瑭国乃整个荒川大陆中最繁华的国家,不光周边的离国、金国、魏国等十余个国家有通商,整个荒川大陆的大大小小几百个国家,也是每年来朝,甚至有更远来自其他大陆如西疆大陆、南洮大陆的商人来进出贸易。
天都的坊市集中在西街,商铺之全,所涉及的商品之多,几乎可以囊括整个荒川,又有“西街十三巷,物盈满荒川”之称。
西街上。
女子比一般女子高了足足一头,穿着月白劲装,手上握着一串黄玉珠子,红色穗儿垂下来,跟着她走路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偏她生的面目清冷,美则美矣,不说不笑时,让人亲近不起来。
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生的极好的男子,见她步速走得快些,手上的遮阳伞追着她又靠近了几步。
“主子,您慢着点儿。”男子说道。
打伞的男子正是少霄
不用说,美貌女子正是花宴。
花宴看着少宵,脑子里是各种不可思议感。
作为以前的“她”,她必然和少宵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作为现在的她……她歪着头,不能理解看着少霄时心中翻涌的感受。
她没有理少霄。
只看着道路两边整整齐齐的小摊贩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让开!”西街宽阔,路边摊贩极多,按市坊司定的规章是不许当街纵马的,可是马上女子一边纵马疾驰,一边还狂妄的道:“郕王训马,路人回避!”
那女子生的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声音也中气十足,却不是花澈是谁?
花宴正站在路中间,一点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少霄急忙拉住她的手,就想把她往路旁带,一拉之下却纹丝不动。
少霄心下微微惊异,眼见花澈的马即将撞上花宴,他急道:“主子,快躲开!”
等到花澈的马即将到眼前时,她动了。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挪动的,等别人看到时她已经在马的一侧,马首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几乎拧到了马背上,连嘶吼都没来得及就没了声息,由于马在向前冲,倒下的马儿还在地面滑了几十尺,马上的人极其狼狈的在地面滚了好几滚才卸掉气劲,站起来发髻散乱,灰头土脸,后面跟着来的小厮忙过去扶:“主子!”
“蠢货!放开!”她怒斥,随即长鞭一甩,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向花宴几大要穴袭来。
少霄见她出手险恶,指尖忽然就出现了几枚寒光闪闪的针,针后连着细细的线,只听见空气中传来极细的破空声,细针向花澈手腕飞去。
花宴脸上露出了探究的神色,仿佛比起战况,少霄手中的针线有趣多了。
花澈一击不中,躲开了少霄的针,另一只手微微一动,等花宴察觉时,暗器已即将到她面门。
花宴眉尾一挑,谁也没看到她如何出手,她的手上就一个不落的抓住了五六枚极薄的透明的琉璃刃。
她将琉璃刃向外一甩,啪啪几声,那尚未收回鞭子和琉璃刃一起四分五裂,少霄有些讶异的将针线收回。站到她的身后。
没了武器的花澈怒目而视:“花宴,你杀我大宛马,断我紫金鞭,碎我冰刃,你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吗?”
花宴看了她一眼,在人群中寻找着,只见一个身着巡查官服的小吏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花宴问:“这位长官,如何称呼?”
小吏吓得跪了下来:“六王爷万万不可作此称呼,卑职乃西街一巷附近巡查,名曰刘兴,王爷唤问我刘大即可。”
花宴皱着眉头道:“你是朝廷的官差,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说话。”
刘大忙不迭站起来,嘴里应道:“是,是……”
花宴问:“当街纵马,毁人摊位,还差点伤人,按律如何?”
花宴一边问,一边从她绣袍下拉出来一个异常娇小的孩子,看着不过2、3岁的样子,面黄肌瘦,只有一双大眼睛宛若星子,不知是单纯不知事,还是吓呆了,揪着花宴的裙摆不肯放。
刘大小心翼翼的道:“六王爷,您看,都是误会……”
花宴道:“按律如何?”
花澈怒:“别说没有人受伤,就是死了,爷也赔得起!”
花宴不去理她,再问刘大:“按律如何?”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冷,围观的人群见花澈身上衣物的皇家标记,早已作鸟兽群散。
刘大见她杀马,毁鞭,毫无犹豫,心口不自觉的冒出了丝丝凉意。
他赶紧回道:“纵马行凶,视情节,若只伤物,按律当十倍赔偿档主损失,并画伤人者相贴于闹市,以儆效尤。若有伤人,轻者全额偿还伤药诊金,并由官府押送至受伤者处当面请罪,若是被伤者伤重或伤重不治,视情节的轻重可判监禁或……或按律偿命。”
花宴走近几步,一把揪住了花澈的领子。
花澈懵了,她和花宴自幼打架也打了不少,每每都是她仗着身手好,且年纪大,将花宴打得鼻青脸肿,反正女皇也不管这些小孩子间的摩擦,只当她俩胡闹。
谁知这次花宴一上来就毁武器,杀良驹,手段狠辣,现在还过来像拎小鸡子似的拎着她。
花宴对着她脑袋一摁说:“道歉!”
花澈被她摁得几乎跪下去,她站直了身子,才想起来要挣扎:“花子徵,你发的什么羊癫疯,你让我跟一个贱民请罪?”
花宴道:“律法有规定不能向平民百姓请罪?”
花澈被拎得踮起来脚尖,咬牙切齿的去扯领口的衣服,这世间的事真真是一报还一报,花宴幼时生的矮小,花澈每每以身高压之,谁知她竟能后来居上。
花宴的手像铁钳一样,将她领口掐得死紧,花澈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本来也是习武之人,如今在花宴面前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花澈怒道:“花宴!”
花宴的手抓的更紧了,抿紧的薄唇透露出她极为不悦的心情。
街口驶来几辆马车,朱红色的马车侧面,小小的雕了个“梁”字,正是右相梁家的车架。
刘大如蒙大赦,赶紧对两位小霸王道:“两位王爷,不若换个地方商量此事,这路上人来车往,实是……实是……”
她实是了半天没实是出个所以然来,急得一头汗。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僵持的几人都望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