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听后点了点头,他想要把罗溪送出去,罗溪制止了他。她朝沈卓挥了挥手,转身汇入到人流中。
下午六点一刻,他们俩顺利会和。沈卓打到一辆出租车,说是要带罗溪去一家陕西面馆吃饭。在告诉司机一个天河区的地址后,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沈卓公司的参展负责人,通知沈卓去开聚餐总结会。
沈卓笑着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早想到这一点了。刚刚在闭馆前,我已经在电脑上写好了十二条总结,发到你邮箱里了。晚上的聚会,我就不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汇总后发给我,晚上睡前我会仔细看。”
等他们坐车过了华南大桥,在暨南大学附近下了车,罗溪并没有看到饭馆。她站在那,朝四周看了看。
沈卓笑着对她说:“可能你都忘了,上个月咱们一起从东莞回来,就在这附近路过,这离我住的宿舍不远。”
罗溪听后想了一下,她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即便沈卓说了,她也实在没能想起来。
沈卓走进了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话不免多了起来。
他在罗溪一侧边走边说道:“以前我们公司租的宿舍在商业区附近,太过嘈杂。三年前我来这里后,就让公司换了套房子。”
罗溪一边听他说着,一边看着身边走过的三三两两的学生,她并没有发问。
沈卓接着说:“虽然离开学校多年,可我还是喜欢学校附近的人文环境。空闲时,可以到学校里打打篮球,看看书……想要进修也很方便。”
罗溪看着他,笑了一下。她心下想,自己当初来广州时,也曾想过在大学周边租房子,不过工作过的两家公司,宿舍都不在大学附近。自己当初买房子也是应急,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选择环境。
说着话他们终于走到了沈卓说的那家面馆旁。
罗溪抬头看,这是一间并不十分显眼的铺面,上下有两层,在一楼的门头上,挂着一张炭黑色的木制牌匾,上面刻着棕红色的字。这间店在吃饭的一排街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沈卓看着罗溪说:“在广州很难找到咱陕西的饭馆,他家的饭,虽然在咱渭城可能就算一般,可在这,能吃上就算不错了。”说着领着罗溪走进去。
面馆里的人稍有点多,沈卓四下瞅了瞅,对罗溪说:“要不咱们上楼吧,楼上人能少些。”
就在他们刚转了身,向楼梯口走时,正从门外进来的一个男子突然喊了一声:“罗溪!“
罗溪转身一看……是陈田。
她感觉意外,却也不那么吃惊,就向前走了一步,冲陈田笑了笑。
沈卓这时也看到了陈田,他显得有些尴尬,站在那并没有动,也没上前与陈田打招呼。
陈田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沈卓,对他说,“我说小……小……”沈卓低声说道:“我叫沈卓。”
陈田听后接着说到:“我说小沈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三年前你来我公司找罗溪,那时我也不知罗溪在哪里。你曾答应我,说找到罗溪后告诉我……看来你没有做到啊。”
听完陈田的话,罗溪疑惑地看着沈卓,沈卓躲开了她的目光。陈田见到老乡,显然很高兴,他大声说:“今天我请客,咱们正好一起吃个饭!”
罗溪虽与陈田只有一面之缘,但在心里还是感激他的。当初她来广东后并未去找他,但确实是因为他的邀请,让自己在最迷茫的时候,觉得有了个去处。
罗溪想了一下,包里正好装着准备给沈卓的那五千元,就对陈田说道:“今天我请客吧!要谢谢你当初的邀请。”
听到罗溪这么说,沈卓走了过来。陈田对身后跟着的,一个看似司机模样的壮小伙耳语了几句,小伙听后就离开了。
陈田重新转身对罗溪说:“你别跟我抢……今天说好就我请客。这家面馆的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楼上有一个雅间。咱们上楼吧!去楼上说话。”
陈田说着就上了楼梯,他边走边哼着秦腔。
沈卓走在罗溪身边跟着上了楼梯,他边走边对罗溪解释说:“九九年八月,陈一凡到深圳出差,他说你辞职来广州找陈总了……正好那几天我到广州办事,就去了陈总公司找你……”
他停了一会,依然没看罗溪的眼睛,接着说:“不久后,我们公司在广州这边的售后工程师辞职了,我就……来了这里。”
等他们仨进了雅间,陈田大声说:“咱渭城的人,在广州遇见,真是难得啊!”正说着,饭店的老板走进来和陈田打招呼。
陈田赶紧对他说:“你去忙吧!我们今天就三四个人,酒水我司机已经叫了,你这里就上我常点的那老八样,量不要大,做精细些就行!”那人点点头退了出去。
陈田看着他俩说:“今天菜我先点了几样,一会你们看还想要啥,再接着点。”
他们三人坐下后,司机拿着两瓶酒进来。沈卓见状,急忙站起身说:“我晚上还要看资料,不能喝酒。”
他看着罗溪,问道“罗溪应该也不喝吧?”
罗溪点了点头,说:“我从不喝酒。”
陈田看了看他们,说:“聚餐不喝酒,那咋行?”
他看着两瓶酒,对秘书说:“西凤酒太烈,他们可能喝不惯,留给我。把这瓶干红给他们打开,这就不算酒,喝了根本没事。”
他转身看着罗溪说:“今天司机不喝酒,吃完饭他开车送咱们回去,你们别担心,敞开了喝……”
可沈卓还是固执地坚持着,他说“我明天还要早起,今天您一个人喝就行,我俩以茶带酒。”
说完后,沈卓从旁边柜子上的托盘里拿出一个白瓷茶壶,对端凉菜上来的服务员说,“麻烦你给泡壶菊花茶。”
过了一两分钟,又有两个服务员进来,上了几盘菜。罗溪看了一下,桌上的两个盘子里全都是肉食。她不由皱了一下眉。
陈田看在眼里,叫住了服务员,说:“再上两个素菜冷盘。”
罗溪看了陈田一眼,没再胡乱表态。
素菜很快端了上来,三人本来就饿了,又是家乡菜,就都没客气,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司机把西凤酒用开瓶器打开,给陈田倒上。他提着那瓶红酒,说是要去前台拔出木塞,就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司机拎着打开的酒瓶回来了,陈田对司机说:“赶紧地,把酒给满上。”
沈卓用手挡住杯口,司机没辙,就给罗溪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罗溪不愿与他拉拉扯扯。想着,他倒他的,我不喝就是了……便没有理会他。
司机坐下,他们四人低头吃着凉菜。陈田问罗溪,“主食你吃麻食还是饸饹?”
然后又看了一眼沈卓,问:“还有你?”
沈卓说:“麻食吧!”罗溪也点了点头。
陈田对服务员喊道:“来四碗麻食。”
陈田边吃边对罗溪说,“今天,你先要自罚一杯。”
罗溪停下筷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田道:“当年我到渭城考察时,就诚恳地邀请你来我公司……你倒好,来广州三年多了,都不来找我……”
他喝了一口西凤酒,接着说:“你不来倒也罢了,却给别人说来了我这里……结果,一个会功夫的小伙,还有小沈,先后来找我,你让我咋想?”
“会功夫的小伙……”罗溪重复地问了一句,心下立马明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