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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起风了

01

寒露过后,天气转凉,大一正式上课。第一节是思修,偌大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上课铃响,一位穿灰色T恤的男老师健步如飞地走上讲台。

“武松才下景阳冈,方胜虎。同学们好,我是负责思修这门课的老师,请花三秒钟时间记住‘方胜虎’这三个字,你将受益匪浅。”

底下突然有人喊:“虎哥好。”

方胜虎粗眉皱成“八”字:“马小强,又是你,你都大三了还觍脸挂科呢,长不长心啊?”

那人回顶一句:“虎哥,还不是您老不肯放行。”

方胜虎是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老师,讲课风格幽默风趣,学生们都愿意喊他“虎哥”。

“虎哥”最大的特点就是出其不意,这不,刚点完名,就让学生每人写八百字的课程认知。

A大一堂课九十分钟,分两小节上,中间有个短暂的间休。

前半节课基本在笔尖暴走中度过,间休铃响,所有人甩掉笔杆子,长舒一口气。

这周六就是记者团面试的日子,栀子和朱瑾去热水房接水回来,就听见大家热切地讨论“哪个部门面试的人好说话”“大学城哪儿有租正装的店”……

“栀子,准备得怎么样啊?”回到座位,前桌的女生随口问一句。

“还好吧。”栀子礼貌笑一下,继续埋头思考面试时的开场白,以至于艾叶经过都没察觉。

直到头顶传来“扑哧”一声讥笑,她下意识去捂本子,但已经晚了。

艾叶扯着细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哟,俞栀子,我没看错吧,自我介绍也打草稿啊。”

“关你屁事,盐吃多了吧。”朱瑾推了艾叶一把,嫌弃地说,“去去去,别挡我睡觉晒太阳。”

“你!”艾叶脸冷下来,临走前对栀子说,“听说你也报了外联部,可真够不自量力的。跟你竞争我会赢得很没意思,你要好好表现哦。”

朱瑾扬拳要追过去被栀子制止,这时上课铃响,方胜虎踩着点走进教室,栀子余光中看到艾叶拎包猫着腰从侧门钻了过去。

“咳咳,趴桌子上的都精神点,上课了。”方胜虎再次走上讲台,打开花名册的一瞬,栀子忽然预见了某种结局。

果不其然,方胜虎叹了口气:“说个事啊,刚才间休的时候,有个别同学中途逃课了,以为老师没注意到,其实我都看见了。我呢,也不怕跟大家交个底,我这堂课是256人的大课,咱们这教室能容纳250人,也就是说全员到齐肯定有人没位置坐。”

方胜虎说到这儿,敲了敲桌沿,话锋一转:“但现在,你们看看自己周围,有多少腾出来的空位!大学第一堂课就这态度,老师心里挺难受的,我这一难受吧,就想点名。在座同学,回去转告那些旷课的、中途旷课的,平时分双倍扣!再有一次,直接挂科!你就算找校长都没用,我的课以后就别来了!”

霎时,教室里静得出奇。

方胜虎咳了咳:“我再点一次名,收起你们的小心思,谁要是敢替别人答到被我发现,直接拎去辅导员那儿!”

此言一出,底下人全都默默垂下脑袋。

当从方胜虎嘴里听到“艾叶扣四分”时,朱瑾猛呛一口水,吭哧着说:“啊呸,活该。”

栀子眼疾手快及时摁低她的头,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翻书,成功躲避了老师的目光雷达。

好一会儿,朱瑾偏过头来,一脸坏笑:“栀子,你跟我学坏了哦。”

这天上午就思修一门课,因为起得早,两个人都还没吃早饭,下课铃一响,朱瑾拨开奔向方胜虎的答疑人群,拽着栀子直奔食堂。

此时十点刚过,档口前没什么人,火速点完东西后,朱瑾去买水,栀子去取餐具。餐具区位于一楼中央,她挑好筷勺转身要走,一抬头看见了鹿衔。

他从对面的拐角过来,餐盘里的饭吃了不到一半,目不斜视地往餐具回收处走。

栀子心头一紧,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在看见艾叶追过去冲他打招呼时被生生咽下。她远远地看着两人,一块倒了餐盘,并肩往门外走。

艾叶脸上雀跃难掩,也不知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鹿衔忽然止步:“随你的便。”

走出食堂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栀子,眉眼又冷淡了几分。

“栀子,快走几步,米粉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朱瑾的呼唤,栀子回头应了声:“我这就来。”

再转过身看鹿衔时,他的背影已经很远了。

骨汤米粉是A大食堂的招牌,原汁原味出锅,学生们按喜好调味。

辣椒油、麻油……朱瑾调完自己那碗,习惯性看栀子,只见对方入了定似的,醋倒个没完。

她“嗷”了一嗓子:“哎哟喂,您可别再放了!”

