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他在她的耳边唤着。
“嗯?”其其格应着,忽而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从未向他提起过自己的小字,她直起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霍惊鸿幽深的眸子中早已没了方才的意乱情迷,而是沉静如水,如月般的清明,他挺起胸口,并没有放下其其格。
“拿出来。”其其格依言从他的胸口探进去,摸索出一封信笺,信笺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字格外显眼:吾儿阿婵启。
原来是巴日图给其其格的信。
“你怎会有阿爹的信?”其其格讶然,皱起眉心,想从男人身上下来,却被他箍紧了腰身。
“若用驿递,三两个月也难到帝都,况乎此乃太后家书而非国书,不得配享快马,待大可汗的信笺送到,形势万变矣。”霍惊鸿沉声道,
“我留了些人在北氓,方便与大可汗联络。”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充满了不解。
“为何你要和父汗联络?”其其格还是不明白,一个北朝皇帝,一个南朝王爷,相距千里,除了自己的远嫁,他们毫无瓜葛。
霍惊鸿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握住她想要拆信的手,将信放在其其格的腰带里。
“回宫再看。”他放下她,亲手给其其格戴上兔子面具,也给自己戴上,不等其其格说话就拉着她走出了小巷。
街上人头攒动,霍惊鸿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其其格,将她掩在自己胸前,这一刻,他不再是风流恣意的祁王殿下,她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爱人。
其其格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眼前突然开阔,普禄河面上一盏一盏尽是河灯,盈盈烛光照亮了河面,河上双头桥甚是拥挤,黄发垂髫,布衣荆钗,都在这里燃放河灯。
其其格睁大了眼睛看着河里形形色色的河灯,纯黑色的眸子里映出河灯柔和的光,其其格目不转睛地盯着河灯,霍惊鸿却看着其其格的侧颜怔怔地失了神。
“好看吗?”霍惊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他看着其其格,吝啬地没有给河灯一个眼神。
“好看!我从未见过,”其其格惊喜的看着河里,一盏盏河灯随波逐流缓缓流淌,今夜的普禄河像是一条金色的带子,盛满了人们的祈愿。
“的确很好看。”霍惊鸿看着其其格,眼底深沉,声音低哑。
其其格眉眼弯弯,转头看他不料他突然靠近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身边好多人都看过来,其其格红着脸埋在他胸口,不肯抬头,霍惊鸿好笑地看着像一只鸵鸟的其其格,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们要不要去放一盏?”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抬头,杏眼中不乏惊喜,
“可以吗?好呀!”
从河边卖灯的老丈那里买了一盏莲花灯,因着是在丧期,莲花灯也用的是素纸,老丈递来纸笔,其其格茫然地接过来,霍惊鸿看出其其格的不知所措,玩笑道,
“将心愿写在纸上放进河灯里,就会被神仙看到,神仙一高兴,心愿就实现了。”
其其格认真的想了想,想着想着就红了脸,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其其格怕他瞧见,专门写的北氓文字,霍惊鸿唇角一弯,佯装不懂,
“写的什么心愿?”
其其格俏皮一笑,“不告诉你。”
君心似我,不负相思。
霍惊鸿轻瞥一眼,短短八个字,他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他在心中沉吟着,其其格看向他,
“你不写吗?”
霍惊鸿嗤笑一声,他向来不信这些个劳什子,只是对着其其格轻轻摇头,
“我的心愿只有我自己才能实现。”
其其格撇了撇嘴,托着莲花灯去了河边,她轻轻将莲花灯放进水里,指尖不经意碰到了水,一丝丝的凉意从指尖袭来,其其格认真地将写着心愿的纸条塞进莲花灯深处,身后的霍惊鸿沉了眸子,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勾着魂,牵着魄。
霍惊鸿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