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花姐热水壶烫手的经历,顾里这次特别的小心谨慎,竖起十根手指头托起卷轴,以最小的面积接触,就算烫手也没有那么痛。接过真经在手,顾里呼吸瞬间急促,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脑子里一片空白了,呆愣在那里。
太一真人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感慨连连:“能得此物者,已经是大机缘,要参透领悟就看你有没有大造化了。”
“此物……”顾里神色突然古怪,低眉看着手里的卷轴,在顾府的时候见过不少好物,仙人的东西怎么这般俗气无华?不如凡尘之物,他有些迟疑了。
太一真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推却的力量,说道:“别看此物不显宝光,它毕竟是拓本,要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蓬莱太乙宗也不会将它视若灵宝,你要知道凡是通天灵宝、上古卷轴之类的东西,都是藏拙于凡,看似不起眼,实则最与众不同。”
“鬼话连篇。”顾里骂了句,翻了个白眼,还是觉得上当受骗了,起身准备将卷轴还回去。
太一真人连忙阻拦,认真地看着顾里说道:“鸿钧老祖一共著有天、地、人三部经书流传于世,其中人部真经收藏在蓬莱太乙宗,地藏真经收藏于蜀山锁妖塔,天道真经藏于昆仑圣境。”
顾里瞧了瞧手里太过平常的卷轴,真的有太一真人说的那么神奇?不由得有些惊诧:“这么厉害?另外两本真经可有拓本,一并给我吧?!”
太一真人淡然道:“淡定!一口吃不成胖子,你连人部真经的皮毛都还没学会,就想学天地二部真经?再说,鸿钧老祖之后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三部真经同修,你若能将三部真经研读透彻,那真是古往今来第二人,是天大的造化。”
顾里听得一愣一愣的。太一真人见他迟疑,继续说道:“但现在你连灵脉都没有,空有一副先天灵体也没用,你得先学会本门心法聚气诀:引气入体,气达周身,贯通经脉,运气己用,灵脉通畅,聚气丹田,洗髓凝丹,摆脱凡胎……”
关于鸿钧老祖所著天、地、人三部真经的来历与收藏所在,太一真人一点都没有胡编乱造,顾里是个精明人,几次想要将卷轴退回,但又迫切渴望一条灵脉加身,太一真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加了许多通天灵宝的描述,再以先天灵体、仙缘相诱惑,顾里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为师潜心研究,奈何无缘,始终没有研究明白,但断定它在等一个有缘人,你倘若练成,日后驰骋天下不是不能想的。时辰到了,为师午休了,你就睡另一间寮房吧!”身后传来一阵踩踏枯枝有节奏的“咔嚓咔嚓”声,太一真人撂下话独自回了寮房,房门嘎吱一声推开,砰的一声关上。
顾里皱起眉头,看向寮房紧闭的门口,心生气愤,心里暗叹,垂眸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卷轴,对太一真人的话半信半疑,他想到了聚气诀,狭长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迟疑,嘴角噙笑,将这幅卷轴塞进了怀里。
他就这么接受了,转身朝另一间寮房走去,踩在枯枝落叶上一步一“咔嚓”,心道:如果真的是蕴藏无上功法,拓本就拓本,那也值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有一事不解,若真是好宝贝,太一真人为什么要传给他,就因为自己研究不透吗?
推开寮房的木门,嘎吱两声打开,一床一被,一桌一椅,房间不大,但比顾府的马厩干净,顾里环顾了一周,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这间寮房在思过崖的边缘,墙上有一个大窗,顾里打开窗往下看,猛然深吸一口气,砰的一声把窗子关上,窗外没有怡人美景,确是翻涌不停的黑雾,他故意大声骂道:“住在这种鬼地方不做噩梦才怪,别到时候人部真经没学到,整天看着这些怨灵精怪,最后抑郁成疾不治身亡!?”
对面没有回应,像只有他一个人,憋着一肚子怨气。盘腿坐在床上,顾里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像要将肚子里的怨气吐尽,他拿出怀里的卷轴,在膝盖上铺开,开始研究起来……
可是,直到日头偏西,暮色渐浓,点上烛台,他坐着看,躺着看,站着看,走着看,始终没有看明白卷轴上鬼画符般的内容。
“好你个太一老道,敢拿个假经书糊弄小爷!骗子。”顾里愤愤大骂,一道弧线划过,卷轴被他扔出老远,在地上滚了两圈,自动又合上。
夜已深,窗外皓月皎洁,繁星点点,山里很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好奇心驱使下他推开那扇窗,他竟然想看看月色下的思过崖是什么样,只推开了一条小缝,只看了一眼,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砰一声把窗户关上。
底下的黑雾铺了一层又一层,黑雾底下冒着点点绿莹莹的鬼火,似乎还听见了鬼怪嘶嚎,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个鬼地方怎么能住人?难怪太一老道要住那边,真是越老越狡诈。”
他收起心神,躺回床上闭目养神,这种夜不安寝的生活他已经持续了几年,如今早已成了习惯,他甚至有点怀念顾府马厩的日子。
次日清晨,顾里拖着懒洋洋的步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咕咕”叫唤了两声,提醒他该吃早饭了。想也不用想,这鬼地方没人给他准备早饭,但他看完这破屋三间,也没有看到伙房在那里,心道:太一老道莫非真是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太一真人老早已经坐在三清殿闭目打坐,运转体内灵力游走周身,丝丝灵力争相萦绕在他身上,看得顾里着实羡慕。
他摸了摸肚皮,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温饱,太一老道是不会给他准备吃食的,还是靠自己想办法去弄,野果充饥山泉止渴,总不至于饿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逮只野鸡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