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经过陈述,或多或少有所改变。那么,怎样才能确定真正的问题呢?其指导原则之一,就是看我们为解决问题所付出的努力价值。一般来说,价值大的问题是我们应花大力气解决的真正问题。
我们有时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有时只见森林不见树林,有时只见树叶不见树木,有时只见树木不见树叶。要想清晰地看到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就必须有一种合适的焦距。如果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我们的旅行恐怕只能以某处自己并不想去的地方而告终。如果我们不能将焦点调到自己应当解决的具有最大价值的问题上,我们最终解决的问题不是错误的问题,便是没有多大价值的问题,不是南辕北辙,便是所获无几。由于聚焦在错误的问题上,不但原有的问题没有解决,反而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新问题。有一句名言,虽然残酷,却是真理,即: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问题最难解决,自己给自己酿造的苦酒最难下咽。
一般来说,我们的思考力是散漫的、多向的,呈辐射状,就象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它不仅将光明赐给美洲,也将光明洒向亚洲、非洲、欧洲,以至南极、北极。伸缩聚焦法这种创造媒介可以帮助我们以一个问题为焦点,聚集分散的思考力。就像放大镜可以聚集阳光,点燃纸片一样,伸缩聚焦法可以聚集我们的思维能力,使问题燃烧起来,予以创造性的解决。
为了有效地使用我们的精力,必须找出适当的焦点。下面让我们做一个小实验:
首先伸出手臂,尽可能地握拳。注意使手臂和拳头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然后放松手臂,同时将力量集中在拳头上,尽可能握紧,就像方才一样。
你—定会感到,放松手臂有助于握紧拳头,这是力量聚集的结果。伸缩聚焦法可以帮助我们获得一个伸缩自如的问题陈述,使问题得以明确和界定,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调整自己的思考力,聚焦于真正的问题。
问题明确了,答案往往就找到了,或者说答案往往变得明显起来。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的无意识心灵往往无须有意识心灵的帮助,就会将答案摆在你的桌子上。伸缩聚焦的价值不仅体现于思维活动中,而且体现于身体的调整定向活动中。例如在网球或高尔夫球运动中,将注意力集中在球上,也就是把精力聚焦于球上,是关系到一个选手的运动生命的大事。运动员一旦心不在焉,目光的焦点离开了球,他的竞技水平就会一落千丈。
意大利著名音乐指挥家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80岁生日时,他儿子问:“爸爸,你认为你一生最重要的成就是什么?”托斯卡尼尼回答:“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在特定的时刻,不论我正在干什么事,不论是指挥一个乐队,还是剥一只桔子,正在做的这件事就是我的头等大事。”
托斯卡尼尼的成功,以及其他建筑师、商业家、艺术家、作家和科学家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适当地聚集精力的本领。集中精力也许不难,难的是给精力安排适当的焦点。在解决问题方面我们能否成功,首要的决定因素就在于我们能否将精力聚焦于真正的问题上。摆弄过老式照相机的人都知道,理想的焦距只有通过多次调整才能达到。适当的问题焦点也只有通过多次规定、多次尝试才能获得。聚焦过份和聚焦不足,二者同样有害无益。日月如梭,人生短促,我们应该精打细算,好钢用在刀刃上,集中精力解决真正的问题。
如果我们操纵着方向盘,驱车行驶在交通要道上,而思想却集中在一个与驾驶汽车无关的问题上,说不定便会丧生于一场车祸。有些人老是本末倒置,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枝节问题上,却忽视了问题的整体,忽视了问题的其它方面。而这整体和其它方面不仅客现存在,而且往往十分重要。要知道,一仆难侍二主,对某一个目标或问题的专注,必然导致对其它目标或问题的轻视和怠慢。
