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飞驰在郊区，天黑了，几盏还没坏的路灯闪烁着，外面的路看起来阴森得很。
“老板，我想辞职……”开车的小赵脸色苍白。
车里开着暖气，不是很凉，但是小赵却觉得好冷，尤其是看见前面没路灯的地方那个红色的影子的时候。
这都这个礼拜第三次了，每次跟这个老板出来都跟开车去死一样，总感觉要出点意外。
后坐的年轻人瘫坐着，闻言抬起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车座底下掏出半个西瓜。
徒手把西瓜掰碎，然后啃了一口，“辞个屁职，吃西瓜！”
“啊——！”
突然小赵一声尖叫，双手离开方向盘挡住了脸。
好在他的职业技术过硬，脚下紧紧踩着刹车。
汽车擦着马路牙子滑行了两三米，没有撞到坚硬的物体，甚至气囊也没弹出来。
小赵趴在方向盘上哭，呜咽着说道：“鬼……外面有鬼。”
年轻人用羽绒服擦了擦脸上的西瓜，一只手拍了小赵脑袋一下，然后打开门下车：“和谐社会了！哪还有鬼？！”
下车后先看了看被撞碎的底盘，确认没有漏油之后，这才往车后面看去。
一个红衣服的大娘抱着铁盆萎缩地蹲在地上，见他过来还哆嗦了两下。
这时，小赵也打开车门走下来，手里还拎着一根铁棍。
年轻人白了他一眼，走过去蹲在大娘旁边，把擦过西瓜的羽绒服盖在大娘身上。
“我说大娘，大冬天的不睡觉跑这里来玩什么行为艺术啊，这布料穿着不冷啊？”
年轻人瞅着大娘身上的连衣裙撇了撇嘴。
大娘抬了抬手，又收了回去。
用干哑的嗓音说道：“对不起，小伙子，你修车多少钱我赔给你，你快走吧。”
小赵用铁棍怼了怼老板的大腿，小心翼翼地问道：“活的？”
老板又翻了个白眼：“你才死的！”
又跟大娘说道：“大娘啊，这附近又没有村庄，你一个人多危险，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当然要当个善良的好孩子啦！
谁知道大娘不信他是接班人，直接摇头拒绝了。
从裙子旁边的小兜里掏出两百块钱，虽然面露不舍，但还是把钱放在年轻人怀里，“我等下还要烧纸，时间不早了，夜路不好开车，你们两个快回去吧。”
“大娘，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说着，把钱揣进兜里，擦了擦冒头的鼻涕站起来。
“你……什么意思……？”
年轻人一晃悠肩膀，说道：“我坑蒙拐……咳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没想到大娘冷笑一声，“这年头骗人都不打草稿，我五六十岁的人了，总比你懂得多，年轻人，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年轻人耸耸肩，拉着始终戒备的小赵往回走。
他话都说到了，人家不信他能怎么办？
难道要把人踩到脚底下，告诉她信自己得永生吗？
别闹了，现在的老年人哪个惹得起？！
汽车很快离开了大娘的视线。
车内，年轻人缩着脖子啃西瓜，小赵在前面打哆嗦。
“老，老板，我们为什么不走啊？”擦了擦青鼻涕的小赵半侧着身子往后瞅。
这里还是郊区，离那个大娘其实没有多远，但是没有路灯，夜色深沉，彼此都看不见对方。
“你忍心把一个老大娘扔在这儿不管？”
“可是……”
“可屁，吃西瓜！”
年轻人一把把西瓜怼进小赵嘴里，然后抱着冰可乐喝。
他这车里有个小冰箱，里面都是冷饮，还有一整个大西瓜。
“咳咳！”小赵咳嗽得厉害，打开车窗把西瓜扔出去，哆嗦不止。
“不行，老板，这次我必须辞职……”
年轻人不看他也不说话，这时外面下起了雪，一道红色的身影慢慢走进后车灯的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