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如同过了几百年,周五晚上他来了信息:明天去上山,准备一下明早过来接你。秋末捧着手机,反复读着这几个字,又可以和他在一起,心中百感交集。
猛然想起,明天还要加班,怎么办?实在是不想失去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她咬了一下牙,拨通白梅姐的电话。
“白梅姐,不好意思,我明天有事情,能不能请假?”秋末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事情啊?你请假我就要忙惨了啊。”白梅姐有些不满的声音。
“我......”秋末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了,好了,看在你平时任劳任怨的份上,准你假了。”
“谢谢白梅姐,我以后会更加任劳任怨,任凭驱遣。”秋末有些高兴的口无遮拦了。
“嗯,嘴挺甜.....”
“嘿嘿......”
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去两天,秋末平时也没有怎么出过门,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东西,就这样躺在床上有些兴奋,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不会是保洁大姐啊,秋末已经不让她再过来了,她还没有懒惰奢靡到自己的居所还要请人专门打扫,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清早六点了,难道是林弈城来了?她翻身下床,出去一看,他正好推门进来。
“还没有起床?”他看她一身睡衣,有些发黑的眼圈,“昨晚又没有睡好?”
“睡的还行。”她扭身准备洗漱去。
秋末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他也从沙发上起来了。
“你没有准备一下吗?”他看着两手空空的秋末。
“准备什么?”秋末愕然的看着他。
他摩挲一下她的头,满是无奈的说:“走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轻笑一下,没有说话。
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冉冉升起的秋阳把道路两旁树叶染上一股金黄的颜色,红似艳火,黄似鎏金,清风拂过,枝梢的叶子纷纷飘落,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蝶儿姿态万千。
“好美啊,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致,你以前从不带我出去玩。”林秋末开心的透过车窗大声说。
“对不起,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随时出去。”林弈城小心的开着车避让着不时从对面过来的车。
“我原谅你了。”秋末心情大好的冲他笑笑。
他也冲他笑笑没有说话,她总觉得他心事重重。
很快车子就在半山腰一个农家院一样的地方停下了。
“我们今晚要在这住,先去办理一下入住手续,然后我们上山。”他打开后备箱往外拿东西,秋末无所谓,跟着他就行。
他递给她一个不大的箱子,“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他自己拎着一个箱子还挎着一个包。
前台的大姐三十多岁一脸的朴实还未说话满脸笑嘻嘻的。
林弈城递上两个身份证说:“开两个房间。”
“哦,真是不巧,只剩一个房间了,周末人多。”
林弈城思忖了一下说:“那我们再换一家吧。”
“您现在就是去别家也不一定有房啊,周末房子都紧张,这样吧,晚上你们才入住的,我们这儿一个团体在这儿已经住了一周了,说是今天要走,但是还没有退房。”
林弈城皱了一下眉,说:“那好吧,你记着有人退房了,给我留一间。”
“放心吧。”
拿过房间钥匙,去房间一看还不错,挺干净的。
林秋末平时就不太讲究,基本生活用品就行,没有带什么多余的东西,林弈城随身背了一个包,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从农家院出来,站在平整的停车场前,阳光万道,纯净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
“我们出发吧,”林秋末迫不及待的说。
“好,”林弈城把他手中的登山杖调整到适合她的高度。
“我又不是老人家,不要这个东西。”秋末摆手拒绝。
林弈城摇摇头也不说什么只是收起来挂在背包一侧。
这是个不太陡峭的山,很适合全家老少出游,既有平缓的坡地,又有几列稍微峻峭的山峰,虽然林秋末腿不大好,也不愿意去无惊无险,一览无余的坡地。
“我们去爬山,爬到那儿算那儿。”她说。
“好,听你的。”林弈城附和她说。
两人轻轻击掌。
秋末在前面,他在后面,他不时的拿起相机东拍西拍,林秋末不时的在前面冲他做着鬼脸。
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山间的风疾速的吹来,秋末有些站立不稳的放低了身子,他急忙上来扶住了她。
“累不累?”
“还好。”她轻轻拭了一下额头的汗。
他打开身后的背包,拿出水杯拧开盖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给他,他就着水杯也喝了两口,也不知道是爬山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林秋末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
他把水杯放到背包里,说:“上面有个平台,我们上去休息一会儿。”
“好的,”她的腿微微的有些酸痛了。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一个匾额落入眼帘:落凤台。
她扭身问林弈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儿曾经有凤凰落下过吗?”
他没有回答,拉着她上到了平台上。
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平台,面积不大,几块儿凸起的石头犹如天然的石凳,天长日久的与人体的摩擦,表面已经非常平整如滑,平台四周有几株枫树临崖而立,山间疾风飒飒有声,大半的枫叶都已零落,红红黄黄的叶子铺了满地。
林秋末站在崖边,四下环视,山谷中大部分还是绿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山腰以上基本就是黄的,虽然并不密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却也是颜色纷呈,姿态犹佳,这不应该叫什么落凤台,叫观景台才对。
刚才还艳阳普照的,转眼云雾迭起,山间升起一片片浮动的如云般的雾霭,层峦叠嶂的美景瞬间隐没在这云雾大阵中,林秋末突然想如果自己穿一身汉服,是不是就如腾云驾雾的仙子了,蓦地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笑。
“秋儿......”离秋末并不远的林弈城有些惊异的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猛地抱入怀中。
“怎么了?”秋末不解的看着他。
“没,没怎么......”林弈城还有些惊悸的声音,他能怎么说,刚刚透过一阵云雾,镜头中的她娇俏若兮的身形有种吾欲乘风归去之势,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一样,他的心急促的跳着。
“这天好奇怪。”秋末挣开他的怀抱。
“嗯,在山里就是这样,天气一会儿一变。”他略有些尴尬。
秋末拉着他的手臂,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叫落凤台。”
“其实这本来的名字叫落枫台......”