栀子呆住。

朱瑾豁出命尝了口汤,破音道:“我去,酸死个人了。去去去,你把我那碗拿走。”

“我……”栀子愧疚低头,她不敢违背朱瑾的话,悄悄跟摊位阿姨说,“麻烦您再做一份。”饭卡覆到刷卡机上面,轻轻刷了一下。

朱瑾欲言又止,看着栀子心事重重走远。

这样一个闷葫芦,情绪都密封在里面,叫人牵挂又猜不透。

02

很快,时间走到了记者团面试当天。

教学楼三楼东侧的几间教室,分设不同部门的面试点,面试规则也大相径庭。外联部重谈判沟通,一对一面试回答问题。而科技部则以作品说话,交完PPT便能回去等消息。

排在栀子前头的队伍龟速流动,那头朱瑾已经无事一身轻。

“栀子,你这儿还得多久啊?”朱瑾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先回寝室吧。”

“回寝室也是睡大觉啊。”朱瑾挠了挠头发,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十点半,说,“我看这样吧,我去食堂等你吃饭,怎么说一小时后也到饭点了。我提前把饭都点了,省得你抢不上。”

“嗯,也好。”栀子点头,“谢谢啊。”

朱瑾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呀,待会儿不要紧张,好好表现啊。”

栀子苦笑,她当初毫不犹豫报了外联部,可真到了和鹿衔面对面的时刻,先前的勇气好像全部被抽光了。

好不容易轮到她上场,复杂的思绪在她推门进去的一瞬全被剪断了。

鹿衔根本没来。

面试她的人是俸思毅。

俸思毅替鹿衔盯了大半天的班,早就心猿意马了。他在报名表里左挑右选,好不容易发现个有趣的熟人,可一抬头,小姑娘脸上大写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俸思毅微囧,但仍保持暖男的微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栀子开门见山做了个自我介绍。

俸思毅也直截了当地提问:“栀子同学,我看你报名表上的信息,写了一条性格内向,缺乏沟通能力,擅长文字撰写。外联部的日常活动就是拉赞助谈客户,你认为你有能力胜任吗?我换句话说,你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部门——新闻学社?”

莫名其妙的转折唬得栀子一愣,她思索片刻,极度认真道:“我……报名表的内容都是如实填写的……我承认我的性格是缺陷,可能会格格不入。但是,我认为外联部招新不能只凭口才‘一刀切’。”

“嗯?说来听听。”俸思毅饶有兴致的样子。

栀子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外联部都是一群善于沟通的人,和客户谈判拿不出文字方案,这也构不成优秀的部门。我理想中的外联部,应该是口才和文笔并重,能够打出组合拳的。大家各自发挥所长,毕竟……团队力量最大不是吗?”

说到这儿,栀子从书包中掏出一沓策划案递给俸思毅:“这些是我自己准备的策划,或许有不成熟的地方……我知道外联部致力于公益项目,每年都会带着团队打比赛,赢奖金捐给贫困孤苦的人。这是一件具有正能量的事情,也是我所向往的。高中之前,我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艺考。等上了大学后,我意识到自己是个成年人,除了锻炼自己,我更想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所以,我来到了这儿。”

说完这番话,栀子偷偷看了眼俸思毅,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看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她记不清自己对着镜子练了多少遍,如今总算是在人前自然展现出来了,于是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俸思毅随手翻了翻策划,论逻辑性、文笔不比他逊色,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栀子诚实地点头。对项目策划,她从一无所知到逐渐上手,只耗费了一个夏天。那她想追上鹿衔的步伐,又需要多久呢?

俸思毅很满意的样子:“好了,面试到这儿,你先回去等短信通知吧。”

栀子点头说好,快走出教室时迈出去的那条腿又收回来。

“怎么了?”俸思毅问,心想难不成要约我共进午餐?

