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开学的时间,我被父亲领到学校,里面招生的老师是他一个熟悉朋友的朋友,他问父亲我要上大专还是中专,父亲说:
“中专!”
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中专和大专的学历,对我人生步入社会的重要性!
很快开学的第一天,我们都在到处找教室,可是,那一天,我却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打了耳钉感染了,我穿的很厚,同学们都站在各自班级门口等着老师开门!我走过去,他们竟然窃窃私语说我是班主任!真的,我就知道长得太成熟被误解。卫校是女孩子的专业,一个班级大部分都是女学生,我们是中药专业,所以会有不多男同学,其中有一个特别帅!顺理成章成为全校公认的校草。
我想住校,可是父亲不让,原来住校还要给生活费和住宿费,七七八八也要不少钱!每天4趟的公交车,办的月卡28块钱一个月,每天就这样跑来回,风雨无阻。有时候遇到和我们一起上学的学姐们,也住在市区,我们一路上聊天,可是她们的话题敏感度太高!多数情况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那种靠着车窗,脑子里剩一些杂感的状态!有时候学校要参加青年志愿者活动,去虹桥公园扫卫生,只要迟回家,他们开始叨叨!后来我再也不想早点回家,有时候我也会假装没带钥匙坐在门口,有时候我也会一个人独自坐在公园的小河边,看着身边的情侣亲亲我我,很是甜蜜哦!可是,我还是习惯早点回家,还要喂狗,家务早点结束可以早点休息,每一天,我似乎都好累了!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我初中时的两个同学也一起报考了卫校,同届不同班级,有时候做公交车能碰到一起!我们的关系却怎么也成为不了好朋友,每次我们一起回家,顾名都抱怨她的母亲对她的种种不好,她父母在她几岁离婚了,她跟了母亲,而她弟弟跟了父亲,她觉得她母亲心里只记挂着她弟弟,而她的父亲,却鲜少露面,那么多抱怨,我看到了自己,我觉得和我所处的家庭有点像,摊上这样的父母亲。
那个时候,家里搞3楼违建,只是为了多放货物,父亲站在三楼的新盖房里让我递盖房子的磨具板,结果板太重了,硬生生把我额头搞出好多血!小叔看到了,说让我不要搞,赶快去医院检查,可是父亲却仍要坚持让我把剩下的几个铁架卸完再去!去小门诊的路上我眼泪刷的流了出来,也许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他的事情更重要的事情吧!
这年中秋节,本是阖家团聚吃月饼赏月的时候,前一天我回家看见狗晚上没有回来,我问母亲,她说也许明天就回来了,可是今天狗又没在家,我就说毛蛋去哪里了,我去了毛蛋能去的地方找了一遍,毛蛋是批发市场的明星狗,做生意的人家都认识它,是卖童车家狗,市场那么大,它都认识回来的路,毕竟8年了,它都独自在市场溜达,然后回家。可是它真的不见了,我开始很着急,晚上父母让我吃饭,我生气说不吃,我把房门锁起来大哭,狗不见了,
“我要毛蛋!”
那几天我天天出去找狗,听邻居阿姨说,她在龙山广场看见过毛蛋,喊它它也不答应,我一听说,带着火腿肠在包里,放学后就坐24路车去广场找狗。是的,狗肯定是被母亲扔了,她还撒谎说她不知道狗去哪了,因为她很迷信,老人说狗养时间太长了,成精了,对家里不好。快到广场了,我真的看见毛蛋了,我让师傅停车,师傅说没到站停不了,我担心狗狗跑没了,我一下车就拼命大喊:
“毛蛋,毛蛋......”
离那么远,它回过头来,看到我了,飞奔朝我跑过来,终于找到你了,这12天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拿出它爱吃的火腿肠喂给它,然后很开心的带着它坐公交车回家,在车上,它静静的趴在我的脚面上,它一定很开心我找到它了,母亲把它丢的地方离家太远了,它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邻居看见我带它回来了,都说:
“哟,毛蛋回来了,找到了!”
看见母亲满不在乎的样子,真希望丢的是她。
这是毛蛋第几次产狗宝宝我也不记得了,但是确实一次比一次生的少,上一次狗宝宝没有照顾好,还死了一个!真可怜,这次我铁定好好照顾它一家!这个季节气温有点低,家里还没有到一定要开暖气的时候,母亲让我拎一壶刚烧开的热水给狗宝宝搞个热水袋,我拔下插头拎水壶就上楼梯,可是脚一滑,那么大一壶热水瞬间烫到我手上,我痛得哇哇叫着,赶紧去卫生间冲冷水,瞬间好大的水泡显现在手上!我眼泪都痛得流下来了,母亲看我还说我也不注意点,丝毫不关心我烫伤的程度,这一次真的哭着跑药店买了一只烫伤膏,一个晚上都端着一盆冷水把手放在里面泡着,火辣辣的疼!
