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急着害怕，爷有说过我只有一个我存在么？”
混在一起的十多个声音，震的卡尔?维恩有些耳朵疼。
以那位穿白袍银靴的岚刃禅为中心，十多个颜色不同的岚刃禅仿佛兽电战队一般五彩斑斓。多少已经明白情况的卡尔?维恩大概能猜出，那每一种颜色都对应着一种不同的元素属性。
“属性【无】乃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基底与根本，所以理所当然能与任何元素结合，能够吸收、同化、流通所有属性。这种元素说难练也不难练，说好练却也不好练，凭爷自个说，大约有三条路可走。”
为首的白袍银靴之岚刃禅向前一步，那其余十来个岚刃禅则各退一步，纷纷不再和声，只留那“基本”之体独自解说到：“其一便是照着御气之术修练，御司他人之术，以力打力。其二，便是如我这般，修炼造之术，取天地各类元素化为晶体，随时取用，千变万化，任何敌手皆能克制。至于其三？其三略有些无趣。就是一次性吸收某一属性元素，彻底将你那醒核有属性无转化为其他属性，专修一脉法术。”
说罢，为首这一位岚刃禅做了个手势，示意道：“说说看，你想行那一道？”
卡尔?维恩细细想了一番，刚要张口回答，却又把话咽回了肚子。
在他的心中，一个声音【拒绝】了他的抉择。
“有甚不解，还要犹豫？”
似乎有些头疼的卡尔?维恩按着太阳穴回答到：“共有两点。第一，您为何非要对我如此好呢？救我一命，又为我唤醒醒核，现在甚至还要帮我修练醒核么？”
岚刃禅皱了皱眉，呵笑一声，答到：“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因为我觉得有趣，这答案信不信由你。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未等卡尔再问，岚刃禅就已经知晓他的所想。
那一排岚刃禅中，站在最左边的红袍殷靴之岚刃禅往前了一步，与白袍银靴之岚刃禅并排站着，说到：“如果你肯选第一条路，三十年时间，我让你在这人世间横着走路，只要不去招惹那四洲英联与龙神血魔，此世此纪便再无一物可与你敌。若你选第二条路，我得先教你学个长生之术，再用个三五千年，能让你与神同行，万劫不灭。至于第三条路？那得看你想学什么了。若是习于我，单单火法三宗二十六派，所需时间就从六年到四十年不等了。”
若是没有事先偷看过未来，岚刃禅们大概一定会认为，卡尔?维恩必选第二条路。能拒绝永恒，不想摆脱有限的人类，他在过往千万年中几乎一次都未遇到过。
不过，这位老仙人显然是低估了卡尔?维恩这位十一岁孩子所能理解的世界。
当岚刃禅的问题提出之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何为与神同行，知道了何为万劫不灭，正因如此，他才会拒绝花上几千年去成为什么所谓的永恒。他知道三千年太久，他现在只想争朝夕。
有些什么东西，在同卡尔?维恩耳语。或者说，卡尔正在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不同于唤核时与唤核后每个人都会发生的肉身重塑，他的变化，来自精神。
“您的御气之法，若要修练，需要多少年岁？”
岚刃禅将左右两根食指交合，摆了个十字。
“十年么…十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我们雅倪尔特的皇太子伊菲格，等到十年后怕是皇太孙都能有我这般大了。”
时代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而且，变化的越来越快。这一代人与下一代人将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下一代人与他们的下一代差距只会更大。名为圣辉历的纪年已经经过了1851年，相比最近的两百年，之前的1651年都等同于未曾存在过一般。
“如果再不快点的话，我大概就没机会了……”
卡尔?维恩刚刚感觉到，他已经知晓了世界的样貌。在唤核结束的那一刹那，他获得了无数根本不属于他的知识，而且现在依然在源源不断向他的大脑涌入。他只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千万里之外的国度，从海默雷亚到月华煌国，从圣海伦娜到莫雷洛特，再穿越大海回到他所在的亚德兰大陆。在这一过程里他见到了许多人，大多是和他年龄相近的少年，而且不知为何，卡尔?维恩似乎认得他们……
“那些知识不是根本不属于你，正相反，那些知识，本就属于你。”
岚刃禅的话似乎并未被卡尔?维恩听到，那孩子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醉。他在一分一寸的品尝涌入脑中的知识，他的身体也在这品尝中变得越来越接近【成熟】。他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是人的声音，又像是自然的风声，虽然无法形容具体的含义，但声音每次传来，卡尔?维恩却又能实在的理解。