栀子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终于忍不住问:“请问,鹿衔学长今天为……为什么没来……”

俸思毅呛了一口水,干瘪地道:“不清楚哈。”

所有面试工作结束后,记者团成员紧锣密鼓地商量录用人员的名单。

其他部门陆续敲定,由于鹿衔缺席,外联部迟迟未定。

老石头提议:“要不给鹿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我看用不着。”俸思毅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张报名表,对折一下,边扇风边吊儿郎当地说,“他连人都没到场,哪能知道谁优谁劣啊。今儿外联部我面试的,我说了算。”

“那依你看怎么着啊?两个名额,想好留谁了没?”

“这个嘛,”俸思毅起身往外走,故意卖了个关子,“容我好好想想。”随手拿起的报名表被风吹露一角,恰是栀子那张。

他突然想起几天前开车到春熙路办事,偶遇淋成落汤鸡的栀子。当时雨势大,他好心将她送回寝室后急着赶回餐厅,也没顾得上多想。现在想来,那地点离鹿衔公寓近得出奇。而此次记者团招新,向来亲力亲为的鹿衔竟然请假缺席……

直到刚刚,栀子问他鹿衔今天为什么没来,她的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殷切关心。

这让他隐隐觉得,鹿衔那句“不认识”是在撒谎。

03

时值正午,食堂人满为患。

栀子找到朱瑾时,朱瑾正端着一碗热干面,边走边喊她:“栀子,这边来。”

栀子跑过去,双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不好意思啊,让你等得太久了。”

朱瑾回眸一笑:“没有的事,反正我也……刚刚点完餐。”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座位,栀子看着面前点的一大堆东西,一时难以置信:“这些都是……你点的吗?”

“是啊,记者团面试完了,一身轻松。”朱瑾喝了一大口奶茶,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凳子底下又掏出两大包零食,“还有这些,也都是给你准备的。”

突然被包裹塞了个满怀,栀子有些无措:“给我的?”

朱瑾说:“说起来你得荨麻疹这事都怪我,我太大意了。这些东西嘛,算是补偿喽。可不许拒绝,乖乖收下哈。”

栀子摇头,但看见朱瑾半恳切半威胁的眼神,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咽下,最后她浅浅试探道:“谢谢,那下一次,我送你东西好不好?”

见朱瑾点头,她受宠若惊收好东西,视线落到通透的袋子上,突然一愣:“这些东西,都是我爱吃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便买的呗,你喜欢就好,说明咱们口味相似,天生注定做室友。先不唠这些,饿了吧,快吃。”

“哦,好。”栀子乖乖埋头吃饭。

朱瑾心虚地别过脸,她没告诉栀子,这些东西是喜树买来请她代送的。

一个小时前。

朱瑾刚面试完从教学楼出来,隐隐听见有人喊她。环顾四周,她看见对面林荫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里喜树同她招手。

她疾步走过去:“是来找栀子的吗?今天记者团面试,她还没结束,要不要我带您过去?”

“不是,我是来……找朱瑾同学的。”

朱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喜树点头,下车后从后备厢拿出两大包东西,语气恳切地对她说:“我今天来是想……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里面都是些吃的,你们两个一起分着吃。只是,别告诉我来过,如果她问起,就说这些东西是你买来的好吗?”

朱瑾黑人问号脸:“那个,虽然很冒昧,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喜树笑了笑:“也没什么原因,栀子性格内向,参加一些社团面试对她来说是考验也是锻炼。若是叫她知道,肯定以为我是不放心偷偷跟来的,搞不好有心理压力。我临时有事要离开海城几天……”他停顿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朱瑾,“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在这期间,麻烦你帮我照看栀子,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照看什么的,包在我身上了。”朱瑾拍着胸脯,爽快应下。转念一想,“照看”怎么个照法?养得白白胖胖准没错了。

于是糙汉子一般的朱某来到食堂,第一件事便是点了一桌子的东西。

“你怎么不吃啊?”对此一无所知的栀子抬头问。

朱瑾看了一眼脸上沾了饭粒都不知道的某人,被萌翻,老母亲似的口吻:“我不饿,你吃你吃。就权当猪哥哥为你提前庆祝通过面试了。”

心里有事的时候,胃很容易就被填饱,栀子一听,再也掩盖不住忧心:“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万一……”

“呸呸呸,没有万一。”朱瑾揉了揉栀子的头发,神色坚定,“反正我是没见过谁比我们栀子准备得更认真的了,又是策划案又是调研报告的,但凡是个脑子好使的外联部长,都会喜欢你的。”

栀子苦笑不语。部长是旁人或许还有可能,可是鹿衔厌恶她到极致了吧。她现在只希望那个残酷的结果能晚点到,不让她一直以来建立的自信过早地崩塌。

然而,天不遂人愿。

当晚,记者团录取人员名单就公布了。

此时,浑然不知的栀子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茶几上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端朱瑾雀跃道:“栀子,记者团录取名单发到各学院班级群了,你猜怎么着?咱俩都进了!”

