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潇潇,屋内有一女子低头裁衣,眉眼满是忧色。
天气转凉,不知他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依依杨柳月,心上人出征前,许下一纸承诺,凯旋之时便将她迎娶回家。
如今芙蓉初显,凌波已眠,相思粒粒,遍地金黄,不知良人可也在思念她。
二三两碎银教这驿差备些薄酒暖暖身子,将御寒衣物和尺素早早送入心上人手中。
又是一年香满堂,豆蔻花黄,碧玉搔头。
栗芝鼻头微酸,想到不久后……
圆月皎皎,夜色凉如水。
月下女子轻酌一口桂花酿,小尝半口桂花糕,脸颊微润,痴痴地看着那轮圆月。
不忍她只身一人,栗芝轻轻一转身,换了身衣裳,戴上现身手链,坐在了她旁边的石凳上。
女子不语,给她倾了一杯小酒,再将自己手中的半杯满上。
“姐姐这酒酿得真甜,甜到好处,细细回味却尝到一丝苦涩。“栗浅故作深沉,看着手中的酒杯浮出自己的倒影。
女子沉默半晌,无意扫过栗芝一眼,依旧抬头望着明月。
“甜,是这月桂原本的甜,花温性,散寒,理气,是美好,也是吉祥。甜一些,是想他平安。前日托人捎带,希望尽早到他手里。“
略微停顿,又道,“带一丝苦涩,却是我的一点私心。苦,便是这相思之苦。战事吃紧,我要他别回信,照顾好自己。他不听,我送一次他便回一次,只好妥协减少书信的次数。未料这苦,越是深刻。“
说到动情处,女子眼里泛出泪光,不知是幸福,是担忧,还是孤独。抑或,五味陈杂。
她又絮絮说起和心上人的往事。
桃月芬芳,一袭白衣,深邃眉眼,打马扬尘,不小心将她撞倒,也撞进了她的心。这是初识。
公子能文能武,赋诗作词,吹笛舞剑,她弹一曲古筝,娓娓唱来,舞一袖清香,翩翩而立。他舞剑时,她便坐在旁边为他鼓掌。这是相知。
日久生情,细水长流,直至狼烟四起。
女子苦笑着,没有再说话。
许久,她低头从腰间取出那泛黄的素笺,葱指轻抚着心上人的名字。
栗芝安慰她,声音却微颤:“明日便是月夕,说不定……他明日就回来了呢?”
“若是如此,明日做好月饼等他回来。“
……
日落西山,夜色渐浓……
女子心头渐凉,空望着树梢的满月叹息,也是,边关捷报未传,只是个念想罢了。
栗芝轻轻给她披上披风,眉心一点,一梦南柯。
一梦,梦回满树桃花
再梦,几曲相思上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梦里女子朱唇粉面,凤冠霞帔,斟清酒,添红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公子玄色青衣,足赤履,温润如初,目如朗星。
……
后来女子心上人凯旋,却听闻佳人薄命,故此终身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