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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进宫

初七的这天上午,宋有姝就带着绕梁和余音去往宫中。

两匹体态健壮的骏马拖着装潢十分考究的翟车驶在路上,行人一望皆知是公主出行,纷纷肃立回避。就这样,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宫门前。

守卫的人一见这是昭宁公主车架,忙躬身行礼,也未曾检查,就示意其他人打开宫门。

等马车一路到了仪元宫,宋有姝才扶着余音的手下来。

宫门外立着两名年纪稍大的侍女,此时一见宋有姝下来就急忙上前。“公主一路可累着了?快往里歇歇。”

两人都是仪元宫的侍女,从宋有姝五岁起就一直伺候着她。因着这些年工作勤勤恳恳,不搞事作妖。宋有姝就将她们留在了仪元宫,其他宫女太监都来来走走了好几轮,就她们俩一直待到了现在,即使昭宁公主现在搬去了宫外,两人也能留在没主子的仪元宫,然后等到30岁就能放出皇宫。

多么悠闲地养老退休生活啊!让其他人眼红得要死,只恨自己怎么没她们的运道。

两人自知这一切都是公主给的,越发卖力地伺候公主。

宋有姝进门,看见殿内熟悉的景象,一切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就连花圃里的花花草草都和以前一样娇艳欲滴、青翠动人。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离开过。

宋有姝回过神,又看了看四下井然有序的宫人,夸她们。

“你们做得不错。”

两人激动地行礼,“公主过誉了,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

等宋有姝坐在了殿内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两人这才说了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邀约,说是让公主有空就去坐坐。

宋有姝思考了下,“现在看时间还早,这样吧,你去皇后娘娘那跑一趟,说是本宫今天中午去她那用膳。”宋有姝抬了抬下巴,示意其中一个人。

说完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你去慈宁宫,说本宫等下午太后娘娘午睡醒了,再去看她。你去和那里的宫人打声招呼,太后娘娘醒了就传个话来。”

两人纷纷应了,悄声退下了。

……

等宋有姝在殿内四处逛了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等到了坤宁宫,发现昭云公主也在。

昭云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次女,长子即大皇子。按说嫡长子该立为太子的,可大皇子才能平庸、德行不显,不为圣上所喜,以至于东宫之位空悬。

昭云公主一身粉色宫装,妆容娇俏精致,此刻正拉着皇后娘娘的手撒娇,眼见着宋有姝进来了。也不搭理她,继续拉着母后说话。

皇后娘娘一身端庄凤袍,平时威严稳重的脸上现在充满了笑意。她无奈地点了点昭云公主的头,而后抬起头冲宋有姝说道。

“昭宁来了?快坐!倚翠,奉茶。”

宋有姝坐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绕梁上前。

“这是我凑巧得到的一对极品翡翠玉镯,想献给娘娘,也祝娘娘生辰吉乐。”

皇后娘娘让倚翠接了,笑道。

“还是昭宁贴心。不像昭云,从小到大就知道向本宫讨东西。”皇后娘娘亲昵地指了指昭云。

昭云公主瞟了宋有姝一眼,不满地哼了声,“明天才是母后生辰,提前一天送礼,你是不是不尊重母后?”

宋有姝继续喝了口茶,当没听到,倒是皇后娘娘呵斥了声。

“昭云,你这说得什么胡话!昭宁,昭云被我宠坏了,你不要介意。提前送礼也没什么,等明天送礼的人一多,本宫也烦得很呐。”

“娘娘误会了,明天的贺礼将军府会直接送往坤宁宫,这镯子,算是我个人送给娘娘的,感谢娘娘以往的关照。”

“昭宁这话就见外了不是,这些年我也是将你当做女儿看的,亲人之间哪有言谢的道理?”皇后故作不满。

“是我想岔了,刚才的时候话娘娘当我没说过就好,这镯子也不是什么贺礼,是我见了好东西,想孝敬给您。”宋有姝也没把这话当真,只面上佯装认错。

“这话还差不多。”皇后语气含笑,说着就打开了倚翠递上来的盒子,伸手摸了摸。

“这镯子细腻温润,种质通透,的确罕见。你费心了。”然后让倚翠给她戴上了,“昭宁瞧瞧,适合不?”

“这镯子正配娘娘。”再多的宋有姝就说不来了。原谅她不学无术,一时之前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昭云公主看见她这略无礼的态度,正待发作,可看见母后警告的眼神,又愤愤闭嘴了。

瞧见昭云安静了,皇后略过镯子这个话题,对宋有姝说道:“听见你宫中侍女说要来本宫这用膳,急忙让小厨房备了些你爱吃的,这也到饭点了,我们这就摆膳吧!昭宁也瞧瞧这味道与你宫中做的可有分别?”