仿佛有一瞬产生幻听,栀子难以置信地问:“真的?”直到手机进来一条迟缓的录取短信,她才慢慢找回实感,长久以来心心念念的事终于实现,她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可是转念一想,白天面试的时候鹿衔缺席,再见面的时候,她该如何自处呢?会尴尬吗?欢喜之余,一系列担忧涌上心头。

这时,电话那头朱瑾猛地惊呼:“我去,我怎么把这茬忘了?科技部哎,以后PPT和宣传短片没完没了地做,没电脑怎么行?”

栀子跟着一噎:“我记得图书馆地下一层,是有电脑的,不过,用着可能不太方便。”

“Fine!我买!”朱瑾咬咬牙,停顿一下又期待地问,“栀子,你这周日有空吧,正装也都没买,要不干脆一块逛逛?”

那头久久无人应。

朱瑾挠头感叹,信号真是不好,她在卧室来回踱步:“嘿,栀子你在听吗?”

即便外出依旧是挑战,但迈出第一步总是好的。至于那些人群攒动的街头,栀子克制自己不往糟糕的方向去想,下定决心说:“我在,有……有空的。”

04

转眼到了周日,因为和朱瑾约好上午九点钟在科技城见面,栀子七点半的时候就收拾好了。临出门前不放心,她又确认一遍背包里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还有一把雨伞。这些都是很常规的东西,如果说,除却几个外文包装的药瓶外,就真的很完美了。

公寓楼对面就是公交车站,栀子手心攥着两枚崭新而光洁的硬币,她已经做好了待会儿在一大拨候车人群的推搡中挤上车的准备。然而,她打开门一愣:“哥,你怎么回来了?”

喜树一办完事就急着回海城,此刻刚从市场买完菜回来,手上大包小裹的。栀子忙搭把手:“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估摸着你这儿也没什么食材了,回来顺路去菜场买了些,还都挺新鲜的。”喜树边往冰箱里倒腾东西边问,“小栀,周末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那个……我和朱瑾约好了出去……逛街。”

喜树动作一滞回头看她,眸光流露出几分担忧:“小栀,你能交到朋友我很欣慰,朱瑾同学是个很好的人,按理说,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你知道的,哪怕时至今日,我仍不敢冒险让你置身人群中。”

科技城离学校不远,朱瑾到得早些,第二支甜筒刚刚下肚,随后栀子就到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正想冲上去来个豪放的拥抱,结果看见喜树也跟着来了,正冲她打招呼,她急忙收敛性子悄咪咪地问:“栀子,你哥怎么也来了?”

栀子苦于解释这种状况,好在喜树心有灵犀,率先开口解围:“先前听栀子说朱瑾同学要买电脑,科技城这边要价狠,或许我能帮着挑一挑。”

朱瑾挠头嘿嘿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进到大厅。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朱瑾和栀子还在走神的工夫,走在前面的喜树已经和商家攀谈起来。数码产品这行,卖东西看人报价,喜树懂这其中的门道,三两句专业术语怼得老板不敢报高价,最后敲定的低价一度让朱瑾怒赞:“栀子,我觉得你哥是天使没跑了。”

这时,喜树走过来说:“你们两个逛街去吧,电脑这边交给我,拿着去哪儿也不方便,还不如放车里安全。”

“那你呢?”栀子眼巴巴望着,“哥,你去哪儿?”

