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回到宿舍,躺倒在床上。接连几日,和罗溪有关,不断出现的人,和从未听说的事,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的精神持续紧张又理不出头绪。
他躺在那,一阵懊恼,一阵自责,又一阵阵头疼。实在撑不住了,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罗溪养父罗云漳的到来,更让林军烦躁不安,他耐着性子把他打发走了,一切才安静下来。
林军趴在那,让时光在脑海中不停回放,把事情一件件捋了起来……到了晚上,他定下心来,决定去广州找罗溪。
他知道自己的举止伤了她,但他不管罗溪现在是否还愿意接受他,他都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罗溪去选择一条充满风险的路。
想到这,林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要给杨平打个电话,让他小舅子帮着买最近一班去广州的火车票。
林军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晚上八点,杨平应该还没到单位值夜班。他坐到书桌前,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靠着椅背抽了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急促地拍他的门,林军熄了烟,起身开门,竟然是李洪涛!
“你咋来了?”林军惊讶地问。
两天前洪涛打电话到单位找他,问了他回来后的状况,并没有说要过来。
洪涛盯着林军看了几眼,又瞟了一下他屋里,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说道:“我还没有吃晚饭,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林军摸了一下裤兜,回到桌前拿了钥匙和钱包,和洪涛一起下了楼。
等他们在饭馆坐下,洪涛风卷残云般吃了两笼包子两份凉菜,这才开口说话:“我公司的车今天刚好到你们这边的耀县拉水泥。我见离你这不远,就随车来了。”
洪涛打开一瓶啤酒,准备给林军跟前的杯子里倒,林军按住杯口。洪涛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索性拿起酒瓶,自己喝了起来。
林军坐在那,没说什么。洪涛看着他,胡子拉碴表情消沉。便问道:“咋了?失恋了?”林军看了他一眼,没有啃声。
洪涛“咚”地一声把酒瓶放在了桌上,不解地喊道:“哎我说林军,到底咋回事?你人长得这么帅……也有情有义,家里的条件也不错。喜欢一个女人……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咋到现在还搞不定呢?”
旁边桌上吃饭的几个人,听到洪涛用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在那大声说话,纷纷看了过来。
林军没有回答。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就对洪涛说:“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就走,我还有事要去找杨平。”
洪涛坐在那没有动,他把酒瓶里剩下的一点啤酒喝完。林军掏出钱包喊店老板来结账。
洪涛伸出手按住了他的钱包,讥笑道:“就你那点破工资,还想抢着给我付账?!”说着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递给了店老板。
等林军骑车带着洪涛到了杨平单位的值班室,已经过了八点半。杨平已做完值班交接,正坐在桌子前喝茶看报纸。见到洪涛,杨平很兴奋。
看着和他同来的林军,杨平忙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对他说:“昨天《渭城日报》上罗溪发的申明你看到了吧?”林军点了点头。
杨平把他俩让到值班室的床上坐下,正想接着对林军说这件事。林军没等他开口就说道:“杨平,麻烦你小舅子买一张最近一班到广州的火车票。”
他打开钱包,掏出几张一百元递给了杨平。
杨平看着林军,又看了看洪涛,问:“你支持林军到广州找罗溪?”
洪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啥?!那女人去广州了?”
杨平回道:“她可能到广州投奔一个大老板去了!”
洪涛听后一巴掌拍到林军的后背:“一个拜金的女人还值得你这样?”
他从林军手里夺过钱,重又塞回到他的钱包里,拉着他在值班室的床上坐下。
他对林军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在陕西这边找机会。前几天听你说,明年这边要开不少城建项目,还有一些单位要新建家属楼。我今天来时在城里转了一圈,觉得不管是道路还是建筑确实都很破旧。接下来的几年,你们这里应该大有搞头!”
杨平听洪涛说完感到很兴奋,他把椅子拉到床边,凑上前想详细问。可林军这时却并没有接他的话,他重新打开钱包,掏出钱递给杨平,“火车票的事先麻烦你了。”
杨平接过钱,看了一眼洪涛,洪涛仰起头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杨平想了想,对林军说:“你放心,晚上我找人代我值一会班,去我小舅子家一趟。”
“要不就现在吧,你不用再找别人替班,我在这帮你看着,再晚你小舅子一家也该休息了!”杨平听洪涛说的事正在兴头上,有点不想离开。
洪涛对他说:“你还是先去吧!林军现在正中着魔怔,不把他治好了,其他的事都没法说!”
杨平走后,洪涛还是忍不住数落林军:“那个女人到底是仙女下凡还是妖精转世啊?能让你这样!”他用手指敲了几下林军的头。
林军躲过他,向床里面坐了坐,靠到了墙上。他低下头说:“是我的错,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洪涛听后一下子来了劲,“你……和别的女人?我没有听错吧?“
洪涛也往床里面坐了坐,笑着问他:“你在成都帮我管工程时,我把漂亮女人送到你床前你都不碰。回来后你还能和别的女人上床?你不是为了刺激她吧!难道是……她不愿和你亲热?”
林军靠着墙闭上了眼睛,说道:“你别问,我不想说!”
洪涛看着他,忍不住想笑。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边,把桌子上杨平茶杯里的水喝完。
他转头对林军说:“林军,不管你现在咋想,我告诉你,一个男人,没有事业没有钱的话,和谁谈恋爱都不会有结果!”
洪涛重新在床边坐下,看着林军,耐心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合伙在陕西组建个公司。我不管你啥时候去广州,反正在你走之间,必须领我去见见你爸,还有你原单位城建局的局长和同事。”
两天后,林军拿到了周三去广州的火车票,也拿到了杨平小舅子从市长秘书那要来的,广州商人陈田的一张名片。走之前,洪涛去了林军家,也去了他单位,见到了洪涛想见的人。
洪涛喜好交际,他礼数上周全,说话直白却时不时透着幽默,送礼投人所好绝不含糊。
两天里,通过已经认识的人,又结识了另外好几波人。这里面有规划局的,银行的,设计院的,还有施工单位的。
林军陪着他请客吃饭,在饭桌上林军不饮酒,被洪涛说是在部队上抢险时受了伤,损坏了肝脏。林军听后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可这一招很灵,酒桌上再没人对他劝酒,众人还一一表示敬佩。
周三一早,林军出发前,把宿舍钥匙给了洪涛。洪涛问他几天能回来?林军没有回答。洪涛递给他一部手机,林军没有接,他知道现在一部手机要一万多块钱。
洪涛朝他吼道:“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我是操心我自己的事!手机你拿上,我这里还有一部……给你的这部上存的有我的电话,有事我找你也方便。”
林军接过手机,摆弄了两下,拨通了洪涛的电话。洪涛的手机屏幕上立马显示一个“丽”字,林军看到,问他:“这是你老婆的手机?”
洪涛把手机上叫的“丽”的电话改成了林军,对他说道:“你懂个啥子!这部手机是新买的,原打算送给初恋女友,可她早已嫁人,不愿收,这次我来就带来给你了。”
林军瞪眼看着他,说道:“重色轻友!”洪涛苦笑着看着他说:“难道你不是?答应在成都帮我管一年的工程,八个月你就跑了回来!现在为着那个女人,对我不管不顾还要南下广州,你还好意思说!”
林军在他胸口上给了一拳,说:“走了!”便背上包离开了宿舍,洪涛追了出来,冲他喊道:“最多一周哦!一周后我必须要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