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海风轻拂面庞,黄小龄倚靠在龙星陨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海面涌动的波涛。
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要么胡思乱想,要么什么都不想。
黄小龄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静静地陪着龙星陨,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不奢求什么。
“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黄小龄轻声呢喃,这是她说过最奢侈的话,这是她最奢侈的愿望。
龙星陨伸出一只手搂住她肩膀,柔声道:“一定会的。”
“今晚在这里,陪我一起看日出好吗?”黄小龄轻声问道。
“好…”龙星陨点头,篝火的光在眼睛里闪烁。
这一夜,无话,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海上的晶莹,看着天上的星月,看着彼此的模样。
海的一端,天水相接的地方,一团火球升起,红霞万丈,染红了水面也染红了那天边的云朵。
熹微朦胧的晨光中,黄小龄像是天仙下凡,娇柔白净的脸蛋泛起一丝丝红晕,娇俏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满足的微笑。
“好想陪你看日落啊……”她微笑着轻声道,闭上眼,缓缓睡去。
“好…”龙星陨颤抖着声音,有些哽咽道。
轻柔的海风卷起柔软的沙粒,细浪拍打海岸的刷刷声。
海的另一端,迟迟西日浸泡在海面上,昏黄的海水,偶尔跳起几条离群的鱼儿。
龙星陨站在木屋檐下,面朝夕阳,愣愣出神。
黄小龄躺在椅上,睡得很香甜,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只是脸上那两朵红云早已飘去。
……
海边的悬崖下,一个漆黑的洞,洞中发出微弱的蓝光,借着月光,隐隐看到里面站着的一个人。
龙星陨此时在洞中,愣愣出神地看着水晶棺椁里的人儿,他摘下了手中的镯子,套在黄小龄手上,轻轻抚摸她的脸蛋。
良久,他才盖上水晶棺盖,他从戒指里拿出了一张符纸,手轻轻抚棺椁,眼神挣扎。
“好好活着,做那个热爱生活的你。”
他脑海中响起黄小龄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龙星陨面露痛苦的神色,他的心已死。
他足足站了七天,看着棺椁里的黄小龄,眸光流转。
这七天,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失去了光泽,隐隐有几根白发夹杂其中。
龙星陨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越来越亮,憔悴的面色少了几分伤感,多了几分坚定。
“等我!”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满头青丝慢慢变成如雪斑白。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是如此,他本只想游戏人间,没有太大野心,可是为了妻子,他来到了东海岸,为了妻子,他不得不下定决心。
他要成仙!
他把手中的符箓贴在水晶棺椁上,一圈阵文从绕着棺椁,不断放大,把龙星陨震出洞外。
山洞塌了,乱石堵住了洞口,不复一丝原貌。
这是项天歌交给龙星陨的,圣纹护灵阵,一切他早有预料。
龙星陨看着倒塌的洞口,半晌,头也不回的离去。
木屋中,龙星陨收拾好一切物品,他在黄小龄的衣物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一个木盒子。
「用你热爱生活的心去爱它,面向前方,我与你同在,爱你的龄。」
龙星陨颤抖着手,内心的悲伤涌了上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脑海中的一幅幅画面闪过,他们初识时,女孩只有十三岁,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在外四处游走,跟着跟着女孩长成了少女,亭亭玉立,跟着跟着彼此有了情愫。
黄小龄的笑容,娇哼,害羞,的样子在他脑海不断地浮现着。
龙星陨张开微微发抖的五根手指抓起玉盒,轻轻拉开扣子,打开。
盒子里,一颗普普通通的白玉吊坠,还有一把普普通通的袖珍短刀,金色的刀鞘上刻着一个“龄”字。
龙星陨颤抖着双手,拿起吊坠套在脖子上,手轻轻触摸着玉坠,这是黄小龄的随身玉佩,这是她母亲留下来遗物,这吊坠她是从不离身的,过度的哀伤使他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龙星陨拿起刀,手指在刀鞘上的字轻轻摩擦,缓缓把它贴身放入怀里,这柄刀是黄小龄的贴身佩刀,虽然只是精铁打造,但她却格外珍惜,因为这是龙星陨认识她的第一年,她生日时送给她的,当时,这是龙星陨自己身家中最贵重的东西了。
屋子里空荡荡,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门已经掩上。
龙星陨孤独地上路了,也许他并不孤独,因为还有爱陪着他。
凉风吹拂他的面庞,撩起他那雪白的发丝,白发遮挡住了面孔,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许没有表情,他的手放在胸前,白玉坠在手里紧紧握着。
海浪扑上沙滩,又缓缓退去,海滩上的软沙,那串长长的足迹渐渐消失,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