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仍旧是坏的。
屋里说不出的寂静。
晴川道昼夜温差较大，她套了件薄衣，坐在沙发上慢慢饮着杯中酒。剩下的小半瓶已经全数下肚。
“崔茵说得对，只是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可他是辛扶苏…”
“但他全无辛扶苏的记忆，他还能算是辛扶苏么？”
屋里温暖，她的脚冰凉。
她把靠垫抱在胸前，双腿蜷着，下颚搭在上方轻轻摇晃。脸侧泛着淡淡的粉色的红晕，仍然掩盖不住愁绪。
“闫奚泽…”
她呢喃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她放下靠枕，借着酒意正酣来到1801门前。
门轻掩着。
她走了进去。
吧台吊灯昏黄的灯光营造出良好的氛围，她没有看见闫奚泽，只有另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收拾吧台。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酒醉产生的幻觉。
“秦风？”
身影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见是她，呵呵笑道：“司妤姐！”
秦风在收拾残局。
“他人呢？”
秦风噙着笑：“噢。老大送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送谁，不言自明。
孟无颜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送，云姝儿？”
秦风带着羞涩，轻言道：“是的。”
纵然有酒意笼罩，不算清明，孟无颜也能看出秦风有些心猿意马。也是，云姝儿那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连闫奚泽都抵挡不住，更何况宅男秦风。
“看来云姝儿挺招人喜欢。”孟无颜转眸，眼角带着红晕，拿旁边的酒瓶倒了一小杯。
秦风带着腼腆的笑，他弯着眼，摸了摸灰白的寸头，解释道：“司妤姐你比她更漂亮啦！不过呢，云姝儿小姐姐的确要温柔那么一点点。”
说着，秦风开始用手指比划。
在孟无颜的注视下，他手指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成原来的十分之一。
秦风摸着心脏，狠心道：“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她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红色的酒液在酒杯里打着转。
温柔，她也想温柔。
她曾经对辛扶苏那般，给了他全部，可又换回什么？
当年辛扶苏下令处死孟家后，不过才一月时间，他亲手端来毒酒。
她以为辛扶苏不会对自己那么残忍。
见她眉间清冷，秦风忙解释道：“司妤姐你别误会。”
她勾起笑，“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嘿嘿，没生我的气就好。”
秦风继续收拾这残局。
“说起来，那云姝儿为人一点也不像八卦杂志写的那么刁蛮任性。我看她在老大面前，就跟个小女生差不多。”
“而且，她竟然和老大的妹…”
“慢着。”孟无颜止住他收酒杯的动作。
借着昏暗的光线，中间那只酒杯壁上的口红印十分鲜明，不难看出它属于云姝儿，可一旁的酒杯上也有相同的浅浅的印记。
“他们喝一个杯子。”
她平静地说，语调却让人感到紧绷。
秦风心想误了大事儿，手忙脚乱的准备收杯子去洗，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姝儿姑娘酒杯中的酒喝完了。她还想喝，可是霸总担心她喝醉。于是呢…”
秦风开始解释，却感觉越描越黑，也不知道孟无颜听进去了没有。她今晚和其他时候似乎有极大的不一样。伴随着低声咒骂，那两个酒杯被她扔到垃圾桶中。
他，说错了什么？
秦风正焦头烂额之际，听见了脚步声。
“这组酒杯是我的珍藏限量版。”
闫奚泽走进来，语气沉稳缓平，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衣领微微敞开，孟无颜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白色的衬衣胸前，落着一个鲜红的口红印。
她没好气地说：“那真是抱歉了，一个不小心就那么掉了进去。赶明儿我再重新买一组。”
秦风观望着，打算撤离。
“呃，霸总！我任务完成！告退！”
秦风一路小跑，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说了声晚安。
孟无颜侧着身斜倚在吧台前，因为酒精的红晕更显得娇媚，而她的神情却丝毫不同以往的冷静，少了一些掩饰，更加直接。
闫奚泽走过来，带走她手中的酒杯。“崔总监说让我帮忙看看你，你竟然真的喝醉了。”
“我才没醉…杯子还我…”
孟无颜的身高到他的下巴，她仰头，眸光流转中带着些迷离之态，视线落在他胸前的唇印。她的手指轻覆其上，轻轻滑过这异常鲜明的绛红色。
她蹙着眉，不愿细想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心里异常烦躁。
“我让你把杯子还我。”她没好气的说。
闫奚泽能看出来她的失控，就像在茨城古城墙时。可这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扶苏的那名男子。
“好好得说，温柔得说，我会考虑。”
他微微前倾，漆黑如墨的双眸在她唇上游走。她能感受到闫奚泽灼热的视线停在她唇上，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却忘了他的问题。
“有云姝儿温柔还不够？”她倔强的轻笑，“你还真是贪心。”
“别人怎么能满足我。”
闫奚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轻松一勾，轻松将她的腰抵在吧台上。四目相对，发梢轻轻扫过闫奚泽放在腰上的手，他的手心炙热，透过衣服传到皮肤表面。
和云姝儿之间的事，他竟然连解释都没有。
“流氓！”她低嗔道。
这声娇媚，透着股浓浓的撒娇之意。
“流氓？”闫奚泽靠近她，低声诱哄道：“男女情事。你，不是也很喜欢么。”
如此无礼的他，孟无颜还是第一次见。那双漆黑如墨的眸透着赤裸裸的诱惑。他的额慢慢靠近，抵着她的，两人呼吸交触，在酒香中的热风打着旋儿。
“你…”
孟无颜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才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闫奚泽勾起一抹笑，浅浅的酒窝印在脸上，眼神直接。他低声道：“那晚的事，还想要试试么。”
那晚…
只要想起片段，就脸红耳赤。
“嗯？”闫奚泽继续低声追问。
“你还是留着跟你的云姝儿…”
他的吻在此时落下，不同于之前的温柔，满是情欲。
孟无颜无心拒绝。
她慢慢攀附着闫奚泽的脖颈，抓住他的衣领。
良久，她的脚垫得累了，才终于离开。她尽力让自己远离他，她想离开这里，可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我…回去了…”
闫奚泽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停在耳边，低沉的嗓音解释道：“她来找我，是因为沫儿的事。沫儿今天生日，她想给沫儿一个惊喜，让我和她一起拍祝福视频…”
不可否认，云姝儿的确趁这个机会还有些其他的想法。可他及时叫来秦风，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
孟无颜已经有些头晕，微抬着眸，“沫儿…你妹妹？”
闫奚泽嘴角上扬，在她唇角轻点了一下，“是。”
她扬起头，趁着酒意一股脑儿的想要不吐不快，却觉得越来越晕。干脆靠在他肩头，脸颊的坨红表明她真的喝多了。
“只是…这样？”
她抓住闫奚泽的衣服，嗅着那股淡淡的味道。
“是。”
“你骗人…”
“你可以问秦风。”
“我…我才不关心。”
闫奚泽试探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吃我的醋，还是扶苏？”
那个名字是她心上的痛。
“不许提他…”
闫奚泽勾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她此时醉眼迷离，眼下开着绯色的娇艳。
“我是谁？”
“你…你是…”
“扶…”
“不，不许动…”她双手捧住闫奚泽的脸，磕磕巴巴地说着：“你，晃得我头晕…”
“头晕…”
可眼前的面孔似乎在她心上许久了。
“你是…”
恍惚间，那晚的旖丽出现在她脑海，她似乎记得她要逃离什么，心底有个声音要她远离。
但是她的身体却想要靠近。
“我…”
她轻飘飘的，随本能踮起脚尖，碰到了他的唇，带着生疏与直接的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