有一次,杰克有幸同心理学家弗里兹·皮尔斯共进午餐。在整个午餐期间,皮尔斯没有对他说一句话,盯着盘子里的食物,连眼皮也没抬过。皮尔斯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此时此地”上。他的“此时此地”就是他的盘中餐、桌上菜,对此他投入了整个身心,因而冷落了他的同伴。
伸缩聚焦实质上就是在做好一两件事与做糟许多件事之间进行选择,也就是在广种薄收与精耕细作之间进行选择。
伸缩聚焦法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通过反躬自问问题为什么存在,给问题作出较为宽泛的陈述,产生大量形形色色的解决方案;另一方面通过分割和界定问题陈述,将问题转化为一系列的小问题,从而确定我们的聚焦目标是原有的问题陈述还是它的更为具体的一个方面。这一张一缩,一松一弛,就使我们调好了对付问题的精确焦距,洞悉了它的真貌。
问题表现为一个陈述,这一陈述往往采取疑问句的形式。比如,关于人进行创造的原因这一问题,可以陈述为“人为什么而创造”等等。我们关于问题的陈述常常过于具体或过于狭窄,以至于排除了许多可能的优秀方案,妨碍了问题的解决。试举一个浅显的例子说明:
楼梯口站着一个学生,手推车里装着很重的实验仪器。他正在考虑怎样才能将手推车和仪器搬到楼上去。踌躇再三,他决定求助于过路的同学,请他们帮忙把小车和仪器一并抬到楼上。人家问他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他回答说,要将仪器搬到楼上的实验室去,因为人少力单,特请帮忙。过路同学的帮助很简单,就是一条建议:使用电梯。电梯就在楼梯口,离他们不远。
这个学生是不是很笨?恰恰相反,在班上他聪明过人,机灵得很,但这次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原因在于他把问题限定得太窄。他所陈述的问题是:“怎样将仪器搬到楼上?”里面的问题应当陈述为“我怎样才能将仪器从二楼运到三楼?”读者可以比较一下,前者较窄,后者较宽。过窄的问题陈述必然导致笨拙的解决,捆住了自己的手脚,放着电梯不用,硬要用肩扛,还要求助他人,这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一下子拐不过弯来”的情况。过路人之所以迅速解决了这个问题,在于他一眼看出了真正的问题,立即做出了较宽的问题陈述。使用电梯几乎是明摆着的事,那个聪明人竟然想不起来,似乎不近情理。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难题往往来自对问题的模糊限定,前面说过,这种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问题最难解决。
问一声“为什么”存在问题,可以给我们面对的问题作出一个较宽的陈述,这一陈述往往更切合问题的性质。
提问“为什么”,有助于产生适当的问题陈述,新陈述又有助于我们聚集力量攻克真正的问题,给问题找到更为贴切、更为实际的解决方案。
我们不仅要会提问题,更要善于分解问题。分解问题的目的是化整为零,各个击破。若要设计一种新型轿车,我们自然而然会把问题分解为许多“次问题”,即较小的问题,比如车体设计、汽缸设计、车轮设计以及内部装饰设计等。次问题可以进一步分解,比如车体设计可以分解为外形的风格、车门便于上下进出、机械便于维修保养以及便于制造等各个方面。说细点,它们还可以继续分解下去。分解出来的每一个小问题、每一个方面,都给我们的设计才能提供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再比如,本书分解为六部分,六部分又分解为若干章,章下面又有若干节。全书是一个大问题,章节就是一个个小问题。章节的划分不仅有助于我们找出创造性解决问题的确定的焦点,而且也使本书便于写作,便于理解,以及便于参考使用。军事家总是先想方设法将敌人分割为若干孤立的部分,然后集结重兵,一口一口地吃掉。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要想赢得战役以至整个战争的胜利,不使用这种方法是不可能的。首先提出脑力冲击法的奥斯本指出,适于团体脑力冲击小组讨论它的问题陈述应该是具体的、特殊的,而不应该是抽象的、一般的。问题陈述应该尽量缩小收拢,使专家小组的成员能够就特定的单一目标发表意见。分解问题就是一种缩小收拢问题的陈述方法。