“有些困了,回车里补一觉。”喜树把钱包掏出来。

栀子见状,立即摇头:“哥,我有钱。”

“傻丫头,你有钱是你的,我给的也是你的。都是你的,花哪个不一样啊。”

“可是,父亲给的已经够用了……”

喜树无奈地笑,直接将钱包塞进她手心,声音无比温柔又不容置喙:“乖,拿着。”

“咳咳!”一旁做背景墙的朱某终于忍不住发声,“差不多得了啊,再推下去,我就得跟国家讨要欠我的哥哥了。”

三人皆是一笑。

逛了好大一圈,两手购物袋满满的同时两人体力也逐渐透支。眼看到了中午,三人寻了家火锅店吃饭,只是还没等他们迈进这店门,人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南星,如同猴子一般灵巧,窜到喜树身上,将他从正面团团抱住。

“南星,下来。”喜树不自然地咳了咳,“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哦。”南家小霸王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怀里蹦下来,鼻尖萦绕着的陌生香味还没散去,她耸起鼻子嗅了嗅喜树的衣服,仰着头,表情很受伤,“喜喜,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了。”

喜树顺势把手搭在她脑门上,无奈地叹:“不过是换了种洗衣液,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啊,也不学习。”

“你呀。”

“噗!”朱瑾听闻虎躯一震,喷出一口汽水来。

小小年纪撩汉功力如此深厚,她竟然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栀子忙拿纸巾帮她擦拭,跟着解释:“南星从小跟我和我哥一块长大,说话夸张了点,就是闹着玩的,你别当真。”

朱瑾吞了吞口水,真的是闹着玩吗?那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小屁孩看情敌似的瞪着她?

因为南星的突击,朱瑾的这顿饭吃得十分郁悒。

好不容易吃完饭,喜树去停车场取车,她在女厕门口等栀子出来。

不料,先出来的人是南星。

朱瑾脸上堆满了笑,努力做出大姐姐的样子:“嗨,你好啊。”

“喜喜是不会喜欢你的。”

朱瑾稍稍反应过来“喜喜”是小屁孩对喜树的爱称,她倚着墙,不着调地问:“哦,为什么?”

然后……她就发现……小屁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一马平川的胸部。

接着,小屁孩半是同情半是挑衅地叹息:“笨哪。”

朱瑾心里飘过一句粗话!

05

周一返校,栀子得知记者团要组织聚餐的消息。

大一到大四,拢共有百十来号人,将Flavor餐厅一层包了场。

等栀子到时,那儿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些陌生面孔的大场合,她有些怯生,正想退回门口等朱瑾,步子还没迈,却被俸思毅逮了个正着。

俸思毅刚安排完人员座位,正深陷自己英明的领导风范,一回头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栀子同学,你就坐……”于是,他钦点她,他环顾四周发现就剩下自己这桌有几个空位,干脆扯出身旁椅子,大大咧咧道,“你就坐我旁边好了。”

因为俸思毅这句话,大堂里所有人都朝栀子投去八卦的目光。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步履维艰地走过去,眼看离座位仅一步之遥时,一个人影蹿到她前面,一屁股坐了上去:“栀子,还愣着干吗,坐到我身边来啊。”

“哦,好。”栀子忙不迭地点头,救星不是朱瑾还能是谁啊?

朱瑾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眼神警惕地盯着俸思毅好几秒,桃花眼,笑得满面春风,一看就不是正经人,隔离开就对了。

俸思毅尴尬不已,他忧伤地看着朱瑾,内心闪过一堆独白:这位学妹,我干什么了?不就是好心安排个座位吗?怎么就成色狼了?那万分戒备的眼神,还是十恶不赦的色狼啊!

谁知道四目相对之际,对方酷酷地甩头。

他耳朵尖,于是听到以下闺密说的悄悄话。

“栀子,以后离学长什么的都远点,长得一副小白脸样,笑起来油腻死了。”

“可是……俸思毅学长,我见过的,之前给我送过外卖。”

“司仪?我还主持呢。送外卖更危险,大学里什么人都有,你多留点心眼总没错。”

俸思毅气到扶额,正对着他的老石头忽然“嘭嘭嘭”地敲空饭碗,《天空之城》的节奏,他悲伤到面部抽搐。

两粒瓜子扔过去,俸思毅笑骂:“哎哎,你作什么妖呢?”

“还用猜吗?饿的呗。鹿哥怎么还没来?”

“快了。”俸思毅盯着墙上的时钟,八点整时打了个响指,痞笑着回头说,“这不是来了嘛。”

话音刚落,鹿衔的身影果然抵达门口。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让各位久等了。”

栀子闻声望去,鹿衔风尘仆仆进门,臂弯处搭了件黑西服,手里拿着公文包,像是刚处理完工作,气场很强,和整个屋子轻松欢快的氛围相比有些突兀。

她看见鹿衔先是同服务员打招呼,示意他们上菜,这才朝他们这桌走来。

“鹿哥。”老石头毕恭毕敬喊了一嗓子,转脸哈哈笑,“老俸,你预言得可真准,不过……”他学着俸思毅打了个响指故作沉思状,“不过这是啥动作啊,也太‘中二’了。”

俸思毅瞪他一眼:“滚。”身边的短发女生仍旧面无表情,他莫名感到点挫败,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不到他的魅力呢?

