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子告别朱瞻基便连夜进京,马不停蹄,一路上并没有做过多停留,到了京师之后,便去求见杨士奇。
杨士奇见小成子前来,心下有些吃惊,便急忙问道:“公公此番进京,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小成子回道:“大人,殿下差我送一封密信与马总管,但奴才在这个时候不宜进宫,恐怕有人非议太子,因此想请大人帮忙转送。”
杨士奇说道:“太子什么时候回京?”
小成子回道:“殿下差奴才先行赶回京师,殿下随后就到,大人放心。”
杨士奇说道:“那公公暂且在府上休息,我这就进宫把密信送与马总管。”
小成子说道:“那就有劳大人了。”说着便掏出密信交给杨士奇。
杨士奇接过密信,便火速进京,此时马云正在服侍着朱高炽,朱高炽正在宫内观赏着朝鲜歌姬跳舞。
朱高炽自从把太子差往南京祭祖后,心情大好,没有人约束自己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大臣虽说偶尔劝谏几句,但毕竟不像太子在身边那样如针在背。
朱高炽看到杨士奇进来了,便问道:“杨大人此时前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呈奏吗?”
杨士奇回道:“皇上,微臣确有事要启奏。”
朱高炽挥一挥手,那些朝鲜歌姬便退下,朱高炽问道:“有什么事情,你且说来与朕听听。”
杨士奇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已在南京完成祭祖,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宣召太子回京?”
朱高炽见他提出让太子回京便有些不高兴:“朕起初留守南京监国,一呆就是几年,朕开始的时候对先帝不理解,现在才明白,那是先帝在磨砺朕,如果没有在南京监国的那几年,朕怎会有现在这样,你不要多说,到时候朕自会让太子回京的。”
杨士奇见朱高炽没有召回太子的想法,便急忙说道:“皇上,此时非同往日,皇上龙体欠佳,太子不在身边,恐生变乱,请皇上三思。”
朱高炽听杨士奇的话里有诅咒他的味道不觉大怒:“你下去,朕的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你们提醒,太子的事你以后不要提了,朕自有主张。”
杨士奇见朱高炽动怒,便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息怒,微臣告退。”说着向马云使了个眼色,马云心领神会,待杨士奇退出,便也跟着出来。
马云问道:“杨大人此番进宫,是特地找奴才的吧。”
杨士奇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马总管。”
马云哈哈一笑:“什么事情?”
杨士奇四下看了看,从袖子里拿出密信交与马云:“马总管,这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密信,请马总管看后立刻毁掉。”
马云接过密信,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字:药!
马云立刻明白这是朱瞻基在提醒自己要是紧要关头便要用药毒死朱高炽,马云心惊肉跳急忙问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杨士奇见马云脸色突变,不知何事便说道:“这是小成子公公送来的,如今小成子公公正在我府里,马总管要不要去问一下?”
马云思索了一下说道:“不用了。”
马云接着问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京?”
杨士奇说道:“据小成子公公讲,殿下已经启程,应该这两天就到。”
马云说道:“好,那就等殿下回来再说,杨大人,麻烦转告小成子,让他请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把差事办好。”
杨士奇说道:“有劳公公了。”说着拱手告退。
小成子正在焦急不安的等待杨士奇回来,一见到杨士奇回府,小成子忙走上前着急问道:“大人,可曾见到马总管?”
杨士奇笑着说道:“公公放心,密信已经转送马总管手中,马总管让公公告知殿下一定会把差事办好。”
小成子这才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奴才就放心了,大人,奴才这就告退,殿下想必这时已到卢沟桥附近,奴才这就去迎接。”
杨士奇大喜:“殿下已经到京师了?公公,让臣也一起去迎接殿下吧?”