公路问题,即“采取哪些措施可以拓宽公路”,能够分解为许多小问题,比如拓宽的宽度,拓宽路面的等级,施工方法等,随着问题的分解,我们不断调整我们的思考力。关于室内装修的问题可以分解为不同功能房间的装饰、壁纸的花色、装饰镜的安装、油漆的颜色、家具的类型、摆放以及便于清扫等小问题。捕鼠器的设计问题可以分解为捕鼠器的机械结构、使用材料、安置方式、处理捕获老鼠的方式、引诱老鼠的诱饵以及设计美学等小问题。没有不能分解的问题,上述分解出来的问题还可以进一步分解。
可以根据不同的标准分解问题。比如根据功能可以把捕鼠器问题分解为安置诱饵与取下老鼠;根据结构可以把室内装饰问题分解为卧室的装饰与起居空的装饰;还可以根据时间把整个设计过程分解为完成初步设计的期限和完成最终设计的期限,等等。
不论是完善新的设计还是修改原有的设计,都可以从问题的分解中获得有效的帮助。例如,本书依据功能可以分解为版面、装订方法以及封面等小问题。为了解决装订问题,我们可以把注意力放在粘胶、夹钳或钉书机上。为了解决用纸类型问题,我们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塑料纸。卡片纸、新闻纸或绘团纸上。为了解决封面问题,我们可以把注意力在硬纸板封面、普通纸封面、薄金属封面或塑料封面上,也可以不加任何封面。出版商当然不会这么一步一步地逐个考虑上述次问题,他们习惯于利用各组可能方案的重新组合来进行设计。我们可以设计一种价格低廉、不带封皮的教科书用钉书钉装订,用新闻纸印刷;也可以设计一种装帧考究、精美的教科书,使用金属封皮,用钢环装装订,书页是塑料纸。
发明家凯特林写道:“研究的过程就是撕碎问题,使整块的问题分离为不同的要素——其中相当一大部分要素是你已经了解了的,然后依才能集中精力攻克你尚不了解的要素。”分解一个问题可以帮助我们找出这个问题的主要方面,并在这个方面聚集我们的主要精力。
至此,我们可以对伸缩聚焦法作一番小结了。什么都是重点,就等于没有重点;什么都是关键,就等于没有关键;什外么都爱好,就等于没有爱好。我们都有一些预期的目标和希望解决的问题。如果我们的目标和问题太多,其结果很可能是一个目标也达不到,一个问题也解决不了。
胡里奥热衷于体育锻炼,篮球、网球、排球、羽毛球胡里奥都商欢。胡里奥的兴趣极其广泛,工程学、心理学、音乐、绘画胡里奥无不涉猎。在上述每一个领域,胡里奥都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试图获得广泛的成功。经过35个春秋,胡里奥才清醒地认识到“没有人可以无所不能”这一浅显的真理。胡里奥挣扎奋斗了30多年,最后还是为这一的事实所折服,不得不收缩爱好,限制兴趣,将精力集中在一两个领域。地盘虽缩小了,他的内心却感到了充实。胡里奥逐渐轻松、舒畅起来,工作上更有成就,效率也高多了。不过胡里奥仍然保留着种类繁多的运动和兴趣,只是不打算在这些领域胜过别人了。
大学、商店和工业企业的董事们往往要处理一大堆问题。如果他们竟然想一举解决所有的问题,一口吃个胖子,他们所能很好地解决的问题恐怕就寥寥无几了。这就象一个急性子的木匠,企图一榔头钉下一把钉子,蛮干只会把钉子钉弯。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一根一根地钉,一锤一锤地敲。我们的工作方式应当是先找出问题,给问题编编号、列列表、排排队,然后根据轻重缓急,确定解决问题的顺序。如果某些不太重要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也是我们为了解决最重要的问题而必须做出的牺牲。
必须让我们的眼睛盯住牵动全局的问题,不能一看到小问题就去匆忙解决。网球选手的睛睛必须时时刻刻盯住球,这样才能控制场面,掌握主动,从而解决他们的牵动全局的问题,即赢得比赛的胜利。然而在网球运动中,小问题也不能忽视,也需要一丝不苟认真对待,解决大问题的方法同样适用于解决小问题。比如,应该用多大力量发球、截球、抽球?应该以什么方式、从什么角度、向什么方向发球、截球、抽球?怎样站位才算最好?什么时刻应该猛扣?等等。
解决大问题应该从哪一个次问题人手?这取决于感觉,你感到哪一个次问题最重要就从哪个开始。我们的直觉或直感与我们有意识的审慎态度相结合,便是确定问题的轻重缓急先后主次的最佳方法。
洞悉问题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