等到所有菜都端上来,这场聚会才正式开始。

都是些年轻人,交起朋友来很是容易,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尴尬陌生的氛围就活跃了不少。

席间不知有谁开了句玩笑话:“栀子、艾叶,一动一静,两个大美女啊,鹿部长可真有你的。”

话题中心一下子扯到外联部来。

鹿衔没搭话,有点冷场。

栀子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作为外联部一员,你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她还在这边慢吞吞酝酿时,艾叶就说了话:“学长也不能这么说,生活部人才济济,您也是眼光独到啊。”

那人笑得一脸猥琐:“学妹这性格,真是甚得我心。”

艾叶抿了口酒,笑得落落大方:“学长,您可别这么说,我对您这款可是不‘感冒’。”

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栀子偷偷看了眼鹿衔,他的脸上没有笑意。

不知为何,她松了一口气。

“栀子,多吃点肉。”

碗里又摞了一块排骨,栀子揉了揉脸:“最近吃了很多肉,不要再夹了。”

“不行。”朱瑾斩钉截铁地拒绝,像老妈妈似的念叨,“这过两天啊,你就得外联部、教室两头跑了。到时候少不了被学长学姐招来唤去,就你这小身板啊,不多吃点、养好体力可怎么办?你要是累倒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啊。”

栀子忍俊不禁:“你这样子,倒是挺像未来嫂嫂的。”

“嫂嫂?”脑海中忽然蹦出个张牙舞爪的南星,朱瑾尔康式摆手,“你可别,我拒绝。”

这时,艾叶冷不防插话:“哎哟,你们俩关系可真好,这一个劲给夹菜,碗里都堆成小山了。”

朱瑾笑容一僵:“关你屁事,吃你碗里的得了。”

艾叶:“我也没说什么呀,你火气那么大干吗?这还不许人说话了。”

朱瑾呵呵:“对,就是不许,不愿意听,把你那张破嘴闭上。”

“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吧。”艾叶咬嘴唇,她看向鹿衔,“部长,你评评理呀,不就是开句玩笑嘛,她朱瑾至于这么生气吗?知道的是友谊深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人有什么微妙关系不能言说,以至于如此亲密无间啊。”

揶揄之意不言而喻,听到最后几个字,朱瑾“噌”地从位置上起来,一把揪住艾叶的脖领子。

“艾叶!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呵,”艾叶扬了扬下巴,眼底都是讥笑,“怎么,又想动手打人啊?难不成你真叫我戳了痛处,心虚了?”

聚餐的人都围了上来,有人劝架,有人冷眼,还有人不嫌事大地掏手机录视频,面对这样混乱的场面,俸思毅只觉头大。

“嘭”的一声巨响,俸思毅一脚踹倒椅子,吼道:“都给我冷静点!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请你们来是搞好关系的,不是让你们没事找事来掐架的。想打架去外面,别溅我餐厅一地板血!”在椅子倒下来的同时,椅边立着的一排啤酒也摔得噼啪响,啤酒溅得到处都是,无形之中,将震慑力放大。

一屋子的人全部噤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俸思毅咳嗽两下:“朱瑾和栀子,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朱瑾心有不甘地松手,拍了拍艾叶的衣领警告:“下次再跟我阴阳怪气,不说人话,我弄死你。”

栀子小心翼翼地拉着朱瑾的手往外走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鹿衔。他像是一座沉睡的冰山,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像看一出笑话。

06

三人从餐厅出来,走了一段路,栀子忍不住问俸思毅:“学长,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俸思毅早就绷不住驴脸了,刚才强行高冷了一把,但好像火候拿捏得有些过了,他得想办法挽救自己平易近人的学长形象。于是他回头看了看两个女生,柔和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你们俩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请客。”

然后,他就看见短发女生露出“你是白痴吗”的表情,从自己身边路过,走到前面的露天烧烤摊,大手一挥:“服务员,先来三十支肉串。”接着回头说,“不是说请客嘛,过来啊。”

“哦……”俸思毅干巴巴憋出个字来,言语之间别扭得很。

于是乎,三人阴错阳差地凑成了一小桌,连带着聚餐时没喝的酒也补上了。

中途,栀子有些吃坏肚子离席去卫生间,剧情开始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朱瑾从位置上腾地站起来,晃悠着身子,指着俸思毅说:“俸司仪,我……有话问你……”

俸思毅也喝得有些眼神迷离,但口齿还是清晰,字正腔圆地纠正道:“俸思毅!”

