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布满了裂缝，每条裂缝都像是一道道深渊，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深渊中不时喷出火光和闪电，其中一半都落在地上，让本就破碎的城池变得更不成模样。
“这是哪？”姚一鸿和姜翼、姜道全站在半空中，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副景象，略有些害怕，但他还记得这是过去的场景，明白面前的一切伤害不到自己。
四面爆炸声不断，震天动地，使他不由得庆幸肉身没有跟着穿越，否则早就被震聋了。
“八百年前，却天族的部落，这里是星弧城的前身，现在正在承受天神的进攻。”姜道全解答道，“我撑不了多久，你们仔细看着眼前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逐渐加速，仿佛时间正在不可避免地跑向未来，而姜道全只能勉力减缓它前进的速度。
天空的攻势愈发猛烈，却天族似乎是被突然袭击，很长时间都在被动挨打，分散在部落各处的战士们欲图集结，却不断被落雷和天火打击，殒命大半。
但终究还是有数千名却天族战士成功集合，组成了防御阵式，向空中飞去，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逐渐密集的攻击，身在外围的却天身上被震出血痕，但仍不落于后，面不改色，凝视着上方被切割成块的天空。
有了他们吸引火力，地面上幸存的却天们暂时得了喘息，纷纷逃入地下避难。
“下去也是死。”姜翼不禁说道。
姜道全点头同意：“没错，他们无路可逃，但强敌已至，老弱病残什么也做不了。”
姚一鸿看着一个个却天被打离阵中，如秋叶般簌簌坠落，心中大为感慨，可同时也感到疑惑：“他们飞上去干什么？”他看不到天上除了裂缝以外还有什么。
“是么？姜翼，你能看到吗？”
“你指什么？”
姜道全叹了口气，道：“天神，在那个位置，我以为你们可以看见。”
姜翼问：“为什么会看不见？”
“不知道，也许神力能摆脱碎晶的演算，我试过几次，都没成功。”
“能靠近点吗？”
“可以。”
三人向前飘去，在能清晰看到阵中却天面容的距离上停下。
姚一鸿道：“咦，我能看清他们。”
“过去不同于未来，过去是唯一的，已经确定的事实，自然不像未来那样朦胧。”
“哦。”
说话间，又有数百却天陨落，原本十分庞大的防御阵式缩了好几圈。
“这样的打法真的能赢吗？”姚一鸿怀疑道，聚在一起不是当靶子吗？
“这是唯一的打法，散开也是坐以待毙，根本靠不近天神，就算到了他们面前，也不是对手。”
“可这样，到了天神面前也不剩几人了。”
“不需要多少人。”
姜道全话音刚落，防御阵式突然向两边散开，露出被保护在中心的一人一弓，赤色长弓上爆发出胜过太阳的光辉，射向空中。
三人仿佛听见一声惨叫，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眼前已被强光淹没，再能视物时才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在”，回到了空心球体中，碎晶依旧漂浮在球心，缓缓转动。
姜道全扶着身前的栏杆，勉力撑直身体，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口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姜翼道：“还是不要急于一时，你先休息吧。”
“不，我还有话没说完。”姜道全依靠在栏杆上，“姜翼，姚一鸿，你们听好，我们这个世界是破碎的，不完整的，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移居别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
姚一鸿急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破碎的？”
“你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对吧？”
“近似……是的，你继续。”
“你们一定都知道元启，他最早发现我们的世界也是圆的，是个球体，可是那个时候的修士却对他的理论提出强烈质疑，因为他们在海上飞行时，经常会遇到深不见底的空洞，无论向下飞多远都不见底，只有黑暗和冷寂。
“这样的空洞遍布海上，有的径长十丈，有的则有数百里，他们认为这个世界，除了十洲外便没有可以生存的地方，这是千年前的看法，随后的几百年里，空洞越来越少，普通人可出海的距离也更远了。
“但是出海太远的人回来后往往会性情大变，仿佛被夺舍了一样，慢慢变得疯狂，伤人伤己，最终狂乱而死，修为高者情况会好些，于是最初的真仙——定玄便亲自出海，探寻海中的真相。
“他发现了一种在海水中流淌的异常液体，命名为暗潮，它们的颜色比水稍深，但不溶于水，在海中像蛇一样蜿蜒流淌，自成大江。
“暗潮蕴含诡异的力量，这种力量专门针对智慧生物，它会侵入靠近者的大脑，使其产生幻觉。于是定玄记录了液体的流向，在海图上标记出安全的航道。
“如此之后，平静了百年，又出现了大批被暗潮影响的人，于是定玄再次出海勘探，发现暗潮改了流向，自此后数百年，定玄和新的真仙会时不时出海，重新定位暗潮。”
姜翼道：“但我从没听说过有暗潮这东西。”
姚一鸿附和：“奇物阁知天文地理，我也没从他们口中听说过。”
姜道全露出苦笑：“因为暗潮会被人的思绪吸引，改变流向，如果出海者知道暗潮的存在，那他就一定会碰见暗潮，所以定玄不会将其公之于众。”
姜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暗潮早就应该爬上十洲海岸了才对。”
“暗潮无法靠近十洲，也无法离开水体太久，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只在离海岸三四百里的地方游动。”
姚一鸿问：“修仙者不是能飞吗？不用怕暗潮吧？”
“大海无边，除了真仙没人能一直飞下去，更何况，也要一个目的地。”
“现在还有暗潮吗？”
“很少了，两百年前开始，暗潮开始莫名消失，定玄原本以为海上安全了，可后来他发现，只是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海上出现了看不见的通道，任何人闯入都会消失，同样，只有真仙能感知到通道的存在，但是通道太多太密集，且位置变化太快，根本找不出一条安全的航道，于是便施行了海禁，不允许十洲人出海超过三百里。
“三十年前新大陆出现的时候，海上，不，只是东海的通道消失了，定玄和其他几名真仙推算侦察了半年，决定取消海禁，因为十洲适合耕种的土地因为莫名的原因已经越来越少了，而新大陆却很富饶。
“那十五年间，一切都很平静，直到怪物们出现，海上再次被通道占领。”
姚一鸿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但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你是来自异界的人，这绝非偶然，结合你莫名补齐灵脉这件事，我想一定有一个更高的存在在关注着你，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打开通往异界的路，拯救我们这个世界。”
“虽，虽然说这个剧情很老套，但来自异界的不止我一个啊，只找我是因为我身上有碎晶的力量？”
“不，是因为我通过碎晶演算时感知到的异界人，只有你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