秋末打断他说:“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后来为了编一个美丽的传说吸引人来观光旅游改的,有凤来仪,家有梧桐树飞来金凤凰,呵呵。”
林弈城看了她一眼,“嗯,你猜对了。”
秋末白了他一眼,“不用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嗯,知道你脚指头长。”他一本正经的说。
他会这么说秋末倒是没有想到,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休整了一会儿,林秋末的劲儿一松懈再也没有力气了,不想再往上爬,两人就准备下来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怎么样,下山的时候两条腿直打颤。
林弈城把一路不离手的相机收到包里,把背后的包放到前面,蹲下身子驮起了她。
秋末搂着他的脖子,放心的倒伏在他背上。
“你好久没有这样背我了。”她闭上眼睛,无比的舒心。
“那今天就多背你一会儿。”他微微转头柔声说。
小时候经常被他背,每当下雨下雪,他总会二话不说的背起她,要么他怕雨水打湿她的鞋袜,要么是怕霜雪湿滑她摔跤,邻居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小小少年会那样的照顾一个小女孩儿,那时候妈也会偶尔唠叨两句:这孩子大概是太想有个妹妹了。
在下山的过程中,果不其然,云雾散尽,太阳又出来了,在暖意的晒照下,林秋末懒懒的趴在他背上,突然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如父兄般的情愫漾上心头。转而哑笑,又在胡思乱想了。
“累吗?歇歇吧。”秋末轻轻的拿手摸摸他的脸。
“好。”他放下她坐到石阶上休息,额上有微微的潮湿。
秋末拿出纸巾,为他拭去汗潮,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高挑的眉梢,深邃的目除了温情好像还有一丝隐忧。
“开心吗?”他问。
“开心。”她答。
“那就好。”他暗暗长吁一口气。
“多么美的景致,多么好的空气。”秋末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良辰美景....奈何天....”他唇齿翕动。
“你说什么?”秋末转身问。
“我说,这儿的景色真不错。”他掩饰的说,“我们下去吧。”
他坚持要背她,腿没有那么酸痛了,她就不要他背了。
他在她旁边,他们慢慢的走着。
他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伸出手去拉他的手,他温热有力的手把她攥在手掌心。
她走不快,他也半个台阶半个台阶的陪她慢慢下去。
真想就这样一路走下去,有风雨,有阳光,有波折,有温暖。
有他在她的世界不再残缺,有他在她不再是孤苦无依。
有他在再大的风浪她也不怕,有他在她的世界便永远阳光普照。
然而......
今天的氛围这么好,自己不该想东想西的,林秋末甩了一下脑袋,似是把心头的烦恼都甩掉,放眼四周,右手下面是一泓碧绿的水潭。
“哇,那水好漂亮。”
“嗯,那是我们明天的路线。”
“现在时间还早,干嘛不现在去。”
他抬腕看看时间,“时间倒是可以,不过我怕你体力吃不消。”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去吧。”
“好吧,拗不过你。”
林秋末瞬间热血复活,一路朝着那幽深碧绿的水潭走去。
“你慢点儿。”林弈城后面紧跟着她。
因为不是景点路线,抄着小路过去有些难走,两边的灌木枝丫不停的会钩扯住衣服,手还被划了两道口子。
“秋儿,你慢些,不行就上来吧,我们原路返回。”
“没事,快到了。”贪图绕近路的她不肯回头。
除了上面的杂树灌木的绊扯,脚下也并不平稳,大大小小的碎石头坑洼不平,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不小心脚险些崴到,心下暗暗有些后悔自己有些冒进了。
“我在前面走吧,”后面的林弈城终究是不放心。
林秋末心中正在犹疑,却不料一个踩空,跌跌撞撞的掉到一个深坑里了。
她摸了摸头,微微的有些疼,身上却没有疼痛的地方,脚下是厚实的落叶,用脚踢一下,下面是陈年腐叶,上面是刚落下的新叶子,难道这就是探险路上的奇遇吗?不过自己不是主动爬下来,而是狼狈的跌下来的。
抬眼往上看,洞口不大,影影绰绰的上面有些破败的枯枝遮掩着,怪不得没有看到会跌下来,这个坑不浅,她隐隐的有些害怕了。
“秋儿,秋儿,你在那儿,你怎么了?”上面传来林弈城焦急的喊叫声。
“林弈城,我在这儿,你往下看。”她用手拢着嘴,朝上大声的喊着。
林弈城的脑袋出现在洞口,洞的上半部分光线斜斜的照下来,下面的光线就有些暗了。
“林弈城,怎么办,拉我上来啊。”
“别着急,我没有太长的绳子,我回去找人。”
“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你不要害怕。”
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他面部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坚定有力量,让林秋末安心了不少。
“嗯,你快去快回。”
他脑袋离开了洞口,她心中有些惴惴。
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洞内,面积不大,潮湿的洞壁基本算平整,不像是自然生成的,估计是以前的猎人给野物设的陷阱,想想简直是啼笑皆非啊,她一个平时不太出来玩的人,第一次出来玩竟然掉进了陷阱。再想想也是活该,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绕近路,这下好了,做困兽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