朱瑾比了个OK手势,说:“了解了,原来是四姨啊。”

“思毅!毅!第四声。”

“四声,四声,四……姨不是嘛。”

“重音在‘毅’不在‘思’啊!”

“哎呀,呸呸呸。”朱瑾踢了踢桌角,不耐烦地说,“这什么破名字啊,难念死了,我管你是四姨还是什么姨的。”

“随你怎么叫吧。”俸思毅率先妥协,“你能不能先坐下来?”

朱瑾挑了挑眉,正要坐下又“噌”地蹿起来。

俸思毅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问:“你又怎么了啊?”

“我想说……你刚才……为什么拦住我,我还没揍到艾叶出这口恶气呢!”

俸思毅失笑:“我再不拦你,都得整出一场命案来,那我的餐厅以后谁还敢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上大一啊,积怨深到这个地步了?”

朱瑾抚了抚胸口,从和艾叶第一次见面对方扇了栀子一巴掌开始,倒豆子似的将一切全盘托出,末了拳头捶了捶桌面,余怒未消:“你说这样的人不收拾她还留着过年啊。”

俸思毅赞同道:“这么一听,艾叶还真是主动找碴儿的。”

“对呀,所以我得护好我们栀子啊。”

“可是,你也不能总在她身边……”

等栀子从卫生间回来时,朱瑾和俸思毅竟然坐到一侧去了。

她悄悄回到座位,对面的两个喝醉的人异口同声说:“栀子,我教你骂人吧。”

“啊?”

“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大猪蹄子。”朱瑾捣了俸思毅一肘子,对栀子说,“就好比我身边这人,男的吧,你就骂俸四姨,你个臭不要脸的大猪蹄子。”

俸思毅哈哈傻笑:“要是女的吧,就骂……就骂她是猪……诸如一朵高洁傲岸的盛世绿茶花。”

两个醉汉你一句我一句斗嘴,栀子垂着头偷乐,有朋友的感觉真好啊。

他们这边欢声笑语,反观隔着一条街的Flavor餐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因为朱瑾和艾叶的争执,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聚餐结束得十分草率。

鹿衔作为合伙人,不得已留下来收拾残局,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门时,发现艾叶还没走。

他几乎洞察她的全部心思,但还假装不知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学长……”艾叶扶着额头,露出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娇嗔地说,“我好像喝多了,头疼得厉害,你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上车吧。”

艾叶眼前一亮,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吗?”

鹿衔却没耐心回答径直往车停着的方向走去,艾叶正为自己的小心机窃喜,以至于没注意鹿衔拿公文包的那只手,因为极度用力,指节被攥得惨白。

车子在夜路上疾驰,在距离学校数百米的林荫路停下。那一带没有路灯,四周的危楼刚拆迁爆破掉,如今一片废墟,很是荒凉。

“学长……来这儿做什么?”坐在副驾驶的艾叶不解地问。

鹿衔没说话,播放了一段手机里的视频。

艾叶猛地瞪大眼睛,里面竟然将她在商超中心打栀子耳光的全过程记录了下来!

鹿衔似笑非笑:“如果这段视频传到校园网上,传到校长那儿去,也不知道令尊艾副校长是否下得了台面。原来一向乖巧的女儿竟能当众掌掴同学,他会不会大失所望。”

“你想怎么样?”

“跟俞栀子道歉。”

艾叶呵呵笑:“我凭什么听你的!”她转身要下车,却发现车门不知何时被反锁。

只听得身后鹿衔威胁地说了一句,令这荒凉之境又阴森了几分!

“你上了我的车,无非想我带你走,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到底是不经吓,艾叶此刻早已乱了阵脚:“好,我答应你,这总行了吧,快把车门给我打开!”

鹿衔把车门锁打开,语气有些遗憾:“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确定要自己走回去吗?”

艾叶踉踉跄跄下了车,临走前不甘心地问:“你跟俞栀子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出头?”

鹿衔发动车子没有回应,到底是什么关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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