小成子说道:“大人不必前往,恐动静过大,暴露殿下行踪。”
杨士奇失望的说道:“那好吧,祝公公一路顺风。”
小成子所料不错,当小成子赶到卢沟桥时,没有多久便等到朱瞻基。
这朱瞻基生怕行踪被汉王获悉,也是夜行露宿,而邱灵在沐昕的护送下倒是大张旗鼓的回京。
小成子见到朱瞻基便把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下,朱瞻基大喜,当下便决定就在卢沟桥驻扎静观事态发展。
柔仪殿。
这是当初朱棣册封朝鲜女权妃的宫殿,只是那时柔仪殿是在南京。朱棣死后,朱高炽便把宫中一所宫殿改为柔仪殿,每晚都要在这殿里欣赏着朝鲜歌姬的吹箫与舞步。
朱高炽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这些时日太子不在身旁,就又放纵了许多,此时朱高炽不顾身体疲惫竟又在柔仪殿寻欢作乐。
马云进来奏道:“皇上,该用药了。”
朱高炽此时面容憔悴,疏懒无力的说道:“放下吧,朕等会用。”马云便把药放下站在一旁伺候。
朱高炽狠狠咳嗽了几声,挥一挥手让朝鲜歌姬退下。
马云慌忙把药端给朱高炽,朱高炽接过药慢慢喝下,用毛巾拭了拭嘴说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歇息一会。”
马云回道:“是,皇上,奴才在外头伺候着。”
朱高炽点了点头,马云便悄然退下。
马云便和几个太监在外头候着,这朱高炽喝下药后就斜躺在御榻上安歇。
忽然,朱高炽觉得腹如刀绞,脸上由于疼痛竟是布满了汗珠,朱高炽大声喊道:“马云!。”
正在外头候着的马云听到朱高炽大喊觉得不妙,马上和其他几名太监进入殿中。
朱高炽见马云进来便大声说道:“快传杨士奇、杨荣、杨溥、夏元吉、张辅进宫。”
马云马上回道:“是,奴才这就去,你们快宣御医为皇上诊治。”
宫内乱成一团,马云慌忙出宫宣杨士奇等人进宫。
待杨士奇等人进宫,却发现朱高炽已是奄奄一息,众多妃嫔只是啼哭不已。
杨士奇等人见状忙大声说道:“皇上,臣等来迟,请皇上恕罪。”
朱高炽此时已觉得命不久矣,这朱高炽原本身子就不大好,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见杨士奇他们来了,朱高炽微弱说道:“朕有了你们的辅佐,才会有这大明帝国的繁荣昌盛,如今朕要你们全心全力辅佐太子,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杨士奇等人见朱高炽临死之前说的如此动情,不觉内心悲痛不已。
朱高炽咳嗽了几声说道:“朕后悔没有听太子的意见,生前竟不能见太子最后一面,夏元吉,拟旨,传位于太子,宣太子即刻进京。”
夏元吉回道:“是,皇上,微臣这就去办。”
夏元吉正要出去,杨士奇慌忙说道:“夏大人,且慢。”
夏元吉停下脚步,狐疑的看了看杨士奇。
杨士奇说道:“皇上,殿下已经赶来了,现已到卢沟桥。”
群臣皆是大惊,没有想到朱瞻基如此迅速回京,但马上又有一个疑问摆在群臣面前,朱瞻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赶回,而且赶回的时候朱高炽竟是病重。
朱高炽听闻朱瞻基就在京师附近,在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好,好,朕的好儿子。”
群臣不知朱高炽言下何意,正在猜测,忽听朱高炽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出,已然驾崩。
原来朱高炽听到杨士奇说太子已到了卢沟桥,这才明白刚刚喝下的药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待看马云时,却见马云只有焦急而不悲伤,当下便更明了一切,知太子定是与马云联手操纵了一切,不觉内心悲痛,大喊一声,竟是一口气喘不过来,含恨而终。
群臣皆是手忙脚乱,还是杨士奇镇定,一面命人通知各宫皇上驾崩的消息,一面让夏元吉迅速赶到卢沟桥迎接朱瞻基回宫即位。
太监黄俨见宫中混乱,一问之下竟是皇上驾崩,这黄俨是汉王在宫内的眼线,汉王这次就是要举荐黄俨担任东厂厂公的,谁知朱高炽还没答应竟突然驾崩。
黄俨当下也来不及多想,便命一小太监连夜出宫告知世子朱瞻坦,让朱瞻坦尽快告诉汉王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