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乌鸦后面跟着两匹骆驼,骆驼上分别坐着两位极其俊俏的公子,一位穿着一身青衫英气十足,另一位却带着一丝阴柔。
两人下了骆驼直接就要往店里走,伙计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去,笑道:“两位客官两位客官,今儿真不凑巧,老天爷变脸咯,我们店……”
“别说了,路过此地,吃饱就走。”英气公子冷着脸看了看伙计,伙计突然感到脊背一凉,不敢再多说话,只能放两人进店。
两人进店坐下,周围的客商正好全部离开,店里只剩下他们和那群鞑靼人,鞑靼人往那边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掌柜拉住伙计,憋着火气道:“我让你守住门不让进人,咋又进人嘞。”
“他们不搭理我,我挡不住啊。”伙计也是一脸无奈。
掌柜横了这个伙计一眼,转身招呼两人。
“知道了,吃完就走。”还没等掌柜搬出黑沙暴那套说辞,青衣公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丝毫商量的样子。
掌柜见事不可为,只希望两人吃了东西赶紧走:“你两位要吃点儿啥嘞。”
“我来碗羊肉汤……面。”一直没说话的公子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青衣公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给我两碗素面,别的都不要,就这样。”
此话一出,掌柜便知道这人是懂规矩的,放下小心思赔笑道:“中中中,素面很快就到,给厨房说来两碗素面。”后面一句是对伙计说的。
伙计麻溜的往后厨跑去:“两碗尼姑面。”
“慢用。”掌柜转身离去,面无表情。
青衣公子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抽出两双筷子,一边擦拭一边解释:“在这里点菜有一个规矩,用自己的筷子叫做一招仙,用他们的筷子叫做食通天,这是黑店的规矩。”擦好了筷子递过去。
“黑店?什么是黑店?”
“你看,这桌子上,”青衣公子挪开包袱,露出下面的桌板,上面全是利器劈砍留下的痕迹,周围还有一些暗黑色的斑点,“这里经常刀来剑往,周围还有洗过的血渍……”
还没等他说完,那群正在吃东西的鞑靼人却闹了起来,两米多的壮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嗓门大得跟打雷一样:“掌柜!”
掌柜连忙回话:“客官有啥吩咐?”
“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人,要我们吃白肉!”
“白肉?”
“行有行规,当我们第一次来啊!”
掌柜满脸赔笑着上去撤掉桌上的肉菜,一边鞠躬一边道歉:“对不住,弄错啦客官,实在对不住,阿董,把肉给换了。”
那边倒是热闹起来,这边阴柔公子却很疑惑:“什么是白肉?他们干嘛那么生气?”
“白肉就是食通天的肉。”
“那是什么肉啊?”
“人肉。”
人肉两个字说出来,阴柔公子的身体都颤了颤。
青衣公子看着他,继续说道:“用黑店筷子吃东西的人的肉。”
门外突然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青衣公子面色微变,一把抓着包袱一把拉着阴柔公子就走。
下一刻,一群人走进店里,脸上全部蒙着纱巾,用来挡风的,每人还背着家伙,看上去有组织有纪律,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随意出声儿。
领头的三个人面相不善,一个光头,一个左眼带着青色的胎记,还有一个左脸上长了一颗黄豆大小的痦子。
“来啦,两碗尼姑……面。”去后厨端面的伙计端着面走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桌子和满屋的人顿时慌了神,手上一歪,两碗面撒了一地。
掌柜的不得已又出来擦屁股:“多多得罪啦多多得罪啦,”对着慌神的伙计挥挥手,“你快回厨房去,笨手笨脚的。”
这伙人里面有人和店里的人相熟,大大咧咧的接过伙计手里的水洗了洗手,掌柜和伙计们都叫他吕布大爷,看他那面相,奇丑无比,他要是吕布估计貂蝉说什么也不会去使用美人计。
“这十几天有没有见过生面孔的女人来过啊?”
掌柜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生面孔?没有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兄弟最近在京城买了个女人,正要把她接过门,她就一走了之,我们这帮兄弟啊......”话还没说完,看到那三位领头人面色不善,立马毕恭毕敬改了口,“说错了,不是兄弟,是我大哥,他们是要来把那贱人带回去的。”
掌柜的擦了擦被喷得满脸的口水。
“所以这两天你们要是见过那女人.....”
还没等话说完,鞑靼人那边却是哄笑出声,鞑靼女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大堆鞑靼话,搞得其他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用明白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壮汉出来解释:“我女主人说,一进关就碰到你这帮逼良为娼的龟蛋,吃女人饭还说你娘亲是贱人,禽兽都不如啊。”说完一大群人又笑了起来。
眼看新来这帮人快忍不住出手,鞑靼女人冒出几句鞑靼话,一踩桌子就冲向了领头人,转身一脚踢开旁边的木梯,木梯一角扫过前方的桌子,桌子便如炮弹一般飞向了那位站在最前面脸上有痦子的阴沉中年人,鞑靼女人也随之扑杀过去。
中年人左手接过桌角,在空中旋转几圈才卸掉上面残存的劲力将其按在了地上,不料鞑靼女人来势汹汹,只能伸出右手与鞑靼女人对了一掌,虽然是仓促接招,但是中年人只后退了一步,而鞑靼女人却倒飞出去,还好她也不是庸手,趁着反震的力量落到了房梁上。
只是略微接触便能看出差距,中年人明显占了上风,想来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但是掌柜在心里搜刮几次都没能找到匹配的人选,那么便只能是官家人乔装打扮而来,必须得做掉他们,掌柜暗自决定,等会儿便在酒里下毒,打是打不过,但是阴招儿防不胜防,多少人都会中招。
鞑靼女人低喝一声,从房梁上飞扑而下,隐隐有苍鹰扑兔的架势,显然也是拿手好戏。
两人瞬间便扭打在一起,鞑靼女人凭借着身体柔软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擒拿招数,掌指间也不断向着中年人的喉咙等要害袭击,这等贴身短打显然中年人不擅长,只能被动应付,虽然很吃力但是一时之间并没有露出败迹,反而是趁机抓住了鞑靼女人手上戴的手套,一用力就想把她甩出去。
鞑靼女人也知道缠斗不下去,再次借力往高处跃去,又要施展刚才苍鹰扑兔般的招式,这是她大漠中观察苍鹰扑兔十几年悟出的招式,带着以高压低的大势出手,就算内力武功比她高强的人一时间也无法破解。
中年人面无表情,抬脚将一张桌子踢了上去,莫名地破掉了这苍鹰扑兔的气势,鞑靼女人一脚又将桌子踹了回去,桌子便在两人之间不断翻飞了数次,鞑靼女人在空中无法借力,终于还是落回了地面。
一旦落回地面局面将会瞬间改变,鞑靼女人只能抽出腰间的斩刀刺穿桌子,顶着桌子不断旋转着冲向中年人,岂能料到中年人已经烦不胜烦,积蓄内力一脚便踢碎了桌子,将斩刀拿在手里,鞑靼女人只能暴退回到鞑靼人群中,一群人将她围住,亮出手中兵刃,凭借中年人一个人是不可能打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