可是几天下来,再细心照顾狗宝也还是死了两个,母亲说被毛蛋睡觉的时候压死的!我点着毛蛋的头问它:
“当了好几次母亲了,你还能把自己的孩子压死!”我轻轻的拍了一下它的嘴,它似乎也很委屈的低下着头!
表姐结婚了,她让我当伴娘,我可开心了!我还买了一件新的毛衣!这是我第一次当伴娘,她的婚车队伍就是他老公的出租车团队,这一天走下来太不容易了!晚上她就让我早点回家,她说姐夫的朋友都是色鬼,闹洞房我吃不开。我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车站坐公交车回家!到家母亲看我两手空空回来,就在那里嘀咕了,说我姐姐最小气了,当伴娘什么礼物也没给我,连糖都没给一包。她更看不惯这个姐姐的所作所为!反正她从家里搬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一年过去了,文化课结束了,又上了专业课,我认真的学习,每学期拿了奖学金,有几百块,我都买了新衣服穿了,可是我是个化学白痴,这恼人的化学课,只要及格就好,我们对中医的东西感悟不多,学习全靠死记硬背!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学这个专业,四字箴言特别难懂!对于16岁就要接触这个专业,太难了!我的同桌就是我的死党,她比我聪明多了,她的父亲是学校的老教师,所以她一开始就去团委,又是入党又是保送生又是学生会干事!不忙的时候我们才能在一起说说开心的事。反正我啥也没有,慢慢我们玩在一起。
她家住在学校的宿舍,房子很一般,可是她穿的都特别好,她很白,而且有点傲气!别的小组看我们两个学习好的分在一个组,分外眼红。她对学习的事情看的很透彻,反而我看的有点模糊,听她说,一个宿舍的8个人,还要分不同派别,有矛盾的就让班主任调宿舍,我是走读生和住校生接触不多。
很快进入枯燥的医院开始了实习生活,更多的是我天天在家的家庭主妇生活!晚上回到家,父亲非让我去他跟前,说:
“向茜今年上高二,学业很繁忙,早饭你早点起来做给她吃!她6点半从家里走,你6点就起床做早饭,她在外面来不及就不吃早饭上课,营养也跟不上。每天你做早饭我给你10块钱!”
我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她妈,又让我干家务做饭给弟弟妹妹吃,我很不情愿的应允着。今天周六,家里门市的店里依旧很多人买东西,父亲在门口装着客人要的新车子,而我也讲解着这个车子的性能给其他有需求的客人。本来就很窄的门市店里,真是连站个人的地方都没有。我一直都在家和门市帮忙,几年下来,价格,简单的组装推车,推销我烂记于心!不要半小时我也卖出去很多辆车,我收着钱还要装进父母的钱包里。里面三个店,表哥表姐们都在忙,有事情就内线电话联系。
弟弟没考上重点高中,上了离家很远的普通高中住校生活,他不会卖东西,但会让他去仓库搬整箱货,一天来回几十趟,除了不爱学习,我弟弟真是特别喜欢帮家里干活!父母的话他唯命听从,从不反驳!
我从小就心宽体胖,小叔每次都叫我八戒,我也很羡慕嫉妒二妹,二妹从小就瘦,两条腿跟竹竿似的。小时候她长得特别漂亮,身材也高瘦。不过从小瓜子脸的她,上了高中以后慢慢长出了宽下巴,和父亲的下巴很相似。从小到大,啥活也没干过,店里也基本没去过几次,有一次让她电饭锅煮米饭,她都不知道加多少水,我让她切个牛肉,她把大拇指指甲切了一个大口子,至今都留着那个疤痕记号!母亲也从来不让她做家务活!因为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学习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审美差、磨洋工,上个厕所一般40分钟,家里就一个卫生间,她在上的时候,我们都着急死了。还有她那倔脾气,父母偶尔也会言语呵斥她!她发起脾气的样子就是和任何人不讲话,一个人生闷气!这点和母亲神相似!苦瓜脸耷拉半个月之久。
高二她晚自习回来都特别晚,一般都晚上9点半才到家,还要磨洋工。然后开着灯旁若无人的写着作业,我一天下来,腰酸胳膊疼的,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开着那么大的灯都没有影响我睡觉,分分钟入梦乡约会周公去了!
有几天晚上吃了太多西瓜,凌晨起来去卫生间,她还在写作业。我晚上一般不起夜上小号,但是卫生间在一楼,到处堆着货物,我很害怕,让她陪我下楼,可是她说没空!我忍不住了,只好抱着毛蛋下楼陪我,开着灯我都害怕,狗也不等我直接跑上了二楼,我吓的赶紧跑上楼,继续闷头大睡!
