住了刺刀后方的枪口,在敌人的推力下,刺刀的尖已经刺入了韩信的胸口,可仅仅刺入一两厘米就再也无法寸进。
韩信竟然用一只手就抓住了突刺他的刺刀。
刀尖入肉的剧痛让韩信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仿佛积蓄了十年的力量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他不但一把抓住了禁卫军战士的刺刀,还犹有余力的挥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腰刀,一刀就将对方的大好头颅斩飞。
喷涌的鲜血仿佛是红色的雨,染满了韩信的全身满脸。
“杀!杀光他们!”
韩信的吼声如雷,第二道由韩信家丁组成的防线顿时开火,步枪弩箭根本就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就是一通乱射。
两道防线之间的距离只有十来米,纷乱的箭矢和稀少的子弹顿时将面前的人如同收割麦子一样给打倒。
韩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第二道防线的,看到身边的管家,韩信猜测也许是管家拉着自己跑过来的,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利用自己第一道防线已经将禁卫军势不可挡的势头给拖慢了,而且第二道防线不分敌我的乱射也造成了禁卫军的大量伤亡。
就算第一道防线的一百多人都死光又能如何?
“继续射,不要停!”
韩信的吼声让第一道防线的武士们纷纷发出惊怒交加的诅咒。
“韩信,你姥姥!”
“韩信,你不得好死!”
“韩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也有求饶的。
“韩大人,救救我!”
“韩大人,别杀我!”
特制的连射弩弓能一次发射五支箭矢,上百把弩弓能在短短二十秒的时间内发射出五百支利箭,这种小型的箭雨笼罩在数十米的范围内,几乎是全面覆盖,平均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摊上四五支箭,能在这样的箭雨下无损的人根本就没有。
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据说还是皇上的远方亲戚,在这一波箭雨里,冲的最前的他身中数十箭,第一时间就被射死,由于身上的箭太多,在他倒地的时候,身子都无法躺在地面上。
第一道防线前后,属于韩信的人几乎全都死了,禁卫军战士们死的虽然少,可大部分都受了伤,这么短的距离内,身上的防护服也起不到多少作用,不过好在避免了被一箭射穿,还活了几十人。
“咳咳……韩信……你跑不了!”
大队长阵亡,小队长自动接管了这剩余的战士,他背后中了至少三支箭,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往外冒着血沫,似乎伤到了肺,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只是他还是不肯放弃,挣扎着,拄着步枪站了起来。
“就凭你?”
韩信没有受伤,他握着腰刀来到了这个小队长的面前,左手的指骨似乎骨折了,别别扭扭的使不上劲,不过韩信并没有在乎,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上的疼痛,只是轻蔑的看着这个禁卫军战士。
“我……”
小队长刚要说什么,却被韩信一刀斩断了头,那腰刀斩过人头之后横砍在小队长拄着的步枪上,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韩信握着半截腰刀,仰天狂笑。
百余人的禁卫军战士也不过如此,傻乎乎的冲锋,全都被自己杀掉了。
就算是虞莲现在派人来追赶自己也来不及了,等追兵追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已经进入巴蜀了。
“哈哈……虞莲啊虞莲,你能奈我何?”
“碰!”
一声特别的枪响。
韩信猛地一震,右臂连着一部分胸膛忽然就不翼而飞,他的内脏都暴露在了外面,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韩信不能置信的看了看身后,几百米外的另一处小山头上,两个穿着禁卫军军装的大男孩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碰!”
又是一声特别的枪响,韩信的脖子和胸膛连接的部分破裂出了一个大洞,将韩信的人头翻翻滚滚的摔落在地上。
“碰!”
韩信的管家看了看自己胸口出现的大洞,无力的跪倒在地。
“碰!”一个跳起来到处乱看的韩信家丁打着滚摔倒在地上,腹部仿佛脸盆大小的伤口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碰碰碰……”
一声声的枪声不断的响起,每一次响起,都有一个韩信的手下失去了身体的某个部分,就算是没有被打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又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只能是慢慢等死。
“啊……”
看着那边的两个要命阎罗,几个人疯狂的向着那个小山包冲去,只是没有跑出去几十米,就被一枪一个的撂倒在了山坡上。
“逃啊!”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叫喊,剩下的几十个韩信的亲信顿时四散而逃。
身后的枪声响了十来声之后就停了下来。
狙击枪不可能打弧线,逃到山背面的人就暂时捡了一条性命。
只不过这山区里野兽众多,又有没开化的蛮夷存在,这剩下的几十人是否能活下去还是一个问题。
没有了韩信,就算他们能逃到巴蜀也是没有了那个号召力,翻不起什么风雨了。
将近三百人丧命在山顶,血液将泥土灌成了泥沼,无法被泥土吸收的血液滚滚向下,形成了一条条的小溪。
一百人的禁卫军特种部队只活下来了三十一人,除了两个身上无伤的狙击手外,其他人是个个带伤。
韩信的手下不算逃跑的那些,在山顶死伤的是一百九十二人,死的就算了,活的被一人一刀都杀掉了。
这么远的路,禁卫军战士们自顾不暇,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敌人的伤员。
禁卫军的死者都被就地掩埋,坟头上竖了一块石头做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编号。
韩信的手下死者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没有人费力为他们树碑,也没有人给他们收尸。
要不是怕留下尸体引来野兽,会影响到自己人的坟墓的话,这些韩信的手下都不可能得到火葬的机会。
来的时候百余人急匆匆的赶路,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三十一个人,还是几乎各个带伤。
马匹空余出了不少,有自己的高头大马,也有韩信的南方小马。
每个人都带了好几匹。
一路上的艰险困难就不必再说了,当这些禁卫军的战士回到邯郸的时候,三十一个人又减员了四个,只剩下了二十七个人,一个个憔悴的仿佛是骨头架子一样。
只有他们的眼睛还依旧明亮坚定。
去的时候只用了三天,回来的时候却用了九天。
十二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