岚刃禅笑了笑，他们打算暂时不去打扰。他们明白现在发生在卡尔?维恩身上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他们越来越感到期待，期待到底还会有多少趣事发生在这个神奇的年轻人身上。
“品尝”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卡尔?维恩再睁开眼时，名为不协调的感觉消失了。他高挑的身姿不再只像是气球般虚假，他眼神中的一切稚嫩，也已经彻底不见了。
“你回来了？”
“嗯，都回来了。”
大部分岚刃禅应声而散，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位黑袍黑靴的，依旧杵在这里。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让他们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过去的每一次，你的选择都一样。”
“您有猜到么？”卡尔?维恩拧了拧脖子，久违的再一次能控制身体的每个部分，上前一步，握拳叩在了岚刃禅肩上。
“你这次真的骗过我了…在你自己承认之前，我还真就没看出来那小子就是这次的你。”
岚刃禅已经不记得上次被“骗到”是多少年前了，但模糊的记忆有告诉他，那家伙也是卡尔。
卡尔……呵，这个独特的名字，自己先前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此想着，那黑袍黑靴的岚刃禅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精致的黑曜石匕首，然后划破了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
他将手举过头顶，那些涌出的鲜血顺着手臂不断下行，浸湿了岚刃禅的身子。在一声声低沉的吟唱里，那些血块均匀散开，凝为一层薄膜，又再发生硬化，同皮肤与衣装融合，直至变成一件龙鳞银锁甲。
“卡尔，你可还记得这动作，这铠甲？”
“很遗憾，那些记忆似乎没留下。”卡尔?维恩尴尬的笑了笑。
岚刃禅似乎没有太意外，他右脚轻轻点地，伴着脚下一轮夜玫瑰纹章升起，闪烁到了卡尔?维恩身后。
“别和我说你连这招都给忘了。要真是，那可就得从头开始教你【影宗法】了。”
当然，看卡尔?维恩那恐惧与懵逼的神态，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了，看这样，又是三年。”
“以前，你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对话么？”朦胧之中，卡尔?维恩似乎又记起了些什么。
“有过？何止有过。”那黑袍黑靴的岚刃禅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椅子坐下，说到：“上个千年里，你我相见是这样，上上个千年里也是这样，再上个千年…我有些记不清，但兴许也是这样。”
“你我每次相见，都要间隔千年么？”卡尔?维恩又再问到。
“或许更早时的间隔能短些，但近些次相见，的确每回相隔都是一千年整。【基本】掐算时日将近，已经满世界寻了你几个月，没成想，居然还真撞到了。这一次，你还要继续那事儿？”
那事儿？何事？
卡尔?维恩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有些必须做的事，而且，必须在一代人的时间中将之完成。正因如此他才会本能般拒绝岚刃禅所提的【三十年】与【三千年】。
“每次回来，你的力量和记忆都会有几分消散。此般轮回个兆亿次，你以全忘也不奇怪。罢了，忘了也好，命运总会让你再度走回那条路的……怪不得啊，先前再给你唤核之时，我看到的那些命运会如此惊异，不过这样一来，我的乐趣可就半点不剩了。毕竟是你，什么样的命运也算不上惊奇。”
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如此想着，卡尔?维恩却也只能笑笑。的确如岚刃禅所说，现在的他虽然已经知晓世界的模样，知晓当世的名人，知晓如今的秩序，知晓此纪的历史，但对于岚刃禅口中所说的“那事儿”，甚至于他自己究竟是谁，为何“归来”，如何“归来”，全是一概不知。
“您先前所说的影宗法究竟是何，可否先与我解释一番？”对无数疑惑感到头痛的卡尔?维恩，选择先转移下话题。
“唉，万世影法之祖竟然不知何为影宗，真是有够好笑的。也罢，也罢，接下来这三年，我定重新让你成为当世第一影武侍。不过首先，还有一事要做。”
“何事？”
“卡尔?维恩，这名字不能再用了。现在的维恩家已经没了你的名字，卡尔这名儿听着也太刺耳。所以此后你就叫……”
卡洛斯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