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江南书院的王双丝毫不知晓皇宫发生的事,午时一到他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李老哥的别院。
来到福禄酒楼时王双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所有的酒客皆正襟危坐,神色肃穆,没了以往觥筹交错的场景。
“李老哥,他们这是怎么了?”王双瞧见柜台处的李景,来到身旁询问道。
“没事,王兄弟你来的正好,这间酒楼我可能不会经营了”李老哥悲伤的的看向酒楼四周,抚摸着身前的柜台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这间酒楼陪伴了他十几年,虽然简陋至极,但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情感以及回忆。
“为什么?生意不是很好吗?”王双不解的询问道。
“我要去办一些事,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回来”李老哥看着已经满是裂痕的柜台嘶哑的道。
“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应该足够满足你半年的开销,这里以后就不存在了”
李老哥从粗布长袍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王双看着柜台上的银子内心苦涩无比。
亮生死了,秀公主走了,现在连李老哥也要离开。
他摇了摇头拒绝到“李老哥这银子我不能要,你去办事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重新找一份活计就行”
李老哥欣慰的看着王双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王兄弟,这银子你收着,就当这几日的报酬,如果你不要就是看不起你李老哥我”
“我…”王双语塞。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叫你拿着就拿着,这里等会就要拆了,我那处别院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就归你了”李老哥拍了拍王双的肩膀笑着道。
“这么急吗?”王双询问道。
李老哥看了看内城方向点了点头“嗯,十万火急”
王双沉默一番,看了看酒楼四周。
“李老哥我知道这间酒楼你十分舍不得,一定要拆了吗?”王双不忍的问道。
李老哥摆了摆手“就几张破桌子算什么酒楼,拆了就拆了”
李老哥洒脱的道,不过王双却从李老哥眼中看出了深深的落寞。
“不,斯是陋室,唯君德馨”王双立即反驳道。
李老哥沉默了一阵,悠悠的看向王双嘴角抽搐“说人话”
王双立即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虽然这里简陋,但李老哥你的品德高尚也就让人不觉得简陋了,我这是夸你品德好呢,当然除了爱吹牛的毛病”
王双调侃一番,尽量让离别不显得太过伤感。
“臭小子滚一边去,这里不拆留着有什么用?又没有人守着,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发了”李老哥臭骂了王双一顿接着摇了摇头已经下定决心。
“我来守!我来帮李老哥你守着,静候你回来”王双目光坚定的看着李老哥。
“你?不是老哥我瞧不起你,当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对我这破地方嫌弃的要死”李老哥目光闪烁揶揄的笑道。
王双被李老哥说的脸一红,他讪讪的回道“当日和现在不一样,李老哥你就相信我吧”
“不是老哥我不信任你,相反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不过我这一去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愿意一辈子守在这破地方吗?”李老哥期待的看着王双,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拆了这里,毕竟这不仅仅是一间酒楼。
“这…永远不回来了?”王双犹豫了,他的打算是入朝为官可不是当掌柜的。
李老哥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嗯,好了,时日不早了,兄弟们拆了吧”
“老李,真的要拆吗?这可是…”老张突然出声。
“对啊…老李,不能拆啊”其他酒客也建议道。
“拆了!”
李老哥招呼酒楼内的酒客动手拆酒楼,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出了酒楼,朝着前方走去,背影显得凄凉萧瑟。
其他酒客无奈只能按照李老哥的吩咐开始拆除。
王双看着四周变得越来越少的桌椅,看着桅杆上的招牌被撕下,看着遮阳篷被扯下心里五味杂陈,这全是李老哥的心血啊……
“等一下”王双突然大喝道。
“驸马爷有何事吗?”老张看向王双询问道,没了以往的敬畏,眼中透露出厌恶。
不仅老张,酒楼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王双身上,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有不善也有厌恶。
“从此我是福禄酒楼的新掌柜!这里的东西全部不许给我动!”王双眼中透出夺目的色彩义正严辞的喝道。
酒楼里的所有人皆愣住了,皆惊讶的看向王双,接着动作麻利的将所有物品摆在原来的地方,仿佛不曾变过。
“你总算没有辜负景王…老李头的厚望,我们所有人替老李谢谢你”老张和所有人皆笔直的站在一起,对王双深深鞠了一躬。
王双的声音很大,同样传进了已经走远的李老哥耳中。
李老哥停下了脚步,身躯颤抖,眼眶微红,他没有转身,伸出一只手呈九十度放于头颅旁。
在军队呆过人的都知道,这个手势的意义是“出发”。
王双走出酒楼默默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李老哥和追随而去的酒客们,他们步伐一致,整齐有序,很明显他们皆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李老哥你道底是什么人,不过福禄酒楼我帮你经营着,祝你早日平安归来”王双看向天空喃喃自语。
……
日子照常过,王双维系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早晨去江南书院学习,下午便来福禄酒楼经营。
不过自从李老哥走后酒楼里再也没有一个客人,每日只有王双一人在酒楼里抱着书籍研读。对此王双毫不意外。
“唉,已经过去三日了,不知李老哥他们如何了”王双合上书籍胡思乱想了起来。
“还有秀公主,唉,到底谁才是景王爷?书院内的先生我皆询问过了,不过他们好像对景王爷讳莫如深都不愿意多说,实在不行我只有回乡一趟去询问父亲了,只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王双安逸的躺在藤椅上细细思量,如果可以他会想尽办法帮助秀公主。
“掌柜的,有酒吗?”
正当王双神游天外时,突然有清脆的声音喊道。
“没有”王双懒得搭理,自己一肚子烦心事哪还有心情做生意。他躺在藤椅上动作都没发生过改变。
“真的没有吗?那我可走了哦?”酒客的声音悠悠传出,带着几分俏皮。
“声音咋有些耳熟?”王双这次完完整整的听见了酒客的声音,他缓缓的从藤椅上坐起看向前方。
前方一位身穿淡黄罗裙的少女安静的站在那,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羊脂,骨如宝玉。五官浑然天成美艳不可方物。
不是秀公主又是何人?
“秀公主!?”王双内心一颤怀疑的问道。
“是我”秀公主笑靥如画的点头。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