“娘娘这里自然是更胜一筹的。”

……

等宋有姝用完膳走了,昭云公主这才对皇后发了脾气。

“这宋有姝,不过是个臣子女儿,仗着没爹没娘,才成了公主。父皇还那么宠爱她,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为何总让着她。”

皇后不满,皱着眉屏退了下人。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皇兄现在和三皇子斗着正僵呢。这军中大多是她父亲的旧部,即使她父亲死了,也还维护着她这个唯一的后人。如果能拉拢了她,你皇兄赢面就大了许多。”

“母后,我知道!我只是气不过!”

“下次再气也要忍着,别给本宫和你皇兄添乱。”皇后的声音带了罕见的凌厉。

“儿臣知错了,下次我会乖乖听话的。母后别生气……”

昭云见母后这样,知道气到母后了,忙扑到皇后怀里,低声认错。

皇后拥住她,缓了语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昭云乖,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且再忍忍。”皇后的目光幽深,凉凉地望向宋有姝离开的方向。

她嚣张不了多久了。

……

宋有姝回到宫里小憩了一会,醒来不久就听侍女说太后娘娘醒了。

她让人重新梳了头发,乘着步辇去了慈宁宫。

一进门,就被太后唤着坐到了她身边。

太后一身正蓝色深衣,头发高挽着,额间吊着一颗蓝宝石吊坠,手上绕着一圈佛珠,慈眉善目的脸上正挂着一抹笑,柔和地望着宋有姝。

太后等宋有姝坐下了就握住她的手,感叹道:“昭宁啊,好久不见,可想死哀家了!”

“昭宁也想太后您了,也是时常惦记着您。”宋有姝笑得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状,“对了,您送的簪子我很喜欢,准备明天赴宴的时候就戴上。”

“好好好,喜欢就好。哀家瞧着,那样漂亮的簪子,也只有你能压得住了。”

宋有姝心里美滋滋,面上却是一派谦虚。“太后娘娘说笑了。”

太后一瞧她这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啥,她也不戳穿,继续拉着宋有姝的手聊天。

……

“皇上驾到。”宫门口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不一会儿,皇上就走进来了。

皇上如今正值中年,伟岸俊逸,只是脸常常肃穆着,叫人看一眼便心胆俱战。这会儿见到昭宁,竟罕见地露出一抹笑。

“昭宁回宫,怎么不告诉朕?还让朕找来了慈宁宫。”

宋有姝就这么坐着,也不起身行礼。

“我不想着皇叔正忙嘛,我就不打扰了,反正皇叔总会知道的,你看,这不就过来了。”

当年宋有姝被接进宫、封为公主的时候,皇上曾让她叫他父皇,可宋有姝当时还记得自己有父亲母亲,就一直不肯叫。后来皇上说你父亲与我是兄弟,民间你是要叫我“叔”的,如今你便唤我“皇叔”吧。于是,这个称呼一直叫到了今天。

“就你机灵。”皇上见怪不怪地看着她无礼的样子,转头和太后说话去了。

“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年皇上流落人间、下落不明,太后自请出宫入佛门清修。既是祈福,又是保命。一直到皇上继位了才被皇上从寺里请出来。

“你来得正好,晚膳就在哀家这用了吧。昭宁,你也留下。”

“多谢母后。”

“太后就算不说,我也会死皮赖脸地留下的。”宋有姝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丫头,都大姑娘了,说话还这么不注意。”太后轻轻戳了戳宋有姝额头,笑道。

“哎……说着也是,昭宁,你也是该议亲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没呢?我天天待宫里,哪认识什么世家公子哦!再说了,我敢嫁,他们敢娶吗?”

“别胡说,我们昭宁好着呢!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太后不满地说道,“对了,不是还有个定远候家的吗?这些年与你走的挺近。”

“正因为关系好,我才不能祸害了他家啊。”

“你又胡说。”太后失笑,最后看着一直沉默听着的皇上,“皇上可有什么看法?”

“儿臣会留意。”皇上惜字如金。

“行啊,皇叔你帮帮我瞧瞧,哪家公子容貌不俗的,可一定要告诉我。”

“这选夫君怎么能注重容貌呢?万一品行不好怎么办?”太后嗔她。

“不怕,我镇得他。”宋有姝骄傲地说道。

“再说了,我嫁人了,你们就可是我娘家人,谁敢欺负我?你说是不?皇叔。”

“你呀,狐假虎威!这些年给你惯坏了。”皇上无奈笑道。

宋有姝无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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