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忧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后才出现,她的脸色不好,身后的朱雀也静悄悄地跟着出来,到了一棵树下,柳无忧抽出剑狠狠地劈了几刀,原本粗壮的树干被砍得破碎,最后一刀落下,“轰”的倒下了。发泄够了的柳无忧抬头望向光源处,生理性的刺痛感迫使她眯了眯眼睛,她来这里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情况;这第二则是为了见被她关在这里的那个人。
“柳无忧,你不得好死。”她一踏进地宫的牢房,就听见他的咒骂,柳无忧耐心十足的听他骂了祖上八十代后才将疑惑问出口。
“你休想知道。”他吐了口唾沫,身上散发着恶臭。
“看来自由于你而言也不是多么重要,”她起身,裙摆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丝毫不介意,“一个北疆的细作,居然成了南齐的国师,有两下子。”
“比不上你,真是没想到,预言里说的另一人居然被你寻到了,亏老夫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大国师摇头,“你们终究还是相逢了。”
“所以说‘菡萏无意结藕心,凤凰错伏杨柳树’说的不是柳家的女儿?”柳无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原来只是猜测,现在看来她猜的不错,可怜几代皇帝为了这一天命之言费尽心机与柳家做亲,却成了笑谈。
“凤凰乃是至尊,又怎会在俗家?”他嘲笑,天命不可违,他机关算尽也没能阻止他们相遇。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无忧还是不太明白。
这天命之言到底出自于谁之手,说法众多,只不过最后都指向南齐皇室,先祖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杀光了知情者,而且这一天命都是先王只传给太子,也正因如此,大国师已出现说出这天命之言时就得到了文帝的信任。
“别告诉我你真是自己算出来的,你觉得我会信?”这位大国师是什么货色,她心里有数,能力有些,可是绝无此等能力,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落在她手里。
他垂眸不言,思索着什么。
“事到如今,守着个秘密有什么意义?”
“那你呢,反正这个秘密已经没有价值了,又为何要知道真相呢?”大国师同样直视着她,像是蛇眼阴毒冷寒。
“好奇,毕竟传说中的燕家的龙脉就被你这么毁了,我自然是好奇。”
没从他嘴里套出实话,柳无忧不生气都难,她总隐隐觉得自己忽视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她自己实在想不出来。
“朱雀,去做一件事。”柳无忧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朱雀点头,主子说的事她不需要知道原因,招办就是了。
“出来吧,跟着我那么久了,不累吗?”柳无忧一出酒楼就发现被跟踪了,只不过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们也没跟着他进皇陵,便没有去计较。
燕辞从林中出来,后面还站着苏渐行,柳无忧第一次庆幸燕辞没跟着进去,不然里面的东西就真藏不住了。
“跟着我干嘛?”柳无忧一身男子装扮,没有一点被抓包的自觉,开口理直气壮。
燕辞绕着她转了两圈,手里持着把扇子,立在她的面前,“朕也想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这里能做什么,祭奠先祖啊。”柳无忧轻飘飘来了句,也不管燕辞信与不信。
“先祖?”燕辞被她敷衍的话逗得一笑,“你是那种孝顺孩子?”打死他他都不信,柳无忧和他说来挖坟的都比这个理由可靠。
“不然呢?”柳无忧反问:“不然我来干什么?幽会?”
燕辞被“幽会”俩字吓了一跳,这鬼地方和谁幽会,鬼吗?
柳无忧的话燕辞一个字都不信,也不想追问,柳无忧不想说他也有办法知道。
“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这里可是她冒着天下大不韪修建的皇陵,三省六部为这事折子里没少编排她,不过嘴长他们身上,想说就说;钱在她手里,想修他们也管不着。
燕辞跟着她从密道进皇陵中去,还是被眼前的珠宝闪了一下眼睛,还真是好算计,在祖宗坟墓里藏了这么多金银珠宝。
“非也,这可不是我放的。”柳无忧再怎么积累财富也没办法积累这么多钱财,至于这些财务,她只不过做了一个搬运工而已。
“你挖了燕家祖坟?”燕辞想到这些珠宝的来源,倒真没想到柳无忧还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挖自家的祖坟,她就真不怕折寿。燕辞不知道该赞叹她的大胆还是该讽刺她视财如命。
“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长远。他们把这么多珠宝带到墓中我想也是为留给我们子孙后代在危机之时用的啊。”柳无忧相信燕家祖先也是这么想的,都是为了荫庇后人,她拿了也是为了顺应先祖遗愿。
“都有谁知道?”柳无忧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皇陵,光是挖密道就需要时间和人力,还要集中搬运这些财物,且依柳无忧的谨慎,这些东西都是要记账管理的。
“不多,也不少。”柳无忧模棱两可。
“为何告诉朕?”燕辞多少有些期待柳无忧的回答,这算一种信任了吧。
柳无忧捡起一镶着红宝石的金镯子戴在手上试了试。
唔,要不是死人的东西,她还挺喜欢的。
“这些年吏治混乱,世家把持朝政,上下徇私舞弊,你有想过为何军需始终没有断过吗?”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她又何必出此下策。
挖自家祖坟,她再视财如命也不至于使出如此鄙劣的手段,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是边疆的将士们出了什么差错,南齐就真的要亡了。
苏渐行对柳无忧这次真的是另眼相待了,这些年朝廷吏治混乱,还是有大笔大笔的银两送到前线,有几个人能想到是臭名昭著的柳皇后花尽了心思才得来的,当然了,这种钱一般人能想到也干不出来。
“这是你家祖坟?”燕辞戏谑,“你怎么没挖柳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