小时候我们三姐弟脾气秉性、兴趣、爱好都完全不同,一言不合就掐架,要不就拌嘴,还能扔鞋子打起来,父母每次说要让着弟弟妹妹!我再也不想当老大,看着我的好朋友们都是独身子女,我真的很羡慕,她们的家庭都没有我家做生意有钱,但是她们的母亲都给她们最好的吃穿,照顾她们的生活妥帖的。我生活在一个不愁吃的家庭,却每天过的像个老妈子一样!他们对我的态度,我也从来不和朋友们说,我会觉得很丢面子。
我在家呆在他们的身边时间最久,一年中大半时间我还要听他们吵架,三天大吵,七天小吵。母亲最喜欢翻旧账说事,跟复读机似的!还要忍受着他们对我的种种挑剔,那种尖酸刻薄的言语,我都习惯了,耳朵都长了茧子,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长大了,可以去外地了,离开他们远远地,这种家庭我再也不会回来!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没有爱也可以转化成恨了!我也变成和母亲一样爱抱怨生活,把生活的不满堆在心里,变成一个爱生闷气的人!
又一个周末,我想起好几天没联系下周一了,她父亲在校的时候就帮她买了手机,是诺基亚最新款的,我没手机,我就拿家里座机给她打了电话:
“嘟——嘟——!想我了没?”下周一一听是我的声音,很刻薄的说了一句:
“想你个头呀,我天天忙死了,还有空想你呀!一堆瓶子比我人还高,你来帮我洗呀!”
她说着话都感觉累的不行,在不同医院实习劳动强度真的差别很大吗?她以前非要让我也去3院实习,我觉得有点远,还是考虑最近的二院了。二院和她外婆家住的超级近,隔壁就是拍大头贴的店:
“最近来不来你外婆家呀?我们去照大头贴玩!”
“不去哦,我妈安排我相亲”
“啥,你相亲,你不是说不到30岁不结婚的吗?”
“我也没说要找,只是见见,不一定成!”
“我们才多大,还没毕业就相亲,太老土了,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去的!”
“我不跟你说了,我妈找我了,下次再说吧!see you lala!”
挂了电话,我就出去买菜了,今天要做9个人的饭菜,小弟也回来了,电动车都被他们骑走了,我只好去马路对面的小巷口买菜。菜场的阿姨看见我过来,我经常买菜,她们都认识我了
“今天又来买菜呀!要点什么?”
“西红柿多少钱一斤,还有这青菜!”
“1块五2斤,这个8毛一捆!”
每天的菜价都不一样,
“辣椒和葱也给我拿点。”我递给他50元钱!
“我给你找个大点的塑料袋,要不你真不好拿!”买菜婆婆帮我装点好后,递给我。又买了其他的水果和肉,还有猪肝,“阿姨,你帮我加工好,要不我回家不好弄!”放在绞肉机了,打开开关,几秒钟好了!
回到家才9点,又是洗又是切的,还要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用手反复清洗出来,都10点半了,开始炒菜了,我打开油烟机,准备好盐和酱油,哗啦一声把菜倒进去,我按照母亲教我的步骤,反复翻炒着,趁着炖菜空下来的时间,又去淘米做饭,米里面好多小虫子,要反复清洗,要不太恶心了!很快4菜一汤就做好了,我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吃,我还给分店的表姐们送饭去,吃完饭,当然是我收拾家务,搞好厨房的卫生!
一看都下午2点多了,电话又想了,我就知道看我闲下来,一准掐好时间找我!父亲打电话让我去店里看店,我又要腿走到店里,父亲每天就坐在店外面的椅子上等着客户上门找他,卖的多,他就在门口组装多辆小自行车。因为门市太小了,童车太多,一部分只好放在门口人行道外面,可是城管不让父亲放,只要城管一来,我们就是搬里面,城管一走,我们就拿出来!城管也不是天天来,偶来几天开着车来一趟。父亲每天就跟城管躲猫猫,搞游击!
一到放假门口就拉着红色的促销横幅,第二天城管就把它扯走!不让弄,影响市容!今天多远就看见城管穿着制服过来,城管拿手比划着,
“都放在该放的地方!”
父亲赶紧让我帮小玩具车搬进去,嬉皮笑脸的还和隔壁店的叔叔说:
“没事!顶多被说两句!”
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精力过于旺盛,每天上一天班,他晚上还没事弄几个人在家打麻将,搞的房间乌烟瘴气的!最后还要我收拾!我妹妹放完晚自习他准时结束,真想把那群人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