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险之又险的逃出了出来。他们并未远离事发地,后退了百多米距离,确定了脚下的安全之后几人便稍作休整。
“邹沐清……邹沐清死了?”罗寓的声音带着颤抖发出来,几人从未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现在他们的脑瓜子还嗡嗡的响。
罗庶憔悴的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把想说的话留在了喉中。
“现在可能还活着……”吕岸先也余惊未定,喃喃的说道:“如果不是急缺给养,鬼藤萝会帮她止血,接下来几天内再把她吸干……”
“还活着……那怎么办?……我们得……”罗寓说到这里噎住了,刚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他现在站都站不稳,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说到:“我们去找巡卫军……先救人!对我们找巡卫军!”
“巡卫军那边不一定有大宗师在。”罗庶平静的说道,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要请求军队清剿也要审批……来不及的。”
“那怎么办?……不能就这么丢下她啊!”罗寓悲戚的说道,他早已没有了来时的那般意气风发,他现在满怀的是失去挚友时又无能为力的悲哀。
……
夜幕降临,徐执的马车驶入了林间小道。没有了阳光挥洒的道路显得如此宁静寂寞,车轴的咕噜声,虫鸟的鸣叫声与风中摇曳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陪伴着夜行的旅人,偶尔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猛兽的嘶吼。
兰姐被徐执换了下来,她回到车厢内陪着大小姐休息,徐执迎着微风悠悠的赶着马车。这是他曾经渴望的生活,多少次憧憬,多少次遐想,如今这一切触手可及,却又患得患失。
走着走着,徐执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在意,可又感觉到远处的密林中有着不规则的元素波动,有人在这附近使用过魔法?徐执拉了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他闭着眼睛感性着那个方向的气息,试图探寻波动的来源……
“先生?”兰姐揭开了门帘,疑惑的问道:“累了吗?还是我……”
“不,没事……”徐执打断了钟兰的话:“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来,周围有动静,我去看看,我会留下禁制,在车里你们很安全。”
徐执挥了挥手,周围的树木仿佛收到了指令一般摇晃着树枝,也不知这是什么手段。
没等兰姐继续发问,徐执身形诡异的消失在她视线中,明明刚刚就在身边的人,突然间不见了。兰姐纵然知道徐执高深莫测,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忙放下门帘回到车内。
“兰姐……”钟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叫唤着钟兰。
钟兰这才从惊愕之中脱离,转头温柔的抱住了大小姐哄着她:“没事的……睡吧……”
……
另一边的三人还没有商量出计划,十万火急却又孤立无援,几人开始越来越烦躁。
“老师他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他想过我们会死吗?……”罗寓嘴里喃喃着:“老师可是个好人啊……他不会是故意的……”
罗庶看着弟弟语无伦次并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魏子涛会让他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鬼执行这种任务,平时的老师虽然严厉凶狠,可他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学生们送死的,绝对不会的!
一旁的吕岸先一脸的憔悴,闭着眼睛靠在树底下不知道想什么。正当几人心如乱麻之际,突然之间周围又是异象来袭,四周的树叶向三人蜂拥而来。三人顿时爬起身,可那树叶比藤蔓快上许多瞬间将他们包裹起来,情急之中罗庶慌乱的撕扯着扑到身体上的树叶,可那树叶就像原来就长在肌肤上一般纹丝不动,使劲一拉,甚至明显感到一阵疼痛。
眼看着几人马上就要被树叶包成几个粽子,吕岸先这才手忙脚乱扬出一包粉末,只是当他打起响指时,那本该出现火花的指尖没有丝毫反应,他急切的搓动着手指可那元素此时像是抛弃了他不予丝毫回应……
正当绝望之际,那些树叶却又像是突然失去生命,整齐的落在了地面上。吕岸先呆滞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原本只用草裙遮住要害的身体现在像是长出了鳞片一般,那树叶一片一片贴在身上遮住了肌肤,像是穿着紧身的衣服一般,再抬头看看另外两人,他们也是如此。
三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眼里皆是迷茫,罗庶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衣服还合身吧?”徐执淡淡的问了一句,他目光扫视打量着三人,似乎是等他们的回答。
突兀的问候惊了几人一跳,他们转过身齐刷刷盯着徐执,可当看到眼前是个正常的人,心里又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徐执看着几人不说话,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罗庶率先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想抓住徐执,那手刚做出动作又收了回去,张开口紧张的问道:“先生您是六阶魔法师吗?”
刚刚的树叶明显就是眼前这人的手段,只有水平远远高出他们的人才能在这种距离内悄无声息的用魔法“突袭”,罗庶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开口询问。
“七阶。”徐执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反正他是能用魔法把六阶大法师的江淮吊着打,那至少得是七阶吧?
“大法师先生!”罗庶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一旁的罗寓大声的叫了一声,吓了徐执一跳。
徐执不悦的目光扫向罗寓,后者却没有注意到这个。他慌忙的向徐执阐述着方才在密林深处的事宜,祈求徐执能帮他们把邹沐清救回来。
“我说感觉里面还有一个,原来是你们朋友。”听完罗寓的陈述,徐执恍然大悟:“你们四个人来猎杀魔兽,然后被魔兽埋伏了?”
“额……是的……”罗庶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剩下两人也是低头没话说。
徐执没再纠结这个事情,转头问向了另一个问题:“那鬼藤萝是什么东西?”
听到徐执这问题,三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刚刚徐执的手段太过高明,他们甚至都怀疑徐执是不是一名大法师,都老前辈了还能不知道这么出名的魔兽?
“鬼藤萝是准六阶魔兽。”吕岸先回答了徐执:“类草本科,以血肉为食,攻击性极强。”
听完徐执冲着吕岸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将目光眺向了丛林的深处,夜幕下那月光零星的洒在树林中,前方一片昏暗,透着骇人的诡异。
徐执只是站着,三人见徐执不声不响的内心很是着急,却又不敢催促,而正直此时此刻,前方传来沙沙的向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这边靠近。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众人眼中出现了一团诡异的轮廓,越来越近,只见几根藤蔓紧挨着地面托着一个昏迷过去的人正往这边挪动,上面的人正是刚刚被扯走的邹沐清。
三人看见邹沐清被送过来,忙上去将人救下来,吕岸先急切的查看她的伤口,却见上面裹着一团墨绿色粘稠物体,将伤口很好的保护起来。
“先生!”罗寓一回头跪在徐执面前,那头正在往下磕,整个人却马上被徐执一手拉起来。
“像什么话!”徐执训斥道:“你们的人我拉回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吧!告辞了!”
“先生!请稍等!”听到徐执说要走,罗寓忙挽留着他“先生我们……诶……”
罗寓那本该抓住徐执袖筒的手里如今却空无一物,那刚刚还扶着自己的人刹那间诡异消失,像是一阵风一般,你感觉到,你却抓不住它。罗寓握了握自己的手,呆滞的看着前面空旷的草地,如果不是自己也是个修行者,他真以为自己见鬼了,即便如此,现在他仍是头皮发麻。
“果然是大前辈啊!”吕岸先检查了一下邹沐清的身体,确认其并无大碍后,坐在草地上不禁感慨道:“真是福大命大啊……”
……
“兰姐?”徐执回到马车上轻轻叫了钟兰一声。
钟兰听到徐执的声音,揭开门槛,又看到那熟悉的面容,这才安心了几分,刚刚守着钟盈的她绷紧了神经,在这荒郊野岭的着实非常渗人。
钟兰看到徐执回来,偷偷的松了口气,神经一放松那疲惫感立刻涌上身体,顿感觉有了几分困意。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钟兰咽了咽口水,压着声音轻声问着徐执,大小姐还在怀里酣睡,她不敢太大声。
“没事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徐执摇了摇头没有细说的意思,回过头甩了甩缰绳驱赶着马匹向前。
“那先生……有劳你了……”钟兰略微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慰劳的话,一天相处下来,她也渐渐感觉到徐执的为人不想自己想的那般龌龊。
“睡吧。”徐执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钟兰放下门帘,抱着钟盈靠在车厢内,那困意越来越浓,一双眼睛一闭,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确实是累了,以前随大小姐出门也未赶过这么远的路,虽说也是坐在马车上,但一路的颠簸也会带给人疲惫。
刚才的小插曲徐执并未放在心上,他在打量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这份切身感受到的真实显得多么梦幻,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确认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明明一切是如此实实在在,内心却正蔓延着无边的寂寞与彷徨。他想问一些问题,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他想说一些话,却又不知向谁倾诉